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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萧湛心里多了疑惑,谢尹安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

几人各怀心事的看完一场练兵后,谢尹安同萧书尧告辞离去。

萧湛沉着脸站在原地,遥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深褐色的眸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久久不发一言。

薛玉娇担忧的看着他,知道他在为那本歌赋的事闹心,思虑良久,不想造成误会,索性主动开口解释道:“那本歌赋,我回去后便着人还给他。之前原本一直想着找机会还的,时间一长,始终没合适的机会便耽搁忘了,你不要多想。”怕他真的想多了,她后面紧跟着解释了一句。

半晌后,萧湛忽然拉过她的手,风轻云淡的说了句:“本王没有多想。走吧。”

他越是说没事,她越担心不已。

接下来,萧湛心里果然是有了结,干什么都是一副郁郁不乐神思游离的样子。直到是夜快要上床睡觉了,情绪低落依然摆在脸上。

薛玉娇知道他还在想白天的事,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一日不说开,只怕一日他心里都会有个疙瘩堵着,于是下了决心,索性将那压入箱底的歌赋找出来。

她递给他,大大方方的道:“您还是看看吧。”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微微有些紧张。她的紧张不是出于心虚,而是接下来要准备解释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气氛看起来十分的平和,但又有一些淡淡的凝滞。

原本就有点耿耿于怀的萧湛,此时看着面前的这本歌赋,终于禁不住好奇心理,接到手里随便打开第一页,淡淡瞥了一眼。竟没想到,这一看真的是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顿时变身成了一个醋坛,沉着脸两手将那册子一合,看不下去了:“你知道本王看完会是什么感受吗?”语声如冰。

“似是知道。”她坦白道。

萧湛抬眼看她,面露不解:“那你还要给本王看?”

她难道不知道,他看完以后会有多么的嫉妒吗?似乎看到了两人以前青梅竹马,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情景。

想到此,醋劲尤甚。

薛玉娇提起裙摆,坐到他身边,平声回道:“为了让您安心我才给您看的,不管您信不信妾身,我都要跟您说,我和他以前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他送我这本歌赋,我不否认或许有那个意思,且我也承认在一起念书的时候自己对他的才华颇为欣赏,可又如何呢?一切都过去了,他有了自己的妻子,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之间,再无过多交集不是吗?”

萧湛突然静默起来。

就算相信她们两个之间没有私情,可是,前世薛玉娇明确拒绝过他,这点毋庸置疑。这一世,直到现在也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他的话。

或许,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萧湛露出一丝苦笑:“我相信你又能怎样,”说到这里轻叹出声,“我知道你不喜欢本王,没关系,只要你心有所属了,随时可以找我要和离书。”

薛玉娇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很不好受。

她秋波盈盈,回想前世,眼前这个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男人,竟声泪俱下地抱着她的尸身哭的肝肠寸断,一时间心疼不已。

静默半晌,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吐气如兰:“外面凉,我们到里面说好不好。”

萧湛眸色一动,抬眼看向她,顿时明白其意。耳根子一红,目光炙热的望着眼前这个让他爱惨了两世的人儿半晌,略一迟疑,终于还是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帐内走去。

很快,帐内一团火热。薛玉娇使出浑身解数,摆动柳腰努力迎凑,香气吁吁,勾人魂魄。

事后,他揽着她,面色不忘冷峻的道:“你大可不必卖力讨我欢心,本王方才的那些话,依然可以作数的。”

嘴上虽这般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与她缠抱在一起,如何也舍不得撒手。

薛玉娇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对方用力的缠紧了一些,这一刻,忍不住扬起笑容,忽然觉得素日严肃正经的他,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感到十分惊喜。

她一根葱白食指缠绕着他颈间的一缕乌丝,整个人贴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妾身不会离开您的。”

永远不会。

薛玉娇自嫁给他以来,他不只处处谦让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一句,发过一句牢骚,并且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她,凡事都想着她,对她极尽宠爱。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世好男人,只有傻子才会离开。

萧湛吻了吻她的鬓发,轻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少顷,喃喃说了一句:“本王也是。”

……

和萧湛在一起的日子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和安稳,偶尔还能得到一些小惊喜。比如萧湛和某位同僚吃过饭,吃到认为味道不错的菜,顺便会为她打包一份,又比如萧湛得到圣上一些赏赐,回来就会与她一起分享,让她随便挑选。

