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gu903();“无妨,白姑娘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了?”

见晏安宁主动问起,白九娘长叹了一口气,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原来,在她生意开始红火之际,原先这铺子的主人就想将铺子要回去,自己做生意,她性子火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怎么说也是不肯的,还道若再相逼,便是拿着租赁文书闹到京兆府去她也不惧。

那主人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一听也没了声音,可转头就收回了街对面的铺子,照着白记的样子开了个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柏记,就连装糕点的油纸包和更精致的匣子也是照抄的。

有些新客头一回来,被对面热情地哄了去,便晕头转向地以为自己买到了真货,靠这样的手段,柏记一开始确实热闹了一阵。

只是糕点这东西,好不好人都尝得出来。柏记将外表做的一模一样,可内里的方子白九娘一直没有假手于人过,对方做不出来,百姓买回去一尝,觉得不过如此,再一打听知道自己买错了,就再也不会踏足柏记的门了。

是以,对方的生意这几日肉眼可见地下滑了,说是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晏安宁含笑听着,心里对白九娘的观感又上了一层楼:打败一个有财力有人脉的竞家,可不是顺其自然靠百姓们口碑回传那么简单。白九娘说的轻描淡写,但里头的门道和付出的努力,她心里有数。

“既然如此,白姑娘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们做的不如你,不足为惧。”

白九娘看着这姑娘风淡云轻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却也毫无办法。

她摇头苦笑道:“那铺子的主人家里,女主人倒还好,被我一吓就只能寻思这些歪门邪道,可那男主人瞧上去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这几日频频带着一帮子人在门口晃,我这是心惊胆战,生怕什么时候闹出些事端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虽然来京城已经有一年多了,可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又毫无靠山,人家若真要跟她来狠的,她可真是举告无门。

晏安宁听着目光微微闪烁。

原来白九娘前世是遇到了这样的难处,那最后她销声匿迹,是和这户眼红旁人发达,不择手段的主人家有关联吗?

见她低眉思索着什么,白九娘一颗心提着,生怕那主人家还有什么旁的来路,让这好不容易能找到的靠山知难而退地飞了。

咬了咬牙,低声道:“我家中还有兄长准备下场春闱,万万不能被这些俗事扰了前程,还望姑娘多加照拂,您先前的提议……我愿意再加上两成的干股,赠与姑娘。”

提她兄长,也是想让她在晏姑娘心里的分量加重些,毕竟一个年纪轻轻的举人,对于商贾来说,一向是很值得投心力的。

闻言,晏安宁便知自己的态度让白九娘误会了。她这一番点破,倒不是为了打压她,好一本万利地从旁人手里谋夺人家的东西,这事干起来,太伤天害理,比那不可理喻的铺主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是什么麻烦事,白姑娘不必如此。我若占了那么多干股,谁又是铺子的主人?你愿意到我这里来,是我的荣幸,你只需用心做好糕点,想来我这头就够有赚头了。”

她笑吟吟地拨弄了下手上的珊瑚手钏:“我方才不过是在想,哪处铺子比较适合白姑娘的糕点生意。”

果然!

白九娘被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托得心下大安,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小看了她——这样大方的手笔,才是做大生意的人。

两人说了开,叙话便越发融洽和谐,只是没多久,门外便吵嚷起来。

女伙计匆匆忙忙地白着脸到后院来:“东家,不好了,那伙人又来了,这回还带着京兆府的官兵!”

白九娘一怔,旋即大怒:她那话才甩出去不久,没想到连京兆府的人都被他们买通了,竟亲自来逼迫她这个良民就范!当下恨不得立时拎着菜刀出去和他们拼命。

一双纤长柔白的手拦住了她,温和道:“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白九娘有些犹豫:“姑娘,您身份高贵……”她怕闹起来让这位主儿有什么损失。

晏安宁却已经不再多说,径直带着丫鬟往前头去了。

……

王虎是京兆府的一个小捕头,手底下七八个兄弟。近来吃了柏记不少好处,毕竟吃人嘴短,盖不住人家来哭了好几回道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铺子,喝了点酒,便带着兄弟们气势汹汹的来了。

“谁是白记的东家,给我出来!”

他高喝一声,不多时,却从里头出来一个戴翠玉明铛,穿绫罗绸缎,面缚轻纱的年轻姑娘,仙女似的人物。

王虎觉得自己酒喝多了眼花了,穿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也不会是这小小糕点铺的主人吧?大约是来尝个鲜的大户人家的闺秀?

京城这鬼地界,一块儿瓦掉下来都是砸到几个穿补子上朝的官员,王虎自认只是底层的人物,不敢招惹那些大人的家眷,于是一瞧见晏安宁,自动就忽略了这可能性,眼风往旁处不自在地飘去。

但柏记的人可不管这些,上来就是一顿哭:“没天理啊,赁着我家的铺子,还去给我家送毒糕点,我家小儿一吃就是上吐下泻好几天,半条命都快没了……”

围观的人本来是看热闹,见状却都脸色变了变:入口的东西,最怕有问题,虽然这两家大概率是私仇,可为了私仇给孩子下毒的事可太荒唐了,白记的东家要是这样的小人,他们可不太敢吃了。

王虎也是一派威严气势:“府尹大人着本捕头来查此事,里头的人速速出来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后出来的白九娘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怎生就有这般指鹿为马的人,她恨柏记恨得想吃他们的血肉,还给他们送糕点,还下毒?

“呸,你也配吃本姑娘做的糕点,梦里吃的吧!狗见了你们这户人,都要嫌弃得绕道走!”

王虎一瞧见这细布衣衫气得脸色通红的年轻姑娘,这才觉得找对了人,挥了挥手:“行了,别在这儿说理,跟我回衙门去。”当即便要指使手下的兄弟将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捆起来。

他收了柏记的好处,只消寻个由头将白记的人关上几日,外头的风言风语就够毁了这招牌了。柏记的人也是气急了,眼见赚不到钱还要倒贴钱,便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反正又出不了人命,王虎自信自己能压得住。

柏记的人见状,面上都闪过一抹得意。

谁知,方才那华服姑娘身边的婢女却忽地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放肆,这铺子眼下是我们晏氏票号手下的生意,你们既无证据,听信旁人一面之词就要逮人,天底下万没有这样的道理!”

晏安宁毕竟是闺阁女子,并未用自己的名讳在外头闯名气,但近几年她的生意做得越发红火,不仅开了茶楼银楼客栈成衣铺子,还虎口夺食地开了票号,现下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钱庄了。

王虎一愣,酒醉还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动,可是很快,他就想起这晏氏票号在哪里听过了。

不过在京城扎根了七八年,整条东街生意最好的几家却有不少都成了这晏氏的囊中之物,就连这票号,也是几年前用雷霆手段挤兑走了一户老票号弄出来的。

而那一户先前的靠山,可是礼部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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