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

不说废话的从者果然高效，Alter还在警惕着的时候，岩窟王已经把天野立花面前的屏障打破。黑发金眸的少年沉着脸再次动用圣杯的力量，想要将从者隔离出去，却失败了。

“H～ello～这里是无所不能的天才达·芬奇，立香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达·芬奇亲！”藤丸立香激动起来，看向发声的位置。携带着装置出场的岩窟王把部件从领口处拿了下来。

“啊，终于看到另一个立香了，你好呀。”达·芬奇带着奇妙热情和对面的Alter打招呼，对方不愧拥有藤丸立香的组成部分，在面对别人的善意时，下意识的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虽然Alter反应过来后继续板着脸，不过刚才的笑容还真的十分可爱了。

“不用担心，不是你的圣杯出了问题，”达·芬奇解释道，“多亏了立香拖延时间，我才能找到宝具展开的地点做双重结界……这可是大工程呢，花了我不少材料，立香回来记得要还给我哦，这次就任由你赊账好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什、什么！我没听说过这次活动的材料要我来出啊？！”

“毕竟这是立香的个人拯救行动啊，总不能让美丽的达·芬奇出力又出钱吧？”

“呜呜呜我知道了……”

藤丸立香又被天才恶魔敲诈了一番，一想到回去之后还要替达·芬奇打工，他不禁悲从中来。

中途打了一会儿的岔，最后的话题终于回到了Alter身上。有迦勒底作为后盾，即使Alter拥有一个圣杯也无济于事。他走过那么多世界，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和正在的从者对抗。

即使没有迦勒底的介入，单单是岩窟王一人，Alter也根本无法打赢。

他没有一丝的胜算。

不过这不算什么，Alter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胜利，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答案，给自己的执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不论是对他，亦或者是对那整一个被毁灭掉的世界。

“说实话，我一开始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达·芬奇说道，“虽然知道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却没想过，居然会这么的惨烈……”

藤丸立香却有点听不懂了。

“达·芬奇亲，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宝具外的世界啊，已经完全毁掉了，什么都不剩。”

支撑着Alter展开宝具的地方，亦或者说是世界，已经毁坏了，无法拯救，没有活人的存在。Alter守着这个摇摇欲坠，就快化作粉尘的世界，用自己的力量去撑起来，不让它消散在真空之中。

外面的世界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如果Alter从一开始就想要取藤丸立香的性命，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把立香扔到宝具外面就行了。

世界是一片荒芜。

达·芬奇利用灵子传送过来保护设备，在场的两个活人穿上新的礼装，而Alter一改之前仇恨的模样，再次变得平静起来。他的世界已经被窥探到，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性。

Alter收回自己的幻想宝具，暴露出真实的世界。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灼烧的气息迎面而来，被火焰灼烧后的世界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高温之下，所有的一切生命活动皆化为灰烬。

是战斗的世界？却不见一些血液，连清澈的水也一同蒸发，天下降下来的雨，带着高温的热度，腐蚀着原本坚固的建筑。

玻璃碎片、钢筋瓦砾，所有的一切混在一起，融成一团。

“……”两位救世主突然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一切过于残忍，失败的后果像是梦魇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人呼吸不顺。

这太奇怪了。

被毁掉的一切太奇怪了。

藤丸立香似乎能听到另一个“他”的哀嚎声，他无声的落下眼泪，和天空落下的雨一起，混成一团，沿着他的下巴一点点的往下坠落。

“这就是我的世界，”Alter说道，“我的世界变成这个模样，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你告诉我啊！藤丸立香——”

“为什么你救不了她们！”

“你为什么会失败？！”

看见自己世界的惨状之后，直面心底最憎恨的地方，Alter开始毫不犹豫地攻击立香。岩窟王反应飞快的抵挡Alter的一次攻击，发现对方似乎暂时失去了理智，攻击带上了腐蚀般的高温，差点破开岩窟王身上礼装的防线。

白发的从者不由的皱起了眉。

“他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已经化身成复仇的鬼了，”岩窟王冷静地说道，“你想怎么做，御主？”

岩窟王和BB一样，在这里，拥有双重的记忆，无论是藤丸立香，还是天野立花，都是他的御主。

两位救世主相互对视，很快便从对方的眼眸中，得到了最终的决定。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有一个结束的时候，敌人的确有着能让人理解的一面，但是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傻站在这里，直到失去性命。

“击败他吧，Avenger！”

