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杀人时也是一刀毙命,现场满是鲜血,被黑衣人打倒的那个人,他的衣服也是这样,被血水浸湿一大片。
在修真界,这种杀人方式可是少见得很。
黑衣人和这件事有关系吗?云清清想。
领路人去和在场守着的弟子说了几句什么,那弟子擦干眼泪,指着另一边的房间对云清清道:“师父就是在那个房间内遇害。”
弟子抬起手,指着那个房间的窗户,道:“当时听到师父的房内有打斗声,我们冲过来,见师父身边的妾……”
那徒弟说到这里,顿了顿,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换了个说法:“师父的侍女在外面哭,说是师父的仇家找上门了。那时候我们想进去,却被结界拦住,不能进到房内。从外面看窗户上漆黑一片,我们都以为房内的灯被熄灭了。”
“我们想要解开结界,但是结界却一直解不开,直到一刻钟后,打斗声平息下来,我们才得以进房。”弟子抹着泪,“进来后就发现房里的灯亮着,师父已经……”
“你们没用追踪术吗?”云清清问他,“和你们师父打斗的人,那个时候应该没走出太远。”
“用了。”徒弟回答,“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师叔说那人的修为比我们高,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
修为高?云清清低头,看着那修士的尸体,又听修士的徒弟说:“在师父出事之后,别的门派也有人死。但是和我们不一样的是,那些门派的人一夜之间都死光了。而我们这里,前两天又有人被杀。我们都在猜,是不是傻了师父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杀了他们师父的人又回来杀人了?云清清皱眉。
这么不依不饶,倒不像是无缘无故杀人。倒像是仇家寻仇。如果不是仇家,杀人有别的目的的话,肯定不会再回来杀人。
云清清问:“你们有什么仇家吗?你们师父在出事前,有没有异常?”
徒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没……我师父一心修炼,没有仇家。也没有异常。师父他很正常。”
云清清不用看就知道这人撒谎。
她直接问出口:“你说你师父出事时,他身边的侍女在门外哭,那个侍女现在在哪里?”
徒弟一怔,低下头:“她走了。”
“走了?”云清清挑眉,“既然是侍女,那肯定有身契在你师父手里,说走就能走?”
徒弟不说话了,云清清道:“如果想抓住杀害你师父的人,你就最好说实话。否则恐怕你师父会死不瞑目。”
重霄不咸不淡道:“看来你们师父有很多秘密。”
他一开口,就让人感到莫名的威压,那徒弟出了一身冷汗,犹豫着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人,喊道:“大师兄……”
被叫大师兄的修士倒是有些主见,见事情已经这样,他叹口气,道:“算了,明说吧。”
大师兄说:“那其实不是我们师父的侍女,是师父在云归城里遇到的女修,师父……想要纳那女修为妾,自从遇到那女修后,师父就一直将那女修带在身边,一直到师父死后,女修说她不想留在这伤心地,就离开了。她没有身契在我们这里,我们也没理由拦着她。”
云清清挑眉,想要再仔细问问女修的情况,却得知这几个弟子也不知道详情。
想也知道,师父妾室的情况,他们肯定知道的没那么清楚。
那女修离开后,弟子们忙着修士的后事,城里又发生了命案,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也就没有在意女修究竟去了哪里。
说起命案,七家门派中,有六家在云归城的人都死了个干净,这也就怪不得那些门派会这么大的反应了。
云清清想起宁家人,忽然有种命运的奇妙感。
灵珠的宁家在崇山被谢归屠杀,云归城的宁家又被不知名的人所杀,这怎么说?宁家造的孽太多,遭报应了?
云清清抿抿唇,继续观察修士的尸体。
她觉得那女修有问题,可是现在还没有更多的证据,再说那女修的行踪没人知道,还是查清楚了再说吧。
寒慕霖问:“青林,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功法我没见过。”云清清转头问重霄,“长岚仙君,你见过吗?”
重霄凤眸微眯,拢起手,冷淡平静的说:“我也未曾见过。”
连重霄都没见过吗?云清清皱皱眉。
她被镇压了八百年,这八百年间,不知道多出多少类型的功法。她没见过这功法还正常,可是连重霄都没见过的话……
那就足够说明,这功法有多蹊跷了。
原本有云清清有办法寻找这功法的来历,但是重霄太了解曾经的云清清,如果云清清现在用那法子,说不定就会被重霄看出端倪。
云清清仔仔细细观察过出事的人,而后问重霄:“长岚仙君有什么看法?”
