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裹紧羽绒服,站在球场边。她踩在草皮上,脚下格外湿滑。
禹州银象的队员们比他们到场更早,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借助主场优势,禹州银象青年队员们精神旺盛,底气十足。
前三轮比赛,禹州银象的队员们只拿到了一分。这让他们出线形势非常危急,这场面对宏景八中的比赛,对他们来说不容有失。
可对客场作战的宏景八中的球员们来说,这也是场同样不容有失的比赛。
天上看不到太阳,很像现在队里的气氛。
文成业一直没有回更衣室,所以他们只有10名选手到达球场。
学生们觉得文成业态度恶劣,根本就没好好比赛的意思。他们都憋着股气,甚至连付新书也没说出要去找找文成业的话。
可到了球场,大家开始热身,又左顾右盼,显得有些忐忑。
“老大,要不我去找文狗?”林鹿试探着问秦敖。
“你是不是纯傻逼?去找他?”
“那没人踢比赛了啊。”林鹿说。
“那就我们10个人呗,反正文狗在不在也没两样。”秦敖很嚣张,可是四处张望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在不在都是输,确实没差。”祁亮双手抱在脑后,很无所谓地说。
“你什么意思?我们上回没赢禹州银象是怎么滴,就你小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哈哈,你真威风。”祁亮笑。
“真当老子不敢打你是么?”秦敖攥紧拳头。
“更威风了。”祁亮吹了个口哨。
秦敖横眉怒目,拳头挥到半空中。
但下一刻,他突然定住,死死盯住球场前方。
顺着他视线看去,有人出现在球场入口。
能对秦敖瞬间施法的人,只有文成业一个。
远远看去,文成业的身影仿佛在似雾非雾的轻薄空气里浮现而出,他背后是禹州起伏的山峦。
让林晚星想起那种只有某种动物纪录片里才会有的猎犬,似乎叫灵缇。它们皮毛黝黑光亮,有细长的耳朵和桀骜的眼神。
好像天生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亲近。
只是在文成业出现的一瞬间,整个队伍气氛又再度凝结。
男生们站在一起,没有人愿意和这个无故缺席训练又欺负队友的人说话。
寒风湿冷,哨音响起。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林晚星还是很喜欢带学生们来球场,看他们踢比赛的。
当尖锐的哨音响起,学生们开始在球场上奔跑,好像一切都变得专注而简单起来。
争吵、纷争都如同奔跑时从耳畔飞速流去的风,被暂时抛之耳后。
禹州银象积分压力巨大,几近淘汰边缘。
这场比赛对他们同样至关重要。按照常理来说,压力会使人急迫,然而在球场上,禹州银象的球员们却表现得异常稳健。
他们配合默契,跑位频繁,每次传球都抢先落位,积极有效。整个队伍像一个整体,编织成一张进退有度的网。
这让林晚星有种错觉,仿佛她的学生们是这张渔网上挣扎的鱼苗,被完全掌握住了。
和第一场交手时比起来,禹州银象这时才展现出他们应有的实力。他们不急不躁的态度,让林晚星很确定,今天的禹州银象和上次完全不同。
“禹州银象这次好像脱胎换骨了,好厉害啊。”林晚星坐在长椅上,裹紧羽绒服,转头对王法说。
王法转头看了看隔壁的教练席,对她说:“他们准备充分,心态也比上次更稳定。”
这是对对手的高度评价了。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旁观赛的金子阳突然神情一紧。
只见球场上,禹州银象的传递寻找到了一个空档,他们的边锋带球从肋部插入,将球挑传到禁区中路。
郑飞扬在中路补位,后点则由文成业把守,然而文成业并却没有尽忠职守防守后点,他在郑飞扬上去补位后,选择前插,跑出了禁区。
郑飞扬在争抢中,没能赢过对方中锋。禹州银象中锋险险地将球顶了一下,皮球被摆渡飞到了后点。后点上,禹州银象前锋如刀锋般插入,跟进接球,无人防守的他轻松起脚。
足球划过一道鬼魅般的弧线,就这样飞入球门。
林晚星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粒进球如此快速简洁。
雾气淤积,草色不清,雨将下未下。
人的胸口也像堵着湿重的棉花,有些呼吸不过来。
禹州银象的球员们并未庆祝这粒进球,而是快速向中线集合,等待重新开球。
裁判哨声响起,示意进球有效。
门将冯锁同学捡起足球,他把球抛给秦敖,眼神却死死盯着文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