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策略无效,只能在心里狂骂贱人。
等到叶绯靠在另一边,看似要休息了,宁和音眼神止不住乱飘,最后飘落在他身旁的那柄剑上。
那是一柄重剑,乍一看跟叶绯并不相配,可当看到他提起重剑时毫不费力的模样,又觉得先前生出的是错觉。
很配,配到宁和音神思飘忽,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
他们住在半路的客栈里,庄沢半夜出去追人,最后带了一道刀伤回来,而无恙的师兄莫名其妙死亡。
她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你?”
叶绯睁眼:“哪天晚上?”
宁和音“呵呵”干笑一声,闭口不说话了。
“喔……你说的是那晚阿,让我想——”他话没说完,甲板上方传来细微动静,很微弱,却也被他听清楚了。
叶绯漾出一笑:“你的夫君来了,你猜猜,他有没有按照我的意思,是只身一人前来呢?”
宁和音脑海忽然浮现出一段剧情,叶绯想要设计庄沢,可惜庄沢用了反间计,到头来害的人成了他自己。
脸上多了一道伤疤的叶绯表示,不杀庄沢报仇,此生誓不为人。
由此可见,毁了叶绯的容,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宁和音恍然想,已经过去了三天,裴玥会不会已经被庄沢给杀了,裴镜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所以现在进入下一段剧情,该轮到叶绯了。
她不敢再往这方面想,看着叶绯离开,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来的人兴许不是庄沢。
可同时内心的另一方面,有小心思作祟,她想见他,想抱抱他,还想在他怀里撒娇,告诉他,这三天来,她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
闭了眼没过一会,有双重脚步声响起,察觉到一道炙热目光落她脸上,宁和音的小心脏怦然一跳。
她不想睁开眼。
叶绯却是毫不客气地拆穿:“方才还醒着跟我调情呢,这下见夫君来了,又装死了?”
宁和音:“……”
调你妈的情!
你这样是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还会带着她一起死知不知道!
“夫人。”毫无波澜的熟悉声音响起,宁和音再怎么装,也没办法忽视了。
她睁开眼,见到眼前人的那一刹那,微怔了怔。
他的脸庞明显消瘦很多,漆黑如夜的眸底有了血丝,眼下一向白到透彻的肌肤上,更是有着一片淡青灰色。
这么憔悴……
难不成,真是因为她吗?
叶绯把人往地上一推,明显跟她一样中了软骨散又被绳子捆住的人,毫无反抗之力,直直栽倒在她身边。
“别说我不识相,给你们一个时辰单独的空间,这样总够了吧?”叶绯说完,笑着离开。
庄沢挪动身形,坐稳身子,望向一旁的人,发丝蓬乱,净白的脸多少被脏污遮掩,完全不复消失之前的模样。
宁和音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抬眼:“藏宝图在他身上。”
庄沢敛眸,不语。
宁和音又道:“我知道你用了反间计,这船上的人都换成了你的人,对不对?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把叶绯拿下,何必再苦兮兮做戏呢?”
说完后她闭上眼,往旁挪了挪身形,似是不想再说任何废话。
其实宁和音心里怦怦跳着,她猜想到了结果,只等庄沢的目光跟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尾钻出无数个大洞来。
却没想到,身旁的人开口,只是问了一句:“这三日,你过得好吗?”
宁和音心里一堵,他还有脸问?
一看就知道过得不好了,还需要问???
宁和音装死不搭理他。
“我也过得不好,”庄沢挪动身形,靠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所以日后,别分开了。”
宁和音耳朵一烫,连忙睁眼转头,谁知道两人脑袋挨得太近,她的唇恰好擦过了他下唇。
四目相对,宁和音从他漆黑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瘪着嘴的脸庞。
连忙偏过头去,抿嘴,板起脸来:“我们两已经没关系了,分开是理所当然,在一起才叫奇怪。”
“但现在,不就在一起吗?”庄沢笑出声,“奇怪吗?”
宁和音被他风轻云淡的笑刺激得脑袋嗡嗡,忍不住说:“我跟你在一起一刻都不到,我跟叶绯孤男寡女三天,是不是比你要自然多了?”
