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没事。”季走把肉吞下去,抬手召唤服务员,“服务员,麻烦给我拿一瓶可乐,再给我一盘你们的酸菜。”
“……别吧。”汪平简直太心酸了,“难道要酸菜配饭吃到饱吗?算了算了,学弟你重新选一家,我们换就是了。”
“我不是要吃酸菜吃到饱。”季走说,“他们家腌料有点问题,我改进一下,保证给汪平哥一盘好吃的烤肉。”
不可能。
这盘玩意儿怎么做都不会好吃了——它只有可能从黑暗料理变成更加黑暗的料理,除此之外,五花肉生别无选择。
但汪平作为一个成熟的学长,不会就这样打击学弟的自信心,只能瑟瑟发抖地团在椅子上,等待更黑暗料理的诞生。
服务员很快送上来了季走要的东西,季走把烤盘里已经烤糊的五花肉扔掉,拿纸清理了一下烤盘,随后又把腌好的五花肉在可乐中洗过,与酸菜一起下锅,且炒且烤。
几分钟后,季走换了双干净筷子,把一片五花肉连同一小块酸菜,夹到汪平碗中。
汪平神色凄凄地看了一眼碗中五花肉,闭了闭眼睛,开始调动自己的演技。
你是一个成熟的演员了。汪平对自己说,无论再难吃,给学弟面子,都要表现出很好吃的亚子!
汪平一脸大义灭亲的神色,举筷夹起五花肉,屏住呼吸放进嘴里,准备囫囵嚼两下就吞下去,然后……
汪平嚼了两下,越嚼越香——刚才那种奇怪的味道不见了,调味变得很平和,还多添了可乐的一点点甜味,酸菜酸得恰到好处,综合起来,由难吃的五花肉,变成了米其林一星级别的五花肉。
“好吃吗?”季走笑着问汪平。
“嗯!!”汪平感动得想流泪。
季走拿起公筷刚准备继续给汪平夹肉,偶然一瞥看见盘子上横着的另一双筷子,手指游移,拿起自己吃过的筷子,把烤盘里的肉夹给汪平。
汪平根本没发现这些细节,沉浸于吃烤肉的快乐中。
两个人一个烤一个吃,吃得七分饱了,他们之前点的酒才姗姗来迟——汪平倒也不介意,把季走那扎酒放他面前,然后举起杯子。
“学弟,来干杯。”汪平举起杯子,冲季走一晃,“热烈庆祝我们正式!成了真的师兄弟!”
季走放下烤夹,举起杯子和汪平碰杯,杯口略矮于汪平杯口。
“你随便喝!”汪平大手一挥,“我干了。”
季走:“……”
季走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酒杯——这里的酒都提纯过,看似是啤酒,却远比市面上的啤酒烈得多。
汪平一口气干了一小扎,哪怕之前铺垫了肉不是空着肚子喝,也很快就感觉酒劲翻滚上来,整个人晕晕乎乎。
从季走角度看过去,汪平从脸到脖子,整个人在灯光下变成了粉色,眼尾鼻尖则要更红一些,透着点可怜,又让人想要侵/害的感觉。
汪平整个人都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发了会儿呆,又摇摇头,声音小而委屈:“我……我不擅长喝这个酒。”
汪平一边说,一边把酒杯推远一点,眉尖蹙着,嘟嘟囔囔:“我……我不喝了。”
“好,我们不喝了。”
季走帮他把酒杯收走,放到一边,看着汪平蹙着的眉毛开阔一点,不那么委屈了,开始眼巴巴盯着季走吃肉的筷子。
“还吃吗?”季走问。
“我……”汪平摸摸自己的肚子,难过地摇摇头,“不行……吃不下了。”
喝醉了就这样?引人犯罪?
季走吃了口肉,压抑住自己内心翻滚起来的一些不好的欲望,刚感觉那些情绪下去了点,抬起头,却又看见汪平带着点水光,委屈巴巴,期盼的眼神。
大美人委屈起来才是神色灵动。
像只在家里等主人太久了,养尊处优的漂亮的布偶猫。
季走感觉自己内心紧绷的规则线断了一根,翻滚的情绪变成一些触角,有一根探出来了。
“汪平哥。”季走说。
“……嗯?”汪平迷迷糊糊的,“嗯?”
“问你个问题好吗?”
“好啊……怎么了?”
