柯廉参加了家长会回来，脸都黑了一半，他女儿柯娜成绩高一高二还可以，没想到这次一模竟然才考了五百多。

这样下去，只能将就上个普通本科，重本是没希望了。

他不知道柯娜出了什么问题，于是父女两个在客厅里简单地开了场会议。

如果说家长会有选美，柯廉应该能排上爸爸队伍里的第一。俊秀白皙的面容，保养良好的身材，斯文有礼，戴着眼镜，他看起来不像柯娜的爸爸。

最主要是，他今年才三十四岁。

他十八岁有了柯娜，柯娜读书早，高三了也才十六岁。

三十出头的男人，十六岁的女儿，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像兄妹。

柯娜是单亲家庭，柯廉认识柯娜妈妈的时候还很穷，那边不愿意结婚，孩子生下来就给了柯廉。

有了孩子，柯廉也有动力，现在已经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

因为很忙，柯廉发现自己忽略了还在青春期的女儿，等回过神来女儿的成绩就已经这样了。

柯廉脾气温和，对女儿也疼爱，发不出多少脾气，他柔声道：“我们请个补习老师好吗？“

柯娜低着头同意了，还懂事地跟爸爸保证，下次考试一定会考好。

柯廉摸了摸女儿的头，起身给她做饭去了。

他其实很疼女儿，那时候他也还年轻，太穷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柯娜妈妈生孩子用掉了。

连奶粉都买不起，抱着个丁点大的孩子去求孩子的妈，柯娜饿得哇哇大哭，他女朋友狠心拒绝，说不能喂孩子，喂了会心软，就舍不得了。

女友没喂孩子，也彻底跟他断了干净。

那时候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办法了，将自己的乳头塞给孩子，在出租屋里，父女俩哭到崩溃。

好在当时有个好心邻居，要不然柯廉真的想抱着孩子投河了。

柯廉在第二日时亲自去了补习机构，为女儿挑选老师。机构负责人将他迎了进去，说他来得太巧，正好有个全国顶尖学府的大学生，有档期，教得也好，上一个进了重本。

这让柯廉很心动，但大学生，还是男生，他有点担心。

负责人说：“柯先生，实话跟你说吧。大学生好啊，才高中出来，知识重点都还熟悉，也愿意一对一辅导。如果是名师，价格昂贵，通常他们不愿意一对一的，都是开班。”

负责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柯廉同意了，双方签好合同。

这时候玻璃门被敲响，柯廉回头。

负责人说：“这太巧了，莫然，这是你的新雇主，柯先生。”

柯廉回头对上了莫然的眼睛。

那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应该看过资料才签合同，不应该心急定下。

这个莫然，背着单肩包，穿着棒球服，一张冷峻面容，英俊逼人。

太帅了，给他女儿当家教不好。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家教》02

莫然性格沉默寡言，对大多数的事情都不太关心。

这倒不影响他给人补课，如同有切换键，做家庭教师的他对于学生很有耐心，讲解时逻辑分明，好懂易学。

柯娜跟爸爸说，莫老师教得很好，她很满意。

柯廉本打算找个理由辞退莫然，听到女儿的反馈，陷入犹豫。

他尽量婉转，又暗示女儿要好好学习，不要胡来，什么事情都要等到大学再说，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这一番话叫柯娜面红耳赤，跺脚道：“爸爸！你想什么呢？！”

柯廉还能想什么，他想今日的莫老师穿着牛仔裤，显得腿很长。

想他挽起袖口，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还有拿笔时修长的手，冷淡的眼神，只要对视上，柯廉都觉得心房被狠狠撞击，叫他无法保持镇定。

好在柯廉是个成年人，经过世面，不至于在一个小他这么多岁的男生面前露相。

他对女儿也有几分内疚，明明是他心怀不轨，倒怀疑上女儿。

这些时日，柯廉都早早到家，柯娜以为是自己的成绩叫爸爸担心了，更加努力学习。

柯廉在家的时候，通常待在客厅，沙发面朝女儿的卧室，能够一眼看清里面的状况。

偶尔他会切些水果，倒上果汁，做好点心送进去。

对于饮食方面，他请教其他家长，给柯娜提供营养，保证体力。

这日他在厨房做饭，柯娜来到门口，开心地跟柯廉说：“爸爸，莫然要在这里吃饭。”

柯廉楞了下，手忙脚乱地在围裙上擦拭双手。

女儿好像跟莫然愈发亲近了，以前都喊老师，现在直呼大名。

万一女儿真跟莫然有什么，那该怎么办？

柯廉都不知道，他该作为一个老父亲着急，还是作为一个暗恋者心酸。

走到卧室，他对莫然说：“老师，您有什么忌口吗？”