“看法?”重霄唇角轻挑,“我没看法。”
没看法就没看法,反正云清清也没想过他能有什么见解。问这一句,也就是客气而已。
云清清将修士身上的特点记下来,准备回去后施法查探这修士的情况。
这修士所属的门派是七家门派中实力最强横的,所以遇到了凶手,只死了他一个人,听那徒弟所说,估计当时凶手也受了伤,所以才会跑。
这七个门派一直有人在云归城,这么多人,却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死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只要查清楚死的七门派修士都有什么共同点,这案子就算查明白了一半。
云清清凝眉,摸着下巴:“把你们师父的行踪好好和我说说。”
这倒也不难说,死的修士在门派内地位很高,身边有弟子专门记录他日常的衣食住行,云清清一开口,那修士的大弟子就将记录修士行踪的书册拿来。
云清清翻看几页,发现这修士是两个月前来到云归城的。
书册上将这修士的情况交代的很清楚,这修士因为在门派内犯了事儿,所以被罚来云归城思过,来到云归城一个月后,修士就遇到了一个女修。
他想要纳女修为妾,但是女修不同意,于是修士便将女修留在身边。
后来不知道为何,这修士向城外派出去了一批弟子。那群弟子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册子上没有记载弟子们干什么去了,云清清问大徒弟:“你师父为何派人出城?”
大徒弟摇头:“师父没告诉过我们,我们不知道原因。”
云清清皱皱眉,发现除了向城外派人,和收留一个女修之外,这修士就再没做过别的事。
难道说这两个月内,还有没被记载在书册上的事?
云清清合上书册,到那修士的房间内看了一圈,只看到房间里成片干涸的血迹,那些全是修士的血迹,没有别的痕迹,就像是和修士争斗的人并没有流血一样。
重霄也跟进来看了一圈,然后道:“什么都没有,去下一个门派看看。”
有重霄在这里,云清清不好发挥,她记住了这里的情况,和那几个弟子告辞,转身去下一个出事的门派。
下一个门派距离第一个出事的地方不远,云清清进了那门派内,发现这里的情况可比刚才去的那个宅子糟糕多了。
☆、第68章
虽说都是大门派,但是刚才那门派只有一个人被杀,这个门派里,却几乎被杀了个干净。
云清清进到属于那门派的宅院里,当即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地面上有隐约没被冲洗掉的血迹,院内的树都被砍断,只剩下几个树桩立在那里。
树桩上还能看见斑斑血迹和刀剑划出的痕迹,整个院子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可以看出来,院子里的人死了之后,还有人放了一场火。
惨状几乎能和当时被屠戮的正道盟相比。
要不是知道谢归被容仪打成重伤,暂时不能外出,云清清都要以为是谢归动的手。
这里的人全都死了,尸身被放在大堂中,身上盖着白布。
进到大堂内看见一片白,寒慕霖咂舌:“真惨啊。”
他问在院内的弟子:“之前还没想到这里居然是这种情况……你们的人都死了?”
在这里守着的弟子知道云清清等人的来意,也不隐瞒:“只有几个弟子和杂役,当天外出游玩,逃过一劫。”
看这里的惨状,云清清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修士不愿意来云归城了。
七个大门派都逃不过被屠杀的命运,旁的修士,自然是没那个胆子,敢拿命来赌。
云清清叹口气,说:“看来杀人的那人修为不低。”
能把这么多人都杀死,肯定不是一般修士能够做到的。
寒慕霖道:“杀死这么多人,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会不会是一群修士联合起来干的?”
“那不像。”云清清掀开白布,看着尸体上的伤痕,“这些人身上的伤,出自同一把刀。而且看伤口的情况,应该是被同一种功法所伤。”
重霄垂眼,看着云清清:“青林说的有道理。世上不缺高阶修士,一夜屠光仇人满门,不算新鲜事。”
“和这七个门派都有仇的高阶修士?”春日酌说话了,他皱着眉,清秀的脸上全是疑惑,“为什么偏偏选在云归城这个地方动手?而且只杀云归城的人,他们门派内却没有动静。”
寒慕霖把云清清掀开的白布都重新盖上,然后说:“可能是那些门派之间离得太远,嫌麻烦所以趁他们都在云归城的时候动手?”
