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荒戟终于说话,黎羽以为自己骗他的事情算是翻了篇得到了原谅。
他立刻开心地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道:“因为裴冥想把我也做成玩具伺候他,就把我衣裳脱了等着如玉回来动手。”
“你不知道,他当时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样子有多好笑,嘻嘻嘻嘻,还不是被猫爷我几拳揍死,真他娘的解气。”
说完炫耀着在半空中挥了挥自己泛着青紫色淤痕的拳头,见荒戟不理他,讪笑着收回了手。
荒戟的嗓音沉得几乎快要听不清楚:“脱了衣裳?伺候?”
完全没注意到荒戟的脸色已经铁青到濒临爆发,黎羽嬉皮笑脸地点头回道:“是啊,应该就是打算用我的皮做成傀儡之后端茶倒水做苦力吧,要不然还能做什么?”
“黎羽,”握住脚踝的那只大手毫不留情地猛然向后一拽,黎羽惊呼一声,整个身子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大力带着向前扑到了荒戟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两个男的之间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黎羽压在他胸前的肋骨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隐匿让荒戟的眼底迅速漫起一层细密赤红的血丝,额上青筋直跳。
荒戟嘶哑着声音低吼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事情只有男妖和女妖之间才能做。”
“啊?你在说什么?”黎羽愣了一下,然后合计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味来。
他龇起小尖牙乐得欢实,伸手拍在荒戟肩头,眯眼道:“老天,你这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又不干净的想法。裴冥喜欢女妖,他不可能对我这种一马平川的男的做什么的。”
“你瞅瞅你这脸色臭的,简直要笑死我,快让我瞧瞧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脏东西?”黎羽说完当真把前身向前一弯,整个身子就那么凑了过去。
他抱着荒戟的脑袋用手左捶捶右敲敲,线条流畅紧实的白皙胸口和两小点淡粉就在荒戟眼前毫无防备地晃来晃去。
闭上眼睛,荒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勉强把胸口濒临暴走的汹涌杀意和难耐的燥热按下去后,荒戟沉声道:“黎羽,告诉我,今天出现的第三只妖到底是谁?”
锤在荒戟头上的那只手在听到荒戟的问句后停下来,黎羽用食指卷起一缕黑色的发丝放在掌心来回把玩。
荒戟的头发被雨水浇湿后黑沉沉,滑腻腻的,放在手心里的时候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水草。
黎羽:“荒戟,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么?”
“比如,你为什么会作为妖器被我召唤出来,你避着我疗伤的时候逼出体内的那些狂暴的乱流到底都是些什么,以及,你为什么要毫无条件地对我这么好?”
黎羽的声音很轻,就像是飞在半空中的一片羽毛。
“既然你想知道这些,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荒戟仰起脸,将自己的视线与黎羽的视线平齐。
“既然你认为不好男风的裴冥绝不会对你做些什么,那我们就来赌不好|男|风|的你会不会对我动情。”
荒戟:“如果你赢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如果你输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黎羽歪头凑到荒戟面前伸手在他眼前划了划。
他的眼睫只是微微抖动就会簌簌地落下雨水,衬得那双湿漉漉的猫眼如同覆上了薄雾般盈满了撒娇般的味道。
不可明说处窜起来的|邪|火|笔直地冲到荒戟脑顶尖,直到把舌尖都咬出血来他才勉强保持住理智。
见荒戟没反应,黎羽换只手上下划了划。
然后…又一次划了划。
“荒戟,你这赌约是认真的???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我们赶快去找个医者帮你瞧瞧,”黎羽被惊得瞪大了一双猫眼儿,伸手把荒戟脸上的雨水抹下来,往旁边甩了甩,拉着荒戟起身就要走。
荒戟没动,瞥了黎羽一眼,冷声问道:“怂了?”
黎羽正打算踩地起身的腿一下子就顿住了,高声道:“怂?猫爷我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赌就赌,谁怕谁啊!”
