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视线瞥去,青年把瓶盖拧开,递过来。
林晚星呆住:“不用,不用。”
她这么说,手却下意识伸出。
青年则很自然地收回矿泉水,自己喝了起来。
林晚星:“……”
场上阳光刺眼,足球放定,双方蓄势待发。
林晚星自己拿了瓶水拧开:“他们都说你的战术不靠谱,能按照你说的执行吗?”
“确实不靠谱,正常教练也不会这么布置。”
林晚星:“啊,那正常教练会怎么布置?”
“正常教练会要求球员首先示弱、诱敌深入。因为在下半场开球后,对方必然大举进攻,这时可以寻找对手进攻得忘乎所以的时机,断球打快速反击,并通过地面的几脚传球配合,把球送到前锋面前。”
“然后呢?”
“如果能形成进球,那么对方的心态肯定有巨大变化。在重新开球后,让队员开始全面不惜体力的逼抢,在对方断层后再次发起进攻,制造进球,将比分扳平。”
青年的语气始终不紧不慢,林晚星坐在他身边,场上哨音尖锐鸣响,她有那么几秒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那为什么你不这么布置?”林晚星问。
“不能让你的钱白花,毕竟,我很值。”他说。
中场开球,付新书江将球回传,保持球队控球权。
接下来的比赛进程更让人喘不过气。
甚至就像青年说的那样,下半场开始后,安宁实验开始猛烈前场逼抢。
虽然球权还保持在她的学生们脚下,但在林晚星看来,安宁实验不断贴身,让她的学生们疲于防守。
好像一到场上,刚才青年所布置的战术已经被他们在脑海中删除,又或者本身的不信任,让他们不敢进行冒险尝试。
不管怎样,因为种种原因,场上的局势好像又陷入于上半场结束时的情况。
每位学生好像在短短几分钟内再度被榨干体力,他们低着头,害怕对手抢断,球精神状况愈加疲惫。
林晚星坐在场下,都能感受到不断碰撞带来的压力。烈日、剧烈运动,你的脑子会变成一片浆糊,如同坐在不断播放激昂乐曲的包厢内,能感受到脏器共振的咚咚声响。
她不由得看向身旁,青年还是很镇定,也并未因学生没执行他的战术而显得恼怒。
她刚要开口,安宁实验替补席突然一阵惊呼。
她立刻转头。
球场上,祁亮带球跑动,因为高压逼抢,一不留神,被安宁实验滑铲抢断。
安宁实验迅速组织进攻阵型,中路开始斜向跑动,往肋部拉扯。
又是安宁实验10号,他接球后,将球挑起,迅速转身,用流畅自然的过人,突破俞明的防守。
禁区就在眼前,足球仍在空中。
门将冯锁站位靠前,10号只要将球垫起,就可以顺利将之送入球门。
就在这时,禁区前响起“砰”地一声,付新书大脚解围,足球高高飞起。
所有人都望着那颗划过赛场上空的足球,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宏景八中身着21号球衣的前锋陈江河开始狂奔起来。
从场边看去,那几乎是无望的冲刺。
毕竟这不是有意长传球,而是危急时刻的解围。
足球先行飞起,而后前锋才朝着落点狂奔。
林晚星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但很快,她和陈江河同全场所有人一起,眼睁睁看着足球擦过边线落下,反弹数下,落在场外。
没有赶上。
陈江河停止奔跑,他双手撑住腿,躬身粗喘气。
安宁实验的替补席,出现零星松口气的声音。
林晚星注视场上的学生。
付新书起初有数秒怔愣。
随后,陈江河从长喘气中抬头,冲付新书用力点了点头。
球场上,宏景八中的学生们,好像统统从大梦中惊醒。
有人看向他们这里的教练席。
“这属于……运气不好的情况吗?”林晚星问。
“不,你的运气很好。”
青年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插袋,站在场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