给予回应的，是两位救世主异口同声的指令。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尝试今天写完结局【突然灵感爆发】

第82章

真正的从者和半路出现的伪·从者还是有根本上的差距的,而且不同的名气也会有不同的加成。像是安徒生，莎士比亚之类的从者便是毫无战斗力的类型，而被冠上了毒杀莫扎特之名的萨列里则是艺术创作型从者中的例外。

简单的说,Alter根本打不赢岩窟王,对方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不是同一个等级的从者，即使有着圣杯作为后盾源源不断的提供魔力，Alter的攻势也越发的颓弱，接近力竭。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力竭,大概是一种心理状态吧,他似乎在被殴打的过程中,逐渐的清醒过来。

疯狂的复仇者在变成这个职阶的时候，当然是有过职阶加成的,Alter在愤怒的时候会燃烧自己的理智，以至于本人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

而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恍惚的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Alter是打不赢有着迦勒底作为后盾的藤丸立香的,他现在的挣扎,就像是记忆里，无数次被他和他的伙伴们击败的特异点BOSS一样。

“虎啊,煌煌燎燃（EnferChteaud\'If）——”在Avenger的宝具发出之后，受到重击的Alter已经放弃反击了，他身上的圣杯的确还在供给着力量,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必要了。

黑发金眸的复仇者平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因高温而泛起赤红的天空。

哪里有记忆里蓝天白云的美丽模样。

“你败北了。”白发的从者意味不明的说道，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那两位提供魔力的救世主，相互搀扶着走在融化的地面上。

他们穿着迦勒底的礼装，耐高温的靴子踩着流动的岩浆，不急不缓的来到Alter的面前。

“我只是……想不明白，”Alter慢慢的开口，声音很轻，“我经历了许多的世界。”

Alter的宝具第二层，整个世界都是由各种各样被破坏的迦勒底组成的。他“看”到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而毁掉的迦勒底，也曾“见”到惨死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杀手刀下的程序员。

那些人的面容如影追随，一直潜入到他的梦里，让他永生永世的记住那一份不甘和仇恨。

Alter已经想起来。

他不是藤丸立香，亦是藤丸立香。他是众多失败的“藤丸立香”的集合体，是他们失败后的可能性，见证了无数的灭亡和重生。

直到最后的一刻，他找到了最为幸福的那一位存在。

那是谁呢？

那是藤丸立香。

黑发蓝眸的救世主不仅拥有“他们”失去的一切，还找回了生命中的光，那位有着灿烂笑容的活泼少女，眼眸如融化的蜜糖般甜美的女孩子，被他好好的保护着。

他是Alter憧憬的存在。

好羡慕啊……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Alter和天空一起落下了眼泪，他哭泣着伸出手，“我已经……”

“——你已经很努力了。”

他的光握住了他的手。

这种恰如其分的温暖，Alter到底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呢？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他穿梭在不同的时空夹缝中，吸收了众多负面的情绪，如今已经到了落下帷幕的时候。

“你的失败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少女如此说道，“你只是……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一个小小的蝴蝶，便能引来德克萨斯州的龙卷风，或许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无论是天野立花，还是藤丸立香，他们对于自己“救世”的看法，也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

就像两人看到审查组给出的报告一样，灵子适应者48号御主，和其他人比起来一文不值，唯一比他们好的地方，也不过是买了彩票，中了大奖。

无论换谁，都能做到。

不论事实如何，谦虚的救世主们便是这么定位自己。他们不会因做到而骄傲，也不会因败北而放弃。在命运的抉择路上，截然不同的两人给出了同样的选择。

不过是要活下去而已。

维持了这么久的世界，似乎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重伤的Alter拒绝了两人的救治，他就这么坐在岩石上，冷静的看着两位救世主苦口婆心的诱惑。

“跟我们回去吧？迦勒底现在虽然已经变回以前那个监测机构，我也被遣送回国……不过在那里你可以见到很多熟人哦！”

“你不想看看玛修和医生吗？”

“也可以尝一下卫宫先生的料理喔，你应该吃过的吧？味道一流！”

任由两人说到口渴，Alter还是油盐不进的摇摇头。

“让我在这里呆着吧，”他注视着被侵蚀到处于灭亡边缘的星球，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我想和它在一起。”

“是吗……”藤丸立香在瞬间便知道了Alter的决定。这个背负着“藤丸立香”……不，应该说，背负着所有救世失败的可能性的集合体从者，现在感觉到疲惫，希望在最后和星球一同消亡。

