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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心臣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雪白的天花板。
“啊……是我……”伏心臣口干舌燥,喃喃道,“是我……”
“孩子,你怎么了?”乔蓉容的声音急切地响起。
伏心臣这才将目光转向床边,看到了心急如焚的父母。
“你们……”伏心臣头晕乎乎的,似乎没搞明白现状,“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和岳紫狩出了车祸,警方联系我们了。”乔蓉容说,“我们赶紧坐飞机来京畿医院了。”
“车祸……子兽……”伏心臣一下想起来了,头变得更痛,“子兽哥哥怎么了?”
乔蓉容和伏建丰听到了“子兽哥哥”四个字,脸色都变得煞白。
伏心臣察觉到了父母神色的变化,便深深一叹,说:“我都想起来了。”
伏建丰和乔蓉容更加惊愕,嘴巴都几乎合不上了:“你……你怎么想起来……”
“突然就想起来了。”伏心臣痛苦地皱起眉毛,“是我……当年是我……”
乔蓉容赶紧将伏心臣的嘴巴捂住:“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是你……”
伏心臣掰开了乔蓉容的手,声音哽咽:“是我啊。”
当年的景象仿佛又再次浮现眼前。
老大爷毒发,嘴唇都变成了可怕的绛紫色,浑身发抖,倒在地上,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发出悲惨的呻吟。
小伏吓坏了:“是我……是我……是我杀人了……”
子兽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被惊惧缠身的小伏,半晌才说:“不,是我杀人。”
说完,子兽拿起了刀子,捅死了毫无反抗之力的老人。
伏心臣给老大爷喝了缅栀花树汁,本意只是想让老大爷腹泻。
子兽每天看各种法制节目、罪案剧情,虽然不能因此成为犯罪或者法律方面的专家,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如果放着老大爷毒发身亡,那么伏心臣就是凶手。就算伏心臣主观上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也难辞其咎,必须负刑事责任。
但如果老大爷在毒发之前被捅死了,那伏心臣就清白了。
于是,子兽毫不犹豫地杀了老大爷。
反正,他也想杀了这个人很久了。
伏心臣因为PTSD而把这件事情忘了,对于岳紫狩而言更是意外之喜。
他觉得这样很好,忘了很好。
这样,伏心臣就不用背负任何罪恶和黑暗了。
这些不好的东西,子兽自己就可以承担。
“你们也知道了……是吗?”伏心臣木然看着父母,“你们知道了,对不对?”
伏建丰和乔蓉容对视一眼,叹着气点头。
“一开始,我们反对你和岳紫狩的婚事。后来,岳紫狩说,这是因为我们以为他是精神失常的杀人犯的缘故吧。”乔蓉容叹了口气,“于是,他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了我们。他告诉了我们,原来是你……”
伏心臣一颗心悬起来。
乔蓉容眼泪也流下来了:“原来……当年罗二那个老东西想猥亵的是你,才他下手杀人的。”
伏心臣愣住了。
“孩子,你受苦了……”伏建丰也哭了,“是爸爸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伏心臣懵了。
他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岳紫狩应该是满嘴跑火车,骗了伏建丰和乔蓉容。
岳紫狩是不可能将伏心臣下毒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就算是伏建丰和乔蓉容都不可以。
为了让未来的丈人丈母娘扭转对自己的印象,岳紫狩编造了这么一个故事。
不仅如此,岳紫狩还伪造了伏心臣曾被猥亵的假证据。
岳紫狩找了罗二的老伴儿,威逼她跟伏建丰说:“其实当年我老伴儿猥亵了你儿子。”
伏建丰闻言大感失色,相信了这番说辞后,伏建丰和乔蓉容夫妻也对岳紫狩另眼相待了。
“那么说,子兽哥哥杀人不是因为他有被害妄想,为什么医生会判定他精神病发?”伏心臣继续问道。
“因为他捅人的时候,精神却是受到了刺激,从而发病了。”伏建丰解释,“他本来就因为幼年的虐待而患有精神分裂症。他捅人的时候也确实病发了。因此,医生判定他精神病发作也是合理的。”
因为岳紫狩确实有精神病史,而杀人的时候却确实因为杀红了眼而病发,所以便被判定是精神病发杀人。这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让岳紫狩免遭牢狱之灾。
伏心臣越想越觉得后怕,又问:“我怎么出的车祸?”
