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等着自己回答,认真想了半天,终于提起勇气道:“若我说,对他没有感觉呢?”说罢,目光炯炯的望着他,手心满是薄汗。似乎在期待什么的同时,又有些紧张不安。
薛湛迟疑半天,终于艰难的问出口:“你若不想嫁给他,”
薛玉娇心跳加快的听着,接着,听他继续道,“叔父可以试试帮你另寻良人。”
薛玉娇当下一怔,旋即又很快冷静下来。以为这次他只是委婉的换了一下表白方式而已,于是略显羞怯的移开眼去,假装不知情的问道:“那您可看好了哪一家?”
薛湛眸色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掩饰过去,声音道:“礼部尚书嫡次子还未婚配,叔父亲自接触过,也了解过了,人还可以,踏实上进,心善,应该会对你很好。”
什么?!
薛玉娇双目瞬间睁大的望着他,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玉娇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自己推给别人。
和前世完全不同的态度。前世的他,明明说深爱自己,离不开自己,除她以外,一辈子都不会再娶妻。
现在,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结果?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闷闷的,但总不能当着面直接问他。
她不相信。于是想要再确定一遍,遂问道:“叔父,您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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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请君入瓮
薛湛喉咙一滚,一双深褐色的眸子中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何时见过叔父与人开玩笑。”
薛玉娇脚下一软,险些往后栽出一步。这一刻,只觉脑袋空空的,心里只剩下“为什么”三个字。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说,前世这个时候的薛湛,还没有爱上自己?
倘若如此,那么,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倾心的呢?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感觉此时头都快炸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喟然。虽说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但她不得不重新以及慎重再慎重的考虑他的这个提议。
其实抛开感情这些东西,只说眼前她的处境,不管怎么样,只要不嫁给谢尹安,他提出来的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答应的可能。
而他口中的这位礼部尚书之子,她倒是在父亲丧礼上见过一次,容貌端正,看着文绉绉的一个男子。而且他也说了,他了解过此人的脾性,相信会对她很好。
自然,她相信他的眼光。
可是,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呢?
薛玉娇掩饰住嘴角的那抹苦涩,问他:“若我同意,那您打算接下来如何说服谢家?还有圣上?”毕竟这是先帝赐的婚,哪能这么轻松说取消就取消掉。
“只要你点头,我愿意试一试。”
薛湛知道,她不爱自己。但又不想让她重蹈覆辙再入虎穴,经历上一世的痛苦折磨,于是只能狠下心来将她推给其他人。或许这样,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去为她尝试。薛玉娇再问:“您不惜冒着得罪谢家,得罪圣上的风险?仅仅为了不让我嫁给谢小公爷?侄女只是想不明白,您何故于此?”
薛湛怕她多想,已经提前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给她解释:“你不用多虑,你我本就是一家人,叔父只是不想你嫁过去受委屈罢了。我与谢小公爷共事多年,对他知根知底,了解他是什么为人。叔父认为,他不是你的良人。”
清风吹动着两人的发梢,清草香淡淡地浮动,似乎连同空气都夹杂着一股淡淡地悲伤和凄怆。
过了许久。
“既是叔父的建议,那此事就拜托叔父从中周旋了。”
她暂时答应了下来。等他告辞转身离开后,谨娘在身后忽然道:“想不到连二爷都看出来谢小公爷不适合你。”
少顷,薛玉娇目光平静的道:“我不会嫁给谢尹安,也不会嫁给什么礼部尚书之子。”
谨娘闻言一愣:“老婢糊涂了,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说到这里一顿,面色微讶,“难道说,姑娘心里另有人选?”
“不错,”
前世她遵照婚约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谢尹安,结果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这一次,她不想再听从任何人的意见。她要自己选择。
即便选择是错的,但至少自己不会留有遗憾。
谨娘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一副目光认真的样子看着谨娘,鼓起勇气道:“我直接说了,其实我心里想嫁的人,是我叔父。”
谨娘听完,顿时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回过神来,口齿都变得不清楚了道:“姑娘,你,你莫非在开玩笑?”
