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完回到后方医院后,李崇看了一下团长徐昭鉴,刚动完刀从手术床上抬下来,此刻已经陷入沉睡。
顺道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发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当初在战场上胳膊被弹片打中,自己只是简易的用绑腿绑上,又继续杀鬼子,剧烈拼杀下,伤口流的血估计小半斤都不止。
后方医院的伙食谈不上好,不过普通伤员一天也能有一个鸡蛋,像李崇这样的享受特权,能额外吃上一盒罐头。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想要尽快恢复身体的虚弱,只能闭上眼睛多睡觉,以这种方式进行身体的自我康复调节。
养伤的这两天里,整个南昌会战各个战场上是风云变幻。
后方医院消息落后,李崇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二营长景嘉谟揣着几个罐头,拎着两只烧鸡一瓶酒驱车来到了后方医院,这次棺材山战斗中,连营以上级别里,就他受伤最轻。在高他一级的团长徐昭鉴和同他平级的李崇进了后方医院养伤后,团里就剩下他的职位最大,所以团里的一些工作目前由他接手。
七九三全团都被打残成了两个排,团里的整个恢复工作都需要他和上峰联络,所以前两天他忙的都没有时间来医院。
景嘉谟开车到医院的时候,李崇正在医院的营地山林间瞎溜达着,没走多远就听到景嘉谟的大嗓门在喊自己。
看到李崇,景嘉谟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李,恢复的不错嘛,吊带都拿掉了!我特意给你和团长弄来了两只烧鸡补充营养,结果刚才一看团长还在里面发烧躺着呢。”
“团长现在是没那个口服喽,我替他效劳吧。嚯!这个香啊,好些天没吃过纯正的肉了!”坐在医院外的空地上,李崇没管罐头直接撕开油包纸,烧鸡的香味扑鼻而来,当下撕下一只鸡腿恨不得骨头都嚼碎咽下去。
“慢着,一人先吃一个罐头。”景嘉谟从身旁拿出两只罐头。
李崇在手上掂量着这罐头说道,“吃那玩意儿干啥,说是肉罐头,格老子的里面冲斥了很多杂粮粒,大后方制作的这些罐头是越来越假了。”
“我说过打完仗请你喝武陵酒的。”说着景嘉谟将酒瓶外的报纸撕掉,露出了一个玻璃瓶来,同一般光滑的酒瓶子不同,这武陵酒的玻璃酒瓶身还凸出“武陵酒”三个字来。
“有酒有肉,好啊。”李崇顿感满意,这是这些天来最好的一顿了。
“所以罐头吃完就有酒杯子了。”景嘉谟撕开罐头盖,捞出里面的肉块三两口大嚼着吞下去,然后汁水倒掉,这就成了一个酒杯子了。
同平时镇子上喝的杂酒只辣不香不同,这武陵酒是香中带辣,在九战区的本土酒中算是名品了。
喝酒吃肉之时,两人聊到了眼前的战事之上。
“老李啊,咱们三九七旅这次损失不小啊,比起打淞沪时的损失也不遑多让了。团一级的干部就牺牲了俩,有咱们团的团副黄建宁以及预备团的团副滕君甫,老滕是在接手棺材山阵地后指挥作战时被鬼子的炮弹炸死的,营连排一级的干部都断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