乔蓉容回答:“艾妮的警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因此她的车控制不住撞了你和岳紫狩的车。你们的车又撞了前面的车……酿成了连环相撞的事故。”
“子兽哥哥没事吧?”伏心臣忙问。
“他……你们……”乔蓉容脸色变了变,说,“警方他们怀疑,是岳紫狩绑架了你?”
“没、没有这样的事!”伏心臣赶紧摆手。
伏建丰却眨了眨眼,一脸严肃地说:“可是根据酒店监控录像,你是昏迷着离开酒店的。而且,我们在岳紫狩的车子里发现了镣铐、绳索之类的东西……”
伏心臣闻言,也想明白了,却揉了揉太阳穴,咬着牙说:“那、那是情趣……”
“……”伏建丰和乔蓉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场车祸,伤得最重的其实是艾妮。
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幸好命大,还活了下来,不过得在医院里躺个把月了。
根据警方的调查,三番两次给艾妮下黑手的是艾妮的前夫。
艾妮的前夫因为丑闻被踢出京畿办之后,他便加入了黑帮。因为手段够黑、人脉也广,他很快就在黑帮冒头。他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报复艾妮。
也就是说,暗杀艾妮这件事情和岳紫狩完全没有关系。
误会解除之后,艾妮也感到很抱歉,跟岳紫狩好好地道歉了。
岳紫狩伤得不重,也摆脱了犯罪嫌疑嫌疑,很快就安安稳稳地带伏心臣归了家。
这次,是伏心臣自愿跟他回去的。
伏心臣跟在岳紫狩身边,像以前一样喊他“子兽哥哥”。
他没有再问岳紫狩过去的事情了。
而岳紫狩也不提。
岳紫狩似乎已经察觉到伏心臣把一切想起来了。
但因为伏心臣没有明说,岳紫狩也不问。
只是有一种亲密的默契萦绕在二人之间。
回到那棵缅栀花树下时,伏心臣才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他:“既然你一直在看着我,为什么要等到我二十八岁的时候才找我呢?”
岳紫狩闻言一顿,笑道:“夫人是怪责我太晚和你相遇了么?”
伏心臣脸颊微微一热,半晌点了点头。
岳紫狩心情大好:看来,夫人已经不计较我一直近乎怪异的跟踪行为了。他只是想和我亲近。
岳紫狩便回答:“我等追诉期过了再找你。”
伏心臣愣住了。
是伏心臣下毒犯罪的追诉期吗?
按照东方帝国的法律,刑事犯罪追诉期最长二十三年。
虽然,当年伏心臣下毒的事情已经烂在岳紫狩肚子里了,但岳紫狩仍然无比小心,慎之又慎。
岳紫狩不确定,自己再次靠近伏心臣的话,会不会让任何人想起他们之间的关联——罪案的关联。
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岳紫狩仍然很在意。
岳紫狩遥遥地看着伏心臣,每一天都想更靠近他。
但他仍然忍到了追诉期过去才靠近伏心臣。
岳紫狩明明是个毁僧谤道的,却在身上刻纹《金刚经》,日日虔诚诵读,没有一日停止。
因为《金刚经》可救杀孽,化解恶报。
岳紫狩是为了伏心臣的功德而诵的。
岳紫狩牵着伏心臣的手,在紫台里看着并蒂莲。
伏心臣问:“我能回去上班吗?”
“我能继续‘看着’你吗?”岳紫狩问。
岳紫狩所说的“看着”,当然指的是用各种手段、设备而追踪、监视、监听伏心臣。
伏心臣无奈叹气,最终点头:“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
岳紫狩立即露出了一个非常开心的表情。
伏心臣从来没想到岳紫狩可以笑得那么爽朗。
就像是风雨后放晴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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