重霄神情淡淡的,瞥了寒慕霖一眼,冷笑着开口道:“现在这七个门派知道杀人的是同一个人,正在商量联合起来追查凶手。”
顿了顿,重霄接着说:“就算是你,也不会傻到让仇家联合起来追查你吧?”
“有道理。”寒慕霖接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对重霄怒目而视,“什么叫就算是我?我怎么了?”
重霄撇撇嘴,没说话。
云清清心想这么多年了,重霄真是越来越欠揍了。越看他这模样,云清清就越想要揍他一顿。
但是考虑到现在的修为,云清清只能遗憾的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
算了算了,还是等她真身出来再说吧。云清清摇摇头,继续询问看守弟子细节。
从看守弟子的嘴里得知,在所有人都死去之后,有一个杂役凑巧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影子从院子里飘过去。
只不过当时那杂役被院内惨状震惊到,又见院子里起火,他忙着救火,根本无暇去看影子是怎么回事。
后来杂役被吓得崩溃,只会重复说看见了一个影子,还有好大的火之类的话,旁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过,那杂役知道的事肯定也不多就是了。
否则凶手怎么可能留活口?
杂役不是修士,他只能看见一个影子,但是肯定看不清那影子的身形相貌,穿着打扮。
话说回来,如果那杂役能看清楚,恐怕他就活不下来了。
云清清把幸存的几个修士和杂役叫来,并没有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东西。
想也知道,在出事之前,这些人都没有戒心,出事的时候他们又出了门,就算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在意,肯定问不出有价值的消息。
云清清挠挠头,目光看向重霄:“长岚仙君,您看这?”
“是你查案。”重霄表情未变,似乎在思索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无需问我。”
“……哦。”云清清转过脸去,心里想,她实在是不想看见重霄,只要一见到重霄,云清清就心烦。
但是想想神器还在重霄手里,云清清又不能离重霄太远。
最好能和重霄打好关系,这样一来,就可以趁机找到神器……
云清清眨眨眼睛,笑着靠近重霄:“长岚仙君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重霄:“不累,继续查案。”
对于重霄这幅模样,云清清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观察了一遍所有死去的人,然后离开,准备去下一个出事的地点。
这门派被放火烧了,记载着门派中人活动的书册也被烧成了灰,想要查查这些人遇到过什么事都不好查。云清清叹口气,现在只能希望后面的门派能查出线索,不然恐怕所有事都要用术法查探。
路上,寒慕霖有些不放心,寒慕霖问:“能查出来吗?”
“能的,你放心。”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因为云清清顾忌重霄,不敢施法寻找线索,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说。
下一个要去的门派,叫做沧澜宗。领路人说完后,春日酌温声问:“沧澜宗?我没听说过,是哪里的门派?”
云清清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耳熟。
领路人说:“不怪春公子没听说过。沧澜宗宗门在距云归城十万里外的地方,这七家门派里,就只有沧澜宗的人来的最晚。这次是沧澜宗的少宗主来云归城,听说那少宗主年少有为,就是脾气暴躁了点,青林仙子。您和他相处,可要小心。”
云清清什么样暴躁的人没见过?就算是那少宗主的脾气真的不好,云清清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领路人是一片好心,云清清点点头,谢过领路人。
几人来到沧澜宗的地盘,还未进门,云清清就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穿暗蓝色衣袍的年轻人从远处往这边冲。
那年轻人手里拿着剑,衣角映着剑鞘的光,随着他的动作摇曳,仿佛是一片海水汹涌而来。
寒慕霖睁大眼睛:“那是谁?”
领路人抬头一看道:“是少宗主!”
说话间,少宗主已经到了近前,云清清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少宗主,见他两道浓眉,双眼有神,容貌虽然稚嫩了些,但是看眼神就知道,他是很有主见的人。
寒慕霖见少宗主来势汹汹,不放心的挡在云清清面前。
少宗主并没有在意寒慕霖的动作,他拱手,对云清清说:“在下景瑛!听闻仙子来查案,特意迎接仙子!”
“少宗主客气了。”云清清回礼,“叫我青林就行。”
她将所有人都介绍一遍,然后说:“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景瑛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几位请进,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里面……不好接待你们,所以我才来外面与你们相见。”
云清清跟着景瑛进到里面,才发现这里的情形不比前一个门派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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