薛玉娇握住她的手:“我知道突然这么说你一定很难相信,可是我不是开玩笑说的,我是认真的。我已经仔仔细细想清楚了,这个世上除了他真心待我好以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人了,所以,我除了叔父,谁也不嫁。”明明柔和亮如星辰的一双眼睛,此刻透着一股无比真诚的坚定。
谨娘整个人愣在那里,还有些理不清头绪,待定下神来后,径自喃喃道:“这叫怎么回事?他可是你叔父啊,你何时喜欢上他的?老婢竟从来没有发觉。”显然一时半刻还是接受不了叔侄之间发生感情。
薛玉娇现在还并未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但他在自己心里确实占据很重要的位置,这一点,毋庸置疑。
“谨娘,可能接下来,还需要你帮我一把。”她轻蹙娥眉道。
以前谨娘以为自己最了解她,但现在发现越来越捉摸不透她,不由问道:“姑娘想怎么做?”
薛玉娇看了眼左右没人,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一番。
谨娘听后,面露担忧的问道:“姑娘可一定要想清楚了,一旦迈出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万一二爷他不能给你兑现什么?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
谨娘面露纠结,逸出一声长叹:“老婢虽然无法理解和苟同,但只要姑娘觉得是对的就好,”最后挣扎了一下,答应道,“老婢帮你就是。”
……
是夜,子时左右。
谨娘临出门时又与薛玉娇叮嘱了几句,方掩门走了出去。眼下这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薛湛常年在外带兵,本身就睡觉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轻缓急促的敲门声,立时睁开眼睛。顺着朦胧的夜色,向门口询问过去:“谁在外面?”
谨娘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用慌张的口吻禀报道:“二爷不好了,我家姑娘半夜梦魇了,醒来后浑身发抖,看样子吓得不轻。老婢束手无策,只好过来找您。您快过去看看吧。”
薛湛只穿着一身素白中衣,此刻一听,二话不说,连忙起身穿鞋,只匆匆忙忙披了一件外衣就开门往外走。谨娘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见人已经走出很远,脚下倏然一停,旋即,轻声一叹。
白天下过一场春雨,路上湿漉漉的,院中只有几个明黄色的灯笼在角落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赶到玉芙院时,绣房内的女子只着一身贴身心衣,整个人抱着双膝蜷缩在床角。
房门没有关严,薛湛一心担心着她,径直推门进屋,急忙忙走到床前时,隔着两道香帐,见她穿的如此少,神色一慌,连忙移开眼去,呼吸略显不正常的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父亲,是你吗?”
粉帐中的女子忽然轻声唤道。仔细听,神志俨然不清的样子。
薛湛再要说话,只听她埋头嘤嘤哭了起来。他心下一紧,忙上前安慰道:“玉娇!你别怕,叔父在呢。”竟不想情急下喊出了她的乳名。
薛玉娇迷迷糊糊的喃喃问了一句:“叔父?”
话落,她抬起头来,心一横,赤着脚几步走下床去,上前一把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胸膛,脸颊顿时烧红起来,声音软绵绵的道:“叔父,我好怕。我梦到父亲了,他浑身是血。好可怕……”说完又将他的腰搂紧了一些。
一挨上身,薛湛只觉其身如绵,浑身立时一僵。
她里面只着亵|衣和长裤,薛湛被她紧紧抱着,抬起双手,不敢碰她一寸。担心一会儿被人看到,试图拉开她道:“这样不行的,你听话,赶紧起来。”语气听似强硬,然而声音温柔,带着一丝诱哄。
奈何她意识迷乱,根本起不到作用,反被她缠的更紧。
香体软玉在怀,哪能坐怀不乱?
好在薛湛这会儿还算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想让她名誉受损,自己成为罪人,见安抚无效,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脱身出来。
他拉开她缠在自己腰际的那双手,旋即一掌将她两只手腕向身后扣住,用武力强迫使她不能动弹。表情突然正色了几分,一双深眸紧紧地盯着她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语气低沉磁性,引导着她恢复神志道:“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谁?”