莫然在这里补课一个月了，柯廉同他少有对话，连微信上都是补习相关内容。

比如柯娜的状态如何，今日补习晚些再开始。

留下来吃饭还是第一次。

莫然说没有，他什么都吃，柯廉呐呐应好。

餐桌上，柯娜夸自己爸爸的厨艺，问莫然好不好吃。

柯廉屏息看向莫然，哪怕他知道莫然肯定会客气说好，他依然紧张。

没想到，莫然竟然笑了，笑意很浅，将他面容柔和几分，他说：“很好吃，柯先生手艺很好。”

柯廉猛地起身，对他们俩说：“厨房还有汤，我去拿点出来。”

说完他跑进厨房，慌慌张张地关上门。

他眼皮红透了，将上衣撩起，露出白皙肚皮。

西装裤上丑态毕露，湿润隆起。

他竟然有了反应。

《家教》03

柯廉花了一定时间才从厨房里出来，他又将那条猫咪围裙穿上了，为了遮挡自己的窘迫。

豆腐鱼头汤，味道鲜美。

柯廉先给女儿装好，再递一碗给莫然，滚烫汤碗交递间，他们指尖相触，如有电流蹿过柯廉的手，他重重一颤，碗翻汤撒，淅淅沥沥淌了一桌。

柯廉连声道歉，抽纸压在莫然腿上，那里被汤浸透了，嘴上还要着急道：“烫伤没有，让我看看。”

他觉得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掌心如火，灼热烧人。

莫然以微重的语气，说：“柯先生，不必了！”

柯廉抖了抖，赧然收手：“我去给你找条运动裤吧？”

莫然又道：“不必。”

他顿了顿，又冷淡道：“没有烫伤，不用在意。”

说罢莫然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柯廉只好处理地上的汤汁，叫柯娜拿冰袋和烫伤膏给莫然，再从他房间里拿了一条长裤，也叫柯娜送过去。

等他处理好残局，莫然出来了，已经换上长裤，柯娜把那条牛仔放进了洗衣机，扬声道：“莫老师，直接帮你把裤子洗了吧，你明天过来拿。”

柯廉走了过去，阻止了柯娜的手：“沾了油的洗衣机哪里洗得干净，放那里，爸爸帮他洗。”

一顿饭结束得乱七八糟，作为道歉，柯廉强硬要求要送莫然回校。

莫然没有住校，他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路上沉默无话，车里安静得要命。柯廉混社会多年，按理说应该很油滑，但在莫然面前，那些舌灿莲花都发挥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好似每次过年时，长辈对小辈能找的那些老套话题。

问成绩，问生活，再问问有没有女朋友。

问到女朋友的时候，柯廉握紧了方向盘，一时没敢说话，紧张到连呼吸都停了。

他对上莫然的眼神，立刻就移开了，逃避的速度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莫然手撑着脑袋，忽然笑了：“没有女朋友，我一个人住。”

柯廉松了口气，背脊明显软下来，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年轻人嘛，该以事业为重。”

莫然像是觉得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很好笑一样：“你生柯娜的时候，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吧。”

柯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觉得莫然这话有点不尊重他，但这的确是事实，那时候连结婚证都领不了。

自己都没做好，怎么能怪别人说他。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生气的权利，柯廉冷淡下来，再也没有随意搭话。

莫然到了地，下车，轻声说再见，然后又说：“牛仔裤不用帮我洗，放洗衣机就行。”

柯廉冷声道：“要的，毕竟是我的责任。”

莫然没再说话，转身上楼。

直到身后的车消失在了小区，莫然才忽然轻笑了下。

说实话，柯廉那点心思，简直一眼见底。

他遇到过很多对他有这种眼神的人，大多数是女人，少数是男人，但像柯廉这种有女儿的，还是第一次见。

连勾引的手法，都这么浅显低端。

可怜的老男人。

《家教》04

柯廉亲手洗好了莫然的裤子，他是单亲爸爸，也受到过其他学生妈妈的热情帮助，教他如何将女儿的衣服洗得香喷喷的。

柯廉还能扎的一手好辫子，都是从柯娜身上试验出来的。

柯娜是个很乖的女儿，也曾说过，叫他去找第二春，她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要紧。

且不提柯廉根本没有要结婚的心，他光是养孩子和开公司，就已经耗费尽了所有精力。

现在柯廉才知道，他多有精力。

洗完莫然裤子的当晚，他就梦到莫然是怎么在他面前，脱下那条牛仔裤。

柯廉压抑多年，基本都是自我解决。难得有个动心的人，却不是好的对象。

大概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情路坎坷，没有爱情运。

莫然来上班时，发现以往跟门神一样守在客厅的柯廉不在了。

他惊讶挑眉，看见房间里的监控器。这才了然。

柯娜留意到莫然的眼神，解释道：“爸爸不是针对你，他新闻看多了，有点担心过头。”

莫然平静道：“他的担心有道理，百分之八十的性侵都属于熟人犯案，不要太相信男人，即使是你男友。婚内强奸更难定义，女生只能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施暴方的良心发现。”

柯娜被这番话给震住了，半天才道：“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连你都不能相信？”

莫然把背包放下：“我建议你保持警惕，当然，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好了，我们今天从英语开始。”