话语一出,庄沢微勾的唇恢复平整,从余光看去,整个人面色虽然不变,眼睫却是稍垂,眸光陷入一片乌黑死寂。
如同深不见底的潭,任风拂过,不见丝毫动静。
良久,宁和音望见他,又轻轻笑起来。
“我穿的红袍,好看吗?”他低声问,话语微不可闻。
宁和音撇撇嘴:“我现在觉得,红袍不衬你,叶绯穿鲜艳的颜色,比你好看多了。”
又是良久的寂静。
宁和音等不住闭上眼,才觉得耳旁有微弱气息拂过,辗转来到脸侧,又挨上她的唇。
触上唇的前一刻,她微睁眼,撞进那片深邃幽暗里,听见他说:“我不在乎。”
她的唇瓣干裂,他的情况也没好上多少,并没有那种软软相触的感觉,他含着她的唇,轻轻柔柔,如同安慰。
气息萦绕在鼻尖,宁和音睁着眼睛,不知不觉,就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里滑落。
被庄沢察觉到,他放开她的唇,又去吻她的眼。
酥麻温热的触感一直存在,一下又一下,宁和音的心跟着这节拍跳动。
然而内心,某个声音告诉她,还是不能就这么认输。
动动唇想出声的那刻,庄沢却先动作,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喃喃说:“只要是你,就够了。”
宁和音从来没见过神色这么温柔的庄沢。
他的桃花眼里,似藏了一汪春水,就那么在她眼前,很近。
近到让她以为,从来没有距离。
他对上她的眸子,这份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人了。”
他贴上她的脸颊,在她耳畔,又一次出声。
☆、第46章
宁和音眼睫微颤,滚了滚喉咙,接着哑声说:“你的话,能信吗?”
庄沢重新对上她的眸子:“音音……”
声音跟眼神一样,如水一般绵柔。
宁和音被他这一声,喊得灵魂几乎要出窍。
两人对望,难得安静了片刻的氛围,忽然被一声咳嗽打断,转头望去——
是叶绯。
他含着笑说:“我出去后,重新想了想,一个时辰也太多了,谁知道九千岁会不会有什么后手,在这一个时辰内寻到解脱法子?还是进来,看管着好。”
宁和音:“……”
言而无信这种事,她在叶绯身上看得多了。
叶绯望着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半天,忽而玩味一笑:“别用这种神情看我,莫不成刚才那点时间,还不够你们两温存?”
宁和音:“…………”
叶绯视线转到庄沢身上,笑意更浓:“再说,我就是解开你们两的绳子,又解了软骨散,你们也无法再做一些什么吧?”
宁和音先前还没什么情绪,这下听到叶绯的话,余光去看庄沢神情,他的神色虽然没有波动,但眼神却瞒不过她,眸光不经意地,暗了一瞬。
于是她,实实在在怒了。
就算她心里说狗太监狗太监,可那都是吐槽着好玩的,庄沢的面子她想法设法地去维护,这样还觉得不够,现在倒好,被叶绯大喇喇嘲讽。
怒意已经燃到了顶峰。
“瞧你的脸,气得跟包子一样,”叶绯嘴角毫不掩饰地上扬,“九千岁都没生气呢,你气什么?”
宁和音一塞,去望庄沢,他已经闭上了眼,恍然无事发生。
宁和音实在是很想问他,你的反间计呢?你埋伏的人呢?
为什么不趁现在就把叶绯抓起来,还要状若风轻云淡忍受他的嘲讽?
难不成还是怕……叶绯会带着藏宝图玉石俱焚,所以想等到了藏宝地点再暴露?
望望叶绯仍然在笑的脸,又望望庄沢与世无争的安静模样,宁和音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
也是,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她又去在意什么呢?