季走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在口腔里打转后,呼出一口满是酒精气味的气,笑着问:
“你有喜欢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季走选手选择了A了上去。
第13章chapter。13
“我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汪平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话时既无心又随意,“都是喜欢我的人好吗?”
季走听到汪平这么说,忍俊不禁地喝了口酒。
也对,汪平哥长得这么好看,当然不可能没有人喜欢——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年围在汪平哥身边有很多人,不少都是喜欢他的。
汪平脸上微红,睫毛轻轻颤抖;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心虚,心虚而已。
汪平内心:“我太难了。”
为什么要问一个万年单身狗这样的问题?!
这是对于单身狗极大的不尊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喜欢汪平的人,爱情什么的,不存在的。
季走把酒杯放下,又吃了口菜,才聊天般不经意地问:“那汪平哥为什么一个都没答应?因为都不喜欢吗?”
因为根本没有……。
没有的东西我要怎么答应?!
汪平刚想信口雌黄一句上升期的爱豆不可以谈恋爱,又感觉在学弟面前这么说有点丢脸。
于是汪平睁开眼睛,高深莫测地看了季走一眼,然后又高深莫测地闭上眼睛,缓缓道:“是的,我要求可是很高的。”
“是什么要求?”季走兴致勃勃地探身,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能说吗?”
汪平:“……”
太难了,当一个人的学长太难了。
汪平哪里有什么要求,活着的,能喘气的,还喜欢自己的就不错了。
不挑,真的不挑,可是即使这么不挑,甜甜的爱情还是轮不到汪平。
把#汪平太惨了#打在公屏上。
“咳……”汪平想了想,编……认真思考出了一个要求,说,“那个……可爱吧。”
“……可爱?”
“嗯,对啊。”想到这里,汪平的思路瞬间就通畅起来了,“甜甜的,能陪我玩,脾气不能太差,最好做饭好吃,贤惠,细心体贴——哦对了,长得要好看。”
“还有呢?”季走追问。
“……这些还不够啊?”
季走看着汪平,表情很无辜:“汪平哥不是说自己要求很高?”
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头疼地想了下,最后补充:“那就……如果这些实在都没有,有共同的喜好,能够彼此支持就最好了。”
季走的目光在桌上转了转,回旋到杯子上,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后,低声喃喃:“我记住了,会达到要求的。”
“……啊?”汪平醉得晕晕乎乎,季走说的话实在没听清楚,茫然地睁开氲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季走眨了眨。
“没什么。”季走笑着给汪平夹了一块甜点,“汪平哥,吃点甜点就没那么难受了。”
·
这家店烤肉虽然做得不好,甜点做得倒还是很不错。
汪平后来没喝酒,又被季走喂了点甜点和可乐,走出烤肉店时,已经没有刚才醉得那么厉害了。
两个人从美食街的伞棚下一路走到入口处,汪平刚刚探出一个头,发尾就沾上了一片非常细小的雪花。
汪平来自南方不怎么下雪的四川,后来离开家闯荡到北方,但是至今为止看到雪还是觉得很新鲜。
汪平和季走走出伞棚,一脚踩进雪中——大雪松软得像棉花糖,一踩就是一个深坑。
汪平觉得挺好玩,在季走面前蹦来蹦去地踩了好几个深坑,然后又停下来,双手垂着,仰望落雪的天空。
“学弟。”汪平张着嘴,仰头看天空细雪,像个小傻子一样愣着看了半天,才扭头对季走说,“我们不坐车,走回去行不行?”
季走走到汪平身边,垂眼笑道:“嗯,衣服扣好就可以。”
“哦。”
醉醺醺的汪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羽绒服,笨手笨脚地扣好衣服,在季走面前展开双臂,洋洋得意展示:“扣好啦!”
“那走吧。”
汪平欢快转身踩雪,不多一会儿,两个人就走进了摄影基地大门内。
下着小雪的夜晚非常安静,沿路只能听见两个人咔嚓踩雪声响。
巨大的长方形集装箱般的摄影棚立在两侧,橘色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主路上唯有两串长长的脚印。
汪平喝得晕晕乎乎,走在季走身边时晃来晃去,啪嗒啪嗒踩雪坑,不时停下来,到处看树上,草丛上,消防栓上面的雪。
汪平一会儿走一会儿停,好像不想回住宿楼,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季走盯着汪平的背影,半晌,忽然想到了一个答案。
“汪平哥。”
“诶……”汪平声调软绵绵的,“在。”
“你是不是想玩雪?”季走问。
正在拿鞋底蹭雪的汪平抬起头,惊喜地看了眼季走,又有点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来了?”