柯娜严肃点头，被成功说教。

在房间里的柯廉也有点吃惊，更多的是感动。

他说多了，也叫柯娜觉得他有被害妄想，不如莫然这位异性朋友所说的来得有用。

他又有点心酸地想，如果女儿真的喜欢莫然，他不是不能同意，只是要等柯娜上了大学以后，才能够开始。

而他的感情……算了，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妄想太多。

柯廉振作起来，轻手轻脚地出去做饭，尽量不吵到房间里女儿的学习。

等饭做好，他才去叫人出来吃。

莫然看了眼时间，一板一眼：“还没下课，你先去吃吧，一会我再给你多补半个小时。”

柯廉忙道：“莫老师，也煮了你的份，一起吃吧。“

莫然没有拒绝，虽然教导高中生不算过于用脑，但还是有点饿了。

莫然走出来，柯廉忙去给他们装饭。

柯廉今天还是围着那条猫咪围裙，底下穿着款式老旧的衬衫长裤。

柯娜用的所有东西，甚至是房间的装修，都是顶好的，莫然看的出来，他对这个女儿有多么上心。

而对自己，却非常将就，连衣服都是穿了许多年的。

奉献型人格，莫然心想。

这时柯娜不小心把一点饭撒在地上，柯廉赶紧抽了纸巾，蹲下身去擦。

桌沿很低，柯廉扶了下腰，单膝跪在地上，探身去将米饭收拾好，还轻声细语，叫柯娜别动，不要弄脏了脚。

莫然垂眸冷眼看着，发觉这老男人的身材偏瘦，屁股却挺有肉。

那穿旧变薄的裤子一点都遮不住他臀部的曲线，还有点……过透。

《家教》05

浑然不知自己屁股被打量了一会的柯廉，总算把地面清理干净。

柯廉起来吃饭，甚至不敢给莫然装汤，生怕又发生昨天那样的糗事。

莫然吃完饭后，又给柯娜补足了一个小时的课程。

补习结束，他背好书包，起身告辞。

柯廉没出来迎，更不提出送他回家，老男人这是躲了一天了。

莫然挑眉，没多说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没考虑过与学生家长发生什么，哪怕柯廉臀型不错。

直男又怎么会注意男性的臀部，没错，莫然是弯的，他很早就知道了。

不是没有需求，只是莫然觉得谈恋爱是件挺没必要，又费精力，甚至有点白痴的一件事。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浪费时间。

莫然当然也有需求，只是他是个很怕麻烦的人，要是染病或者牵扯上了别的感情纠纷，那就得不偿失。

哪怕心里有想过找个炮友，莫然也迟迟没去行动。

莫然每日按时上班，发现老男人是打算天天躲他了。

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点踪影，还总是穿着磨损严重的衣服。

莫然在课间休息时，随口问柯娜：“你父亲总是穿成这样吗？”

柯娜惊讶地看着他，继而红了脸，羞恼的：“他穿得怎么样了，我不觉得他穿成这样有什么问题！”

柯娜以为莫然是看不上她爸的穿着，嫌弃他，所以生气了。

莫然平静道：“你父亲对你挺好的。”

柯娜一愣，莫然继续说：“或许你可以送他几件衣服，平日多关心点他。”

这是别人的家事，莫然本不该多嘴。

他更无什么好心，有意点醒柯娜，叫她明白自己父亲对她的付出。

而是，他实在不想看柯廉穿着看似可怜，实际几分勾引意味的破衣服了。

今日他都能看见柯廉松垮的裤腰下，露出来的内裤边了，还是白色的。

晚上柯娜红着眼跟父亲谈话，叫他对自己好一点，又谈起了后妈的话题。

觉得爸爸身边有个女人，也不至于连件好衣服都没有。

柯廉目瞪口呆，忙说自己有，好几套西装呢，做生意怎么可能没好衣服。

柯娜沮丧道：“那也是因为你生意要用，你才给自己买的，平时你都把最好的让给我。爸爸，我心疼你。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柯廉都快哭出来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都值得，养出这么个宝贝女儿。

柯娜又说，如果不是莫老师提醒她，她真的没意识到。

柯廉听完前因后果，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懂事。

他作为长辈，上次在车里被莫然调侃了一下，就生气，实在很没肚量。

于是莫然再次来柯家，发现柯廉不躲他了，和往常一样进来送水果，吃饭给他盛汤。

衣服也换了质量好了，再也没有过透的情况。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依然觉得，柯廉的臀部很叫人在意呢？

《家教》06

柯娜的二模成绩出来了，比上一次成绩，在年级里的排名有了个质的飞跃。

不但重回前五十，这次还直接到了年级十六。

如果继续保持这个程度，考一个211，985不是问题。

收到成绩单后，柯廉满目湿润地看着女儿，不停说辛苦了。

他知道女儿有多用功，听话又懂事，这些日子也很努力学习，上辈子他是做了很大的好事，积了不少功德，这辈子才换来了这么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