薛玉娇心里当然知道面前之人是谁。
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到明日与谢家定完婚事,往后再想撤销这门亲事那就真的很难了。
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下一刻,她忽然踮起脚尖,凑近前,一双柔唇贴上他的喉结,张开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之后,在上面辗转流连……
男人瞳孔瞬间放大,墨玉色的眼中蕴藏着巨大的浪潮。他目光炙热的盯着她,少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终于狠狠吻住了她。触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柔滑细腻。
一时间,薛玉娇只觉被他吻的头晕目眩,腮染桃花,但还是努力迎合着他。
薛湛呼吸愈发紧促,两人抱在一起吻的不可开交。很快,床上被滚得一片狼藉,香帐内持续不断的发出呼吸粗重的声音,透过帘帐,隐约可见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
次日一早,薛湛自温柔乡中沉沉醒来,见入目是一片粉色帘帐,猛然想起什么,转头一看,正好瞧见一张不胜娇美的脸,顺着这张粉扑扑的脸往下看,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顿时大惊失色。而他这一动,很快惊醒了床上的人儿。
他慌忙坐起身,鲜少遇事惊慌失措的他,此刻一张俊毅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羞愧,俨然羞愧到无地自容,只觉说不出来的尴尬和懊悔。
知道她也醒了,一个翻身起身后,一边七手八脚的套着衣服,一边嘴里不停地对她说着抱歉的话。
“都是叔父的错,对不起,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再看看薛玉娇,面染红霞,连忙拽过被子掩住一片光滑如缎的身儿,红着脸看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薛湛知道这下自己闯下了大祸,再也解释不清,又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担心一会儿被伺候洗漱的人看到他在这里,穿戴整齐以后,匆匆忙说了一声“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等我”,之后,最后又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方才满面愧然的偷摸出门去。一路上仔细躲避着院里来往的下人,终于悄无声息的离开。
此时此刻,除了谨娘,谁也不知道,堂堂忠武侯府的二爷,即代当家人,与忠武侯府的嫡女,昨夜两人在床上极尽缠绵的一段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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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将错就错
昨日谨娘一夜都睡在耳房,故意给两人制造机会,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守在门外,对一干人等吩咐说,姑娘昨夜失眠了,今日不用早早过来侍候盥洗,等她叫了再说。现下看到薛湛走了,这才心下不安的进屋。
“姑娘,”
谨娘钻进屏风后面,见她正穿衣服,转头再看床上有一小块儿血迹,便心下了然了。想了想,悄声问了一句,“身子还好吧?二爷对你可还温柔?”
说到底谨娘是个过来人,聊起这种私密之事也并不露怯。而想想薛湛身形高大魁梧,且常年在外领兵,是个武夫,难免在这方面不懂得怜香惜玉,弄疼了她,少不得为她担心。
历经两世,薛玉娇本以为自己在这方面轻车熟路,并不怯场,启料,真到最后那一步时,她差点落荒而逃,中途放弃。若非不是凭借着一心想着打死也不要再嫁谢尹安的毅力,还真的险些进展不下去。
虽然这事是她自己下决定做的,但想到昨夜情形,薛玉娇还是忍不住面皮一红,回道:“没事的,我很好。”
她没有说谎,昨夜因为是薛湛的第一次,他动作明显生疏,期间听她咬牙叫出声,心疼她的不舒服,遂极力隐忍克制着,硬生生没有让自己全部进入,只半根手指大小在里面挣扎抽动。
她知道他忍得很辛苦,她又何尝不辛苦,破瓜之痛,真真让她疼痛至极。后来折腾了半天两人都累了,便抱在一起昏昏睡了过去。
薛湛神色仓皇的逃回去后,一口接一口的喝水。纵然他当时只是情不自禁,色令智昏,但做了就是做了,他不想装作这事没有发生过,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才行。
想到今日谢家会来议婚,转眼放下茶盏,连忙起身前往北院。
他清楚这件事情并不光彩,但他敢作敢当,支走屋里所有人后,很快与沈老夫人如实说了昨晚与薛玉娇发生的一夜荒唐。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老夫人一杖猛地砸在地上:“荒唐!”
薛湛低头认错:“母亲息怒,是孩儿一时冲动,犯下了错事。孩儿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任凭母亲处置。只是,”到了这一刻还是为她考虑周全,“三姑娘是女儿家,名声要紧。希望母亲不要将此事对外宣扬,私下解决即可。”
“你还知道人家是女儿家,当时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我一向认为你稳重懂事识大体,可不想碰到这种事情,一样的没个分寸,你真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薛湛无言以对。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如何训斥也没有用了,沈老夫人忧心忡忡的又道,“现在根本不是罚你这么简单的事,你可知道,你们叔侄做出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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