闭上眼,悄无声息的,离庄沢远了些。
看来就算先前叶绯不进来,庄沢对于她的那个问题,也是随便敷衍敷衍揭过。
宁和音警告自己的心,不准再跳动,于是神情随着内心,逐渐变得平静。
船启程后没过多久,船舱房间内静谧的氛围,被庄沢的忽然不适打破。
宁和音睁开眼去看他,只见庄沢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下更是煞白,黑眸里尽是隐忍克制的情绪。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红唇微张,小声地朝一旁干呕。
之所以是干呕,大概是因为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
叶绯同样听到动静,望见庄沢模样,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和音:“……”
她死命瞪他:“你笑够了没?”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绯笑得不停,“不曾想堂堂九千岁,居然会晕——”
他话说到一半止住,神情变得诡异。
没过两秒,伸手捂住嘴,也挡不住声音的传出:“呕~”
宁和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绯肚子里可是实打实有东西,就这么捂着肯定捂不住,他用重剑撑住身子起身,捂着嘴往门外狂跑而去。
宁和音还在笑,庄沢却把脑袋靠过来,软绵绵靠在她肩头,黑眸里委屈又无助,红唇张合小声地喊:“音音~”
宁和音冷下脸,把肩膀一抖:“别靠着我。”
庄沢把脑袋抬起,又朝着一边去了。
干呕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宁和音用余光偷偷瞄过去,万分纠结之中,看到他干呕得额头都渗出了汗,心里一沉。
晕船应该没装得这么像的吧?
靠晕船来博取她同情,这点好像也不是人九千岁的作风?
她把身子挪过去,凑过脑袋,蹭蹭他的肩膀:“真难受啊?”
庄沢回眸,用湿漉漉的黑眸看她,睫毛顶端还挂着细小泪珠,微一敛眸,睫毛软趴趴垂下,看着可怜极了。
宁和音仔细回想了下,想要晕船的人没那么晕,除了保持充足睡眠和良好饮食外,还得空气清新,保持心情舒畅,好像按那个什么内关穴,也可以止点晕。
最前面两点庄沢显然没有做到,而第三点空气清新,动动脚指头就知道,叶绯不可能让他们去甲板上吹风。
那么……只剩最后两点了。
宁和音嘟起嘴,在他脸颊上稍微贴了两下,看到他睫毛明显一颤,用略微愕然的神情望她,马上板起脸,面无表情说:“谁叫你那么多臭毛病,坐个船还晕,不过念在从前夫妻一场,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晕死。”
庄沢睫毛又是一颤。
宁和音哼了一声,扭过头:“要是实在想靠,那就靠过来吧。”
过了几秒,她听到一声悦耳之极的轻笑,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庄沢的脑袋靠过来,明明那么大一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却是轻轻的。
就像一坨棉花,搁在她的肩头。
宁和音的脸更臭:“你这么不敢用力,怕我肩膀是豆腐做的?”
说完,又轻哼一声,嘲讽道:“晕船就算了,要是得颈椎病,以后成了个歪脖子,看你还娶得到谁?”
庄沢听了,完全把脑袋重量搁下来,察觉到她没有不适之后,轻声开口:“我娶你就行了。”
他说话时连带着气息,一同喷洒在她的脖间,宁和音的脖子不由自主一缩,垂眸,看到靠在她肩膀上的人长而又卷的睫毛,红红的唇似乎沾染了水光,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这个想法生出一秒,她想让脑袋里的小人把自己拍死。
草!
宁和音就是个禽兽啊,他刚刚才在一边干呕,这回看着他的嘴巴,竟然都能生出亲他的想法,不是禽兽是什么?
禽兽……不如?
她想起一个小故事,那个故事告诉大家,生出想法的是禽兽,可生出想法不做的,那就真是……禽兽不如。
胡思乱想之际,脸颊也变得越来越红。
庄沢抬眸,瞧着她脸,嘴角忽然溢出了笑。
“夫人,你脸好红。”
他的语气其实再正常不过,可听在宁和音耳朵里,自动进行了加工,所以……
既暧昧,又玩味。
她的脸更红了。
“在想什么?”庄沢好像很喜欢这个问题,自从两人认识,不知道问过她多少次。
宁和音努力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在想,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明明跟别人都没关系了,还一口一个夫人,你不嫌害臊,我还憋得慌。”
庄沢听完,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微抬头,鼻尖无意擦过她的颈侧,看到她脖子又是不由自主一缩,顿觉好笑。
“不喊夫人,那喊什么?”他同样一本正经问。
还没得到回答,他已抢先出声:“音音,嗯?”
他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
宁和音羞红脸的同时,暴躁得想打人。
明明只有三个字,每个字却像是在他的舌尖上跳跃后说出来的,温柔又缱绻,若是掺点玩味的意图在里面还好说,可偏偏,又那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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