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不可语冰 一颗杭白菜 2415 字 2023-09-05

gu903();你过来一趟吧。罗少钦说:我们在四阳山这边,夏琮跟人有比赛。

郁小龙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他只听懂了字面,为什么叫我?

罗少钦沉默了一会,说:反正你来一趟吧,他们玩挺大的。

郁小龙听他提到赛车场,又提到四阳山,很明显他口中夏琮跟人的比赛,这次应该是跑山路,至于他说玩得大,他没有概念,无非又是一群浪荡少爷聚在一起,搞争风吃醋的把戏。

只是罗少钦不寻常的语气,莫名让他有些不安,他会来叫自己的动机也很耐人寻味,郁小龙犹豫了一会,拉上衣领,拿起施杰的摩托车钥匙出了门。

四阳山是他们当地的一座山,没什么特色,位置偏僻,走的人很少,以前为了躲过路费,不少大货车司机会选择绕路来这里,时间一久,本就过不了质量关的路面被破坏得坑洼不平。

出了几次事故后,政俯封了一段时间,最近听说和另外一条路段一起被列入国省道路面改造项目了,至今为止动没动工改得怎么样郁小龙没再关注过。

就连罗少钦提起这个名字,他都反应了一会在城市的哪个方位。

他是第一次知道会有人上那里去跑,不仅是跑,还是比赛。

山路年久失修,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如果是那时候在赛车场里那种速度不管赌注是什么,光这种行为本身,就足以与危险划上等号。

四阳山南面山脚下,停了整排的车,几辆越野开了车顶探照灯,把入口照得雪亮,人声嘈杂,郁小龙来的时候几乎没人发现,只当也是听闻有比赛过来围观的。

他在背光的地方站着,扫了一圈周围,先是看到了罗少钦,在跟什么人说话,再往旁边,远离人群的地方,夏琮背对着,踩着保险杠,坐在一辆车的车前盖上。

他今天没穿赛车服,简单的黑色三叶草薄夹克,拉链是白的,随意地只拉到胸口的位子,里面是一件青灰色的T恤。

郁小龙知道事实并不这样,或许是夜晚风凉,夏琮被吹得微微鼓动的衣服下,躬起的背脊莫名给人一种单薄瘦削感。

他仰着头正在抽烟,烟雾随着动作轻缓地吐出,被风吹在脸上,五官糊成了朦朦胧胧的一团。

但当白烟散尽,郁小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隔着稀疏的人影,夏琮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他似乎是愣了片刻,接着跳下车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夏琮看着他,谁跟你说的?

我有事情问你,发你消息了。郁小龙说。

嗯?夏琮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留言,他没回答,又放了回去。

你跟谁比赛?郁小龙问。

还能有谁。夏琮轻飘飘地道:约我挺多次了,难得无聊,陪他玩玩。

在这种地方玩?郁小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这里死过多少人?

那又怎么样,我会是下一个吗?夏琮靠近,眯起眼睛,还是,你在担心我?

承认就亲我一口。他说:别的我现在不想听。

郁小龙严肃地推了他一把,夏琮直起身,烟在地上踩灭,我以为你是来给我送戒指的,看来不是。

他看着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道:不过既然你出现了,说明理由已经想好了,是吗?

郁小龙正要说话,远处传来尖哨声,有人站在车顶挥舞旗帜,车检查好了,路面也已清理干净,比赛即将开始。

你跟他赌什么?夏琮走之前,郁小龙急急地问了一句,夏琮却没说,只说等比赛结束了来找他。

郁小龙看着他走过去,走到车边,跟杨培说了几句话,然后坐进车里,连头盔都没戴,山路不比场地,没有缓冲区和防撞墙,他们这样随意,几乎是拿命在玩。

郁小龙跑去问罗少钦,他们赌什么,罗少钦摇了摇头,他不跟我说,不过我猜多半跟你有点关系,听说杨培来找过他几次,提到了你,具体是什么不清楚。

所以你叫我来?

是啊,万一他不幸挂了,跟你还能见最后一面。

郁小龙看着他,罗少钦见他脸色难看,忙改口道:哎我瞎说的,这你也信,这路又不长,提前两天来跑过了,以他的技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放心。

怎么定输赢?郁小龙问。

老方法,算时间。罗少钦说:这地儿路窄,不好超车,且不是闭环,只能算时间,不过这小子发扬风格,还给杨培让了十秒,那王八居然也接受了。

短距离的比赛让十秒意味着什么,郁小龙一个外行都知道,四阳山他走过一两次,算不上多险峻,但也有几处U型弯和下坡急弯。

晚上不比白天,且山路颠簸,车子的抓地力就会明显不足,很容易发生打滑的情况,没有围栏,没有防护措施,郁小龙看不出来有任何值得人放心的地方。

他不相信夏琮是为了他在赌,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也许他只是里面很小的一环,也许他是他这一方的赌注,都有可能。

会跟菜杆的事有关系吗?郁小龙突然冒上来这样一个念头,不怪他这样想,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巧合了,尤其刚才罗少钦还提了一句,说杨培家里在当地很有势力。

在裁判十秒的倒计时声里,郁小龙拉开夏琮的车门坐了进去。

夏琮有些错愕地看着他,郁小龙拉起安全带,这次没用他帮忙,自己熟门熟路地系上了,没规定不让带人吧。

夏琮车门一直没锁,似乎在给郁小龙考虑的时间,看他坐得稳稳的,真不打算下去了,他笑了笑,你不怕死?

你会让我死吗?郁小龙反问。

夏琮看了他一眼,降下车窗朝外面招了招手,裁判按了暂停,问过杨培那边后,给他找来一个头盔。

夏琮把头盔给郁小龙,看着他的眼里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身体被固定住,只能他倾身再把郁小龙拉过来一点,在他头顶轻撞了下,放心,不会让你有事的。

最好是。郁小龙把手里的烟掐了,看着前面,听说过很早以前的一个新闻吗,一个大学生为救一个挑粪工死了,引起了社会上的讨论,都在问值不值?

嗯?夏琮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时候说起这个,你觉得呢,值吗?

当然不值。郁小龙说: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也许生下来那一刻作为单纯的生命是平等的,但社会不一样,社会为你附加了无数高低条件。

种族、家庭背景、学历、长相、身高、气质、健康与否这些,都足以把人像金字塔一样区分开来,人人平等是理想,所以才要时刻挂在嘴边。

夏琮转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郁小龙看着绵延向前探入黑暗的车灯轨迹,短短一线如同照向了虚空,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开口就说了,看来这样古老又哲学的命题确实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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