汪平只是半醉,多少也知道自己都是个理智的成年人了,看到雪就走不动道蛮丢脸的。
但是!
这是雪诶!
季走看着汪平有点害羞,夹杂理直气壮的表情,憋着笑低头,正好看见汪平什么都没有穿戴,□□的双手。
“能玩吗?”汪平见季走不说话,追问。
“真的想玩。”季走边说,边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绕在汪平已经围了围巾的脖子上,“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
“啊?”汪平一愣,季走已经转身,“季走?季走?”
说话之间,季走穿着长大衣,径直往来时路小步跑远了。
汪平目送季走的背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得到季走批准才玩雪,他等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却哪儿都没去,乖乖在路灯下蹲下来,等着季走。
“去哪儿了啊……怎么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汪平团成了一个球,缩在路灯下,可怜巴巴地抽抽鼻子,遥遥看着远处季走去的方向。
没过几分钟,季走的身影就在路口出现了。
季走的长大衣几乎拖在雪上,他也懒得管,快步跑到灯下的汪平面前。
“你去哪儿……”
汪平正准备控诉这种人丢下就跑的行为,却见季走在他面前蹲下。
然后,一只黑色的手套被献宝一样的碰到了汪平眼皮子底下。
“玩吧。”季走把手套塞给汪平,“别冻着手了。”
如果汪平还不醉的话,他可能会发现——这双手套是皮面的,防水加厚,怎么玩雪都不会冷。
但汪平醉了,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学弟真的很好。
接过季走给的手套,汪平戴上后,放心大胆地站起来,先把围巾还给季走,然后环视了一圈雪地,宣布:“我要堆一个大雪人。”
季走还蹲在马路边上,抬头笑着看汪平,点头:“好的,你要堆一个大雪人。”
汪平本来就想玩雪,拿到手套后如有神助地开始滚雪球,堆雪人。
季走却没有动,他只是蹲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汪平跑来跑去。
汪平长得好看,即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跑来跑去,头发被风吹得像乱鸡窝,场景也还是很像精心拍摄的唯美电影画面。
季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在堆雪人的汪平。
季走低头看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中,汪平推着雪球正在跑,橘色光照亮他上翘的嘴角,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季走觉得这画面很温暖。
其实这样的画面在东北这个地方每年冬天都常见,可就像南方人很少看雪一样,这么简单的一卷画,对于季走来说,也付出了太多才得到。
汪平把雪人的头给滚上去,捡了一点石子树叶给他当眼睛鼻子手。
一切都完成后,汪平站在雪人前,掐住自己的下巴,有些不满意地皱着眉打量这个雪人。
“怎么了?”季走走过去问。
“感觉……差了点儿什么。”汪平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好看嘛。”
“我看看。”
季走认真地打量起雪人,帮汪平参谋,思考一会儿后,轻轻将自己刚才就只是挂在脖子上没系的围巾取下来,递给汪平。
“我有围巾了。”汪平说。
“不是,给它围上。”季走说,“它现在太单调了,白白黑黑的,加个围巾就好了。”
“你会冷的……”汪平没接。
季走笑了笑,不再和汪平争执,走过去把围巾围住雪人的脖子,松松地打了个结。
打好结后,季走退开两步,看了看效果。
汪平站在更远的地方,效果看得更明显——正如季走所料,加了个围巾之后,这个大雪人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汪平却还看着季走空荡的脖子发呆。
“汪平哥。”季走笑着回头,“快拍照。”
·
“哦……哦对!”汪平反应过来,去摸自己的手机,慌忙拍了两张,赶紧去把围巾摘下来,还给季走。
两个人雪玩得大功告成,汪平看着季走挂好了围巾,自己把手套摘下,拎着咣当水,和季走一起往住宿楼的方向走去。
主路依旧清静无声,汪平一边走,一边想季走——季走人真的很好,虽然他们才认识一天,但他却早就已经把季走当好朋友了。
就像turnon那群牲口一样的好朋友。
说起来,好朋友在雪地里要干点什么?
汪平缓缓停住脚步,拿出手机,捏在手上。
“汪平哥?”季走发现了汪平的停顿,站下来,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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