Alter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了，他看向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对方的脸上还带着他早已失去的稚气，朝气蓬勃。

是拥有众多可能性的那位藤丸立香。

“谢谢你。”他轻声说道。

迦勒底的灵子传送已经弄好了，两人一从者的身型已经开始灵子化。天野立花想了想，把她那个在第三层消失，又在第一层出现的项链摘了下来，抛给Alter。

“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那就使用它吧。”

Alter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捂住半张红透的脸。

“……干什么啊……临别之前还要给个定情信物吗？”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分外青涩的少年咬了咬下唇，“这不是……想让我后悔吗？”

天野立花的项链，是达·芬奇做给她的能抑制穿越体质的项链。它跟着立花穿越了好几个世界，身上汲取了不少能量，还能支撑Alter从破烂的世界中逃离出来。

Alter摩挲着还带着立花余温的链子，闭上了眼睛。

“这下真的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他喃喃的说道。

破烂的世界正在崩塌着，一直小心翼翼，努力维持的最后结局已经到了鸣谢观众的阶段，Alter平静的看着坍塌融化的高楼，看见从地上涌上来的岩浆，在毁灭之际，因为因缘，看到了本不应该存在的场景。

“那是——”

他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噩梦一样的地方走了过去。而在他即将碰到幻影的那一刻，紧握着的项链散发出微暖的光芒，将他从崩塌的世界带离。

距离Alter最后的结束，还剩几分钟而已，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不知道自己在消失之后会去往哪里，英灵座上到底有没有刻印他的灵基，Alter并不清楚，只知道，他需要抓住的另一个可能性。

接近不可能的奇迹就此展开，耀眼又温暖到，令人落泪的结局改写了某个人的命运。

也是用众多“不可能”堆砌出来的可能性。

——独立于时间线之外的，不知为何出现的冠位时间神殿，Alter失败时的那个令人记忆深刻的地点。

那里有展开宝具之后肉体消散的玛修·基列莱特，也有死去的无数的英灵，甚至还有，不知道悲惨结局就在前方等待着的更为稚嫩的藤丸立香。

Alter在死亡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到底是梦，还是真正的世界？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无法分辨了。

他看见玛修举起比她还要高的盾，大声高呼着宝具之名，城堡一般坚硬的幻想堡垒牢牢的护住身后的救世主，魔神王烧却人理的高温渐渐的逼近。

Alter在那个瞬间想了许多事情，唯一想不到的是他当初面对绝望困境时的心情。

“是了……我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Alter诞生的意义所在，是他最后的命运。

他把还没用完的圣杯，和众多的因缘集合体的自己融合，用所有的魔力和一切的起源堆砌最后的盾。

“以此身、此因缘为盾，让一切都终结吧——宝具展开，时为遥远的冰霜之城！”

雪白之域的建筑拔地而起，似乎还能见到冰雪时被覆盖的模样。它纯白的模样只有Alter和受到冲击的魔神王能看到，而那一位已然扭曲的兽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这是——”

在灼烧人理的热度的遮掩之下，不应存在此时间点的Alter已经开始消亡，受到重创的魔神王，想必玛修和藤丸立香也能解决。

即使看不到美好的结局落下的帷幕，但是能够派上用场，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Alter的所有思念，和永存在那冰天雪地中的美好回忆，已经不是遥远的过往了。

“祝你好了，藤丸立香。”

作者有话要说：吃刀愉快。

第83章

时为不为人知的终局特异点,在这个时间线上的玛修·基列莱特，以及人类救世主藤丸立香，看到一片雪白的幻影。

似乎蒙上迷雾的幻影看不清切,除了因重创倒在地上的魔神王之外,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

藤丸立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接下令：“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是个好机会！趁现在，玛修！”

“我知道了！御主！”紫发的少女飞快的扛起人高的十字盾，对着虚弱的魔神王狠狠的砸了下去。

直到现在，魔神王依旧无法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区区一个人类——”

“人类才是能创作各种可能性的存在,”少年御主喘着气,尽可能的靠近,提供更多的魔力给玛修，“正因为我是人类,所以我才能击败你！”

时间神殿正在坍塌，被毁掉的魔神王无法支撑起时间线之外的地方，他几千年来的意愿，在此时此刻,毁灭在一个小看的人类手中。

命运真的偏爱人类吗？

或许是吧,人类这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