薛玉娇重活一世,自己选择的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第46章刮目相看

最近,皇室从天竺进口了一批香料和水果。萧湛身为王爷,有幸分得了一批。

这些水果她认得其中一部分,便好奇的拉着萧湛问其它不知名字的都叫什么。萧湛笑着一一给她解答。

她又拿起一块锥形的香料,让谨娘放进香炉里面点燃,之后闻了闻,只觉香味沁人,神清气爽,又愉悦的问:“这是什么香?好像从没有闻过。”

萧湛道:“似乎是天竺的一种沉香,材料主要取自金香木。”旋即一脸宠溺的道,“你若喜欢,这批香料都留给你用好了。”

薛玉娇掩唇一笑,含羞带怯道:“王爷您这是哪里话,我们每日都住在一起,妾身用的话,您也可以一同享用到的啊。”

萧湛长眉轻舒,蓦然一笑:“你说的是。”

这批香料有很多种,气味都不相同,除了焚香以外,还有可以做成香囊的,擦在身上的,放进衣橱熏制衣物的。除了怡情的香味,还有解乏益于身体的功效。

用了几天以后,薛玉娇开始对调香充满兴趣。她专门请了一位调香师,还特地亲自去拜访请教城里有名的匠师,虚心学习。

见她突然一门心思扑在了制香上面,萧湛也没有阻拦,难得她有了热衷的东西,便随她去了,偶尔看到她遇到困难,还会尽力帮她一把。

而调香其实并不容易,尤其调出一味好香,期间要反复试验才行。从简单的香草处理开始,提炼后进行加工,然后掌握火候时间,一点一点的试验着,直至熟能生巧的地步,确保自己做出来的都能成功,才算是真正的入门了。

薛玉娇天资聪颖,学东西很快,从一个新手到入门,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入门后,才是真正发挥自己的奇思妙想,在原有的基础上步步提升的开始。

大魏爱香之人极多,甚至许多家庭富裕的人将调香视为风雅之事,其地位不输于琴棋书画。男女都喜好熏香,可以说把香用在了生活方方面面之中。

薛玉娇研究制香,得到身边很多人的喜欢和认可,她起初每调制出一味新的香味,都会先让身边的仆妇丫鬟闻过以后一个个作出评价,大多数觉得不错后,才会拿出来分享给身边的贵妇贵女们,有更好的,还会送去后宫一些。

不出半年,她因为这项喜好,所调制出的香料慢慢得到后宫嫔妃们的一致赞赏,成了宫廷御用调香师,薛太后专门给她设了一个四品香匠官职,随意出入后宫。

大魏的制香渐渐闻名天下,越来越多的人挤破脑袋想要得到出自她手里的香料,更有周边国家大量进口,其名与香一时间广为流传。

就在薛玉娇在仕途上取得傲人的成绩之时,大魏边境与鲁国边境频频发生冲突,战火不断。朝廷以谢家父子为首,集结其他几位官员极力举荐萧湛出征平乱,意图吞并鲁国。

冬至日后,年关渐近。本应是辞旧迎新,喜气洋洋的时段,宁王府却因圣上这一道旨意变得气氛凝重了起来。

许多事情已经脱离了上一世的轨道,上一世萧湛还没有接到这样的圣旨之前,便已经为薛玉娇殉情自杀。如今,这道平乱圣旨无疑一个晴天霹雳。

薛玉娇知道,对方是萧湛的生母即庆元公主的母国,庆元公主又是当今辅国的重要人物,萧湛此去夹在中间定少不了为难,利害关系,可见一斑。

而萧湛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纵然没有感情在内,但真的对鲁国出兵,届时万一真的与自己的母亲针锋相对,兵戈相向,也少不得为难。这几日来他寝食难安,一时间陷入囧境。

圣旨已下,眼看离出征的时间越来越近,薛玉娇想来想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湛。她认为,两国交恶,不一定非要开战才能解决问题,也可以派出使者与鲁国结两国之好,换取两国长久的和平。

萧湛向来习惯了战场上分胜负高低,根本没想过和好,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将两国间的矛盾说了出来,称前朝遗留问题已久,交好怕是有些困难。

