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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又加班到十点,我不说,但我会哭呜呜呜呜

第64章

翌日是顾文堂回京的第二日,顾家的一切似乎都还处于风平浪静当中。

但背地里的暗潮汹涌,晏安宁心知肚明。

太夫人一时并没有派人来找她说话,有了顾文堂的准话,这无疑也变成了一个好的信号。

她想了想,便让招儿替她研了墨,挽起袖子行云流水般地在笺纸上写好几列字,待墨迹干了,便将那笺纸小心翼翼地置入烫金帖中。招儿在一边歪着头看着,并未留意内容,倒是惊讶道:“姑娘的字迹怎生变成了这样?”

晏安宁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自己落笔竟不知不觉用的是顾文堂的字迹——那人惯爱拉着自己临摹他的字迹,前世居然也是如此,不过今生的她同他待在一处时总是容易被牵引了注意力,倒是不如前世心里清清静静,学的用心些。

虽前世他们只有短暂的夫妻缘分,但竟也能在她的记忆里留得那般深刻,以至于一梦醒来,再提笔竟然不知不觉被引导了,习来的笔锋如他的为人一般霸道。

她垂眸看着那帖子上的字迹,心里失笑:若是收到这拜帖的人瞧见内阁首辅的字迹,会不会吓一跳?

正寻思着要不要重新写一张,却见穗儿一脸严肃地走进来,道:“姑娘,徐爷想让您去瞧瞧相爷。”

穗儿口中的徐爷,自然就是徐管事徐启了。

晏安宁挑起了眉头。

……

顾文堂办完差事刚刚回京,昨晚进宫面圣后陛下便恩准他在家休沐几日,可内阁那些需要他决策,其他人不敢拿主意的东西却堆积如山,硬生生地就把国公府的书房变成了内阁的咏德楼。

这本也不算稀奇,只是顾文堂自打一早上起来用了碗清粥后便脚不沾地地忙到黄昏,脸上却还留着笑容,徐启看着觉得心惊肉跳的,可劝又劝不动,一句话就被哽了回来,便只好另辟蹊径地想了法子。

晏安宁提着食盒过来听徐启说了这一番话只觉得荒唐——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人因高兴也能忙公务忙得废寝忘食的?

这人竟是从骨子里压根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没人敢管他。

刚送走了一位官员,徐启估摸着下一位要不了多久也要来了,他看着晏姑娘有些发冷的神情,以为她是不愿被他拉来淌这趟浑水,便干笑了一声:“姑娘若是不敢打扰相爷……”

话说了一半,那姑娘竟就直接推门进去,连隔门通传一声都没让他干。

徐启吓得冷汗直流,生怕一会儿两位主子吵起来,可侧耳听了一会儿,里头却没什么不愉快的动静,这才悄然放下心来。

“你怎么来了?”顾文堂抬头看见她,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晏安宁便将食盒放在书案上,淡淡道:“徐启说您到现在都没用饭,我便从大厨房里挑了些色香味俱佳的饭菜给您送来,动筷子吃一些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他这嘴越发碎。”闻言,顾文堂瞳眸里隐隐盛出了笑意,起身想去拉她到怀里,嘴上却道:“我这里外客多,没个消停的时候。怕他们冲撞了你,若是没旁的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晏安宁轻哼了一声,躲过他下意识伸过来的手,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三叔不欢迎我,我坐都没坐呢,就要给我下逐客令?”她忽地从袖中拿出写好的帖子,拍在书案上,气呼呼地道:“那正好,我也不在这里碍您的眼,我准备去京城大姨母家中小住些时日,想来三叔会觉得更清净?”

顾文堂听着就挑了挑眉头。

修长的手指拾起那烫金帖子,扫了一眼,面色便变得有几分端凝。

倒还真是正经写的拜帖,不过她口中的大姨母,又是什么人?

顾文堂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了起来。

江家其实是有三姐妹,江姨娘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安宁的母亲在家中排行老二,至于那位大姐,便是她口中的大姨母了。他记得,那位似乎嫁给了工部的一位姓杜的官员,现下应该做到了从四品的位置,按资历早该往上动一动的,不过因性格耿直得罪了一些人,倒是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地蹉跎着。

从四品,在京城也算不上籍籍无名了,若是安宁在杜家长大,身份上大概会更高一些。不过江氏和这位姐姐似乎一直有着心结,这些年并不曾有往来,故而别说是安宁了,就是江姨娘也没从娘家获得什么助力。否则,早年间一些美差,也轮不到谢姨娘的娘家去办。

“你这是什么话?”他将那气鼓鼓的姑娘往怀里一带,她便跌坐在他膝头,却挣扎着不肯屈服,他有些好笑地将她圈的更紧,指尖捏着她的面颊问:“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你大姨母家?多年不曾走动的亲戚,也未必有多少情分在。”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会轻易答应让她独自去登杜家的门的。

晏安宁不看他:“三叔还会关心这事呢?我当您心里只有大魏的国事呢,这宫禁都还有落锁的时候,国公府的外书房倒是比宫里的御书房还忙。”

“越发大胆了!”他板正了脸,似乎对她这样大放厥词很不满,晏安宁被他这样一说,原本装出来的委屈便有些化实了,刚耷拉下了眼睛,却听他在耳边促狭道:“瞧你这字迹学得有七八分像了,不如你替我把那些人送来的公文给批了?”

她瞪了他一眼,扁着嘴道:“我可不干会被人骂牝鸡司晨的事情。不过您若是敢将印章给我,那我就用宣纸写上几个大字贴在外头,不许他们再来没眼色地叨扰您!”

顾文堂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摸着下巴道:“……这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

“那我便去写了。”闻言,她却立时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作势就要拿起毛笔。

顾文堂便笑了,揽着那颇得他欢喜的腰肢揉进怀里,在她额上亲了亲:“行了,哪里就用得着这般麻烦?等再过一会儿,我便吩咐人将大门关上便是。”

这趟差事办得不算太过艰难,回来后又觉得这小姑娘似乎比从前要更为亲近他一些,自是从一大早开始便心情大好。年轻的时候,在南边海上行船,一整日不用饭也不会怎么难受,后来回了京城以后,情绪上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如此。

他并不觉得是在亏待自己的身子——好歹也是武将出身,倒不至于这般没用,少吃几顿饭就会如何。

内阁的一些人,到底还是没个主见,又不愿意将一些事情全权放到陛下跟前,受苦的便只能是他了。趁着心情不错,做事也麻利,顾文堂便投入了一些,对徐启的提醒也是恍若未闻,倒是没想到一眨眼已经天色近黄昏。

经历了从前那些事情后,他就鲜少愿意将自己的缺憾吐露给旁人知晓,即便是年少时最为亲近的母亲那里,也变成了报喜不报忧的作风,他如此做派,身边人自然就不大敢做母亲的耳报神,便是徐启这个经年的心腹,也是不敢造次的。

倒是没想到,徐启今日会将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让她知晓。

而她这样为了他少吃了两顿饭闹脾气的小模样,竟并不让他觉得不耐,反倒像是一种丢了许多年的陌生的情绪回笼,一时间心底莫名暖意烘燃。

于是语气愈发温和:“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晏安宁便起身去将食盒打开。

是一道糟鹅掌、一道龙井虾仁、一道八宝豆腐并一道清蒸狮子头,食盒一打开,满屋子里都盈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顾文堂看着便笑了:“你倒是会点菜。”一时间竟觉胃口大开,按住想要给他端水来净手的晏安宁自行去了,坐下后拿起筷子便问:“这也是徐启告诉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