被荒戟这一句“怂了?”把火气给激出来,黎羽一股热血涌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就给应下了。
黎羽:“说吧,怎么个赌法。”
荒戟:“我亲你,你若是情动便算是输了。若是毫无反应,那便是你赢了。时间便以太阳升起前为限。”
然后,伸手指了指已经亮起一丝晨光的天边。
“我毕竟也是个男的。你若是做得太过火,我肯定是忍不住的,”黎羽骨子里不服输,比起赌注的内容,他显然更在意输赢。
荒戟:“脖子以上。”
“行,一言为定,”黎羽的猫眼儿里冒出激动兴奋的光,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在唇瓣周围舔了一圈:“说好了,如果我能忍住,不管我问什么你都要回答我。”
黎羽对荒戟好奇极了,直觉告诉他荒戟身上一定有什么很有趣的秘密,所以他一定要赢!
荒戟:“好。”
还不等黎羽那碎碎叨叨的嘴皮子继续瞎扯淡,荒戟便沉着脸凑近过去,张嘴狠狠咬在了黎羽白嫩的耳尖上。
“嘶~”黎羽被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信心满满的猫崽子,雪白的面皮迅速漫上一层粉红,直立着的身子软到像一汪水似的整个瘫下来。
……
“我输了,”某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猫崽子在地上蜷成一团,摸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嘴,还有脸上耳朵上密布的牙印,语气愤懑地说道。
他身上披着荒戟准备的干衣服,身上湿淋淋的雨水也都被荒戟用诡术给去了。
黎羽赌气道:“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荒戟哑声道:“我想让你……”
话说到一半却消了声。
荒戟想说,我想让你没日没夜地陪我做尽男女之间的荒唐事,想在你身体的每一寸都烙上青紫色的印记,想让你从头到脚永永远远都只属于我。
可他不能。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最珍贵的柔软,比他的命还重要,他根本不可能去逼迫黎羽做这样的事情。
默了半晌,荒戟平静地抬起头,缓缓说道:“我要你答应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怀疑我,欺骗我。”
“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害你。“
“所以相信我,好么?”
沉默
久到令空气都变得焦灼的沉默
沉默到一些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和早就该遗忘的声音不断地在黎羽的脑海里重复着回放
…
“黎羽躲在哪了,快把他找出来!”
“找到了之后把他直接交给长老会么?”
“哪里用得着那么费事,直接杀了,别跟我说你不想要王核。”
“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把他活活烧死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这个主意好!走吧,一起去把那小子烧死!”
…
白色的光点从水滴大小慢慢扩大,混杂着雨水的泪水猛然间扩散至黎羽的整个视野里,朦胧间映出了一张肃冷而俊美的脸。
“荒戟,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害怕我把你丢下,所以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让我答应你这个要求。”
“仔细想想,你的异能全是些没有攻击力的旁门左道,帮我疗伤的时候又非得亲嘴才能起效,自己一只妖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的活下去吧?”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自己站在外面害怕成那样,这次分开这么久肯定都得吓得偷偷哭了!”
黎羽的语速越来越快,语调越来越高。
他自己没憋住哭了,就非得要污蔑荒戟也哭过。
说到一半的时候,黎羽哽咽着打了个嗝,然后飞身扑到荒戟怀里,把头死死地埋在了那片温热而坚实的胸膛上。
他的眉头皱在一起,眼睛紧紧闭着,牙关死咬可却依旧泪流不止。
“我总爱管你叫小媳妇,所以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我童养媳,这才总是没事亲我。”
“就跟小狗喜欢在地上撒尿留味似的,其实就是担心我不要你了以后找不到我,对吧?”