薛玉娇以前念过书,先生也是在大魏极富盛名的一位人物,自接到圣旨后,事先已经从别人嘴里了解过了两国间的纠纷,于是她仔细分析了一番,把两国间的利弊分析清楚后,同萧湛说出应对之策。

萧湛听完她的阐述和观点,顿时对她刮目相看。原以为她在制香上面有天赋,但没料到,论起国家大事来,竟浑然不输一些朝中大臣。

薛玉娇担心他去说服圣上怕是惹出嫌疑和议论,于是她主张这件事由她出面去和薛太后说。她想着毕竟是她的姑母,应该能听进去几分。

萧湛思虑过后,觉得可行,便应允下来。临入宫前嘱咐她点到为止,万不可逞强。

彼时天上飘着零星细雪,薛太后正在殿外赏梅,身后跟着一众侍人。忽然听闻薛玉娇求见,略一迟疑,命人带她过来。

薛太后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美貌犹存,整个人散发着雍容华贵,尤其年纪渐长,气质越显丰熟沉稳的韵味。

薛玉娇一身藕荷色裙袄,外披一袭白裘斗篷,由宫人领着过来,见到她人时,朝她行跪拜之礼。她笑容和蔼:“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

薛玉娇与薛太后以前并不怎么亲厚,私下薛太后鲜少召见她,倒是召见薛玉娥比较多一些。自从她成了宫里的御用调香师后,这才来往多了些。

此时她站起身,薛太后面上依然笑意温和,问道,“今日可是又调制了什么新的香料?快拿给哀家瞧瞧。”

薛玉娇面色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道:“今日并没有研制出什么新的香料,而是有事相求。”

薛太后眸色动了动,含笑道:“何事但说无妨。”说着,移步沿着庑廊往回走。

薛玉娇愣了愣,缓缓地跟在后面,语气不卑不亢的说完自己的请求后,前面之人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望着檐下,好像在回忆,忽而浅浅地一笑,淡淡地说:“哀家近来又从天竺新进了一批香料,你一会儿带一些回去研究研究,兴许能激发出新的灵感。”说罢径自朝前方的殿台走去。

“是。”

薛玉娇感觉出来她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微微颔首跟在身后,一同入了殿。

殿内,宫人已经设好了茶水点心,两边侍女为她脱去披在外面的风衣,拂落头上的浮雪。之后,她倚在贵妃榻上,修长的玉指拾起茶盏,茶盖缓缓地刮着茶面,出神地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薛玉娇静静地立在一边,不由再次开口道:“皇姑母以为侄女儿方才的建议如何?”

想当年薛太后能将前皇后冯皇后拉下后位,以及废掉前太子,除了凭借自身的美貌蛊惑住先帝以外,最厉害之处,还是真知灼见的政见和高明的手段。

此时,室内静悄悄的,仿佛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薛玉娇无形中感到一种从未有的压力,比之前面对她时要显得紧张几分。

静默了许久,薛太后笑了笑,将视线移向她,缓缓招了招手:“你过来。”

薛玉娇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不知她想说什么,顿了顿,应声上前。

薛太后拉过她的手,端详着她,目光微有些探究之意。好一会,她轻声叹道:“打仗都是男人的事,其它,不要多想。”

机会只有一次,纵然冒着得罪她的风险,薛玉娇也想尝试一下,于是再次跪了下去,诚恳道:“侄女儿斗胆,请皇姑母先听完侄女儿的观点再拒绝也不迟。”

薛太后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风从身后的门缝吹进来,薛玉娇只觉后背凉飕飕的。她仍旧跪在榻前,双眼看着席上精细的纹路在斜漏进来的阳光中若隐若现。

良久,薛太后淡淡的语声从头顶传来:“你起身吧。”

她的心依旧提着,不敢放松,口中称谢,从地上起来。

薛太后看了看她,望向外面,幽幽地低声道:“你且说说看,如何使两国交好,互惠互利?”

……

萧湛在练兵场心不在焉的等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了始终没见人回来,不由担心起来。此刻累了一天的士兵们都陆续的散去了,他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终于沉不住气了,让孟霖帆备马,即刻进宫一趟。

gu903();两人到了宫门口,萧湛托人传信到仁寿宫,询问薛玉娇的情况,然而半天过去,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