黎羽能感到天边的太阳正暖洋洋地升起来,带起大片的阳光照在他|赤|裸|的后背上。
胸口积攒了几百年的刺骨凉意也不知道是被太阳驱散了,还是被怀里抱着的温暖身体给融化了。
他听见心头有什么东西“刺啦”一声裂开,就像是扯开了一块长锦布似的。一直压抑着的一片地方被撕开一个小口后彻底暴露在了阳光底下,然后被初生的暖阳明晃晃地照着。
温暖到有点发疼。
听着黎羽的胡言乱语,荒戟扯了扯嘴角,伸手揉了揉黎羽白绒绒的小脑袋。
帮黎羽把衣服裹紧,伸手轻拍黎羽的后背,荒戟沉声道:“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第38章第38章
(前世)
走进魔宫,荒戟把维持着猫身的黎羽随手扔给了门前站着的一个魔人。
黎羽在荒戟怀里躺得正舒服。
他打着呼噜,大鼻涕泡刚冒出来一小半,被这么一扔一下子就清醒了。
挣扎着想从魔人的怀里逃出来往荒戟的方向够,黎羽却发现自己被一条魔气凝结成的锁链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弄干净后带上来,”荒戟对魔人说道。
待到那魔人带着黎羽下去了,荒戟便立刻震碎了自己身上沾染了脏污的衣服。
宽肩,窄腰,长腿,一身健壮但并不夸张的深蜜色肌肉,肩头和大臂上隐隐可见凸起的青色血管。
迈步走动间,线条流畅的脊背下端显出两个深长的腰窝和棱角方正的臀部。
是一具充满了力量的性感身体。
沐浴后披上一件开襟的纯黑色袍子,荒戟阖着眼坐在王座上小憩。
偷跑出去的黑糯米回来,就看到自家主人正坐在王座上休息。他不敢弄出声音,把身子缩小后盘成一个圈,在魔宫角落里老实地待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软趴趴贴在脸侧的龙耳动了动,黑糯米听到了一声熟悉又讨厌的猫叫。
睁开眼,它看到一个魔人正抱着黎羽往宫门里面走。
黎羽被洗得很干净,但由于身上的伤势没有被很好的处理,白毛被血染得红呲呲,湿漉漉的。一边被抱着向前走,一边在路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血印子。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彻然响起。
连眼睛都没有挣开,荒戟缓缓伸出食指向前一点,那抱着黎羽的魔人就被一个飞射而出的黑色能量球正中额头,碎沙一样从上自下顷刻间灰飞烟灭。
“弄干净后带上来,”冰冷的话语像是催命的咒术般不带丝毫感情。
“遵,遵命,”宫门旁站着的魔人被吓得心肝脾肺肾一起乱颤,话都说不顺溜,哆哆嗦嗦地把掉在地上的黎羽抱起来后退了下去。
剩余的魔人则立刻分工明确地将脏污的地面进行彻底而快速的清扫。
他们行动间不敢弄出一点杂音,生怕王一个不顺心自己就会小命不保。
魔王是魔界的至尊,是绝对的实力与权力的象征。
成为魔王的条件非常简单,只需要能够在成千上万的强者厮杀中幸存下来,就可以获得王核,成为新一任的王。
而向来王位更替速度飞快的魔界已经有上万年没有出现过新王了。
这也就意味着已经有上万年没有出现过能够战胜荒戟的强者了。
强者为尊的概念刻在每一个魔人的骨血里。
没有魔可以反抗王,就好像任何生命最终都会迎来死亡一样。
趴在一边的黑糯米笑了。
他就说嘛,向来狠戾无情的主人怎么可能会对一只野猫另眼相看,原来是打算带回魔宫里好好折磨着杀死这个野猫。
想起来黎羽当初居然敢把主人的脑袋咬在嘴里的画面,黑糯米觉得他已经没办法预料到黎羽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了。
嘿嘿,希望主人能给那野猫留个全尸就好了。
黑糯米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等黎羽死了以后,他就去把尸体和精血吃了给自己进补。
他觉得这猫妖的实力确实不错,看起来会对提升魔力很有帮助的样子。
黑糯米一边想着,一边开心地甚至连口水都不注意间流了出来。意识到自己的丑态之后,它吓得嘴角一咧,一个吸溜就把口水全都吸了回去。
吓死他了!
差点就流到地上了!
就在黑糯米一脸惊恐后怕地用尾巴捂着自己龙嘴的时候,黎羽又一次被魔人带进了魔宫。
黎羽伤势太重,血很难止住。所以除了一对眼睛露在外面,他浑身上下都像个粽子似的被包在布巾里,被捂得直冒汗。
“与本王打一场,”荒戟原本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黑沉如墨的眸光带着嗜血的杀气,如有实质的利刃般直刺向黎羽。
黎羽被这突如其来的约战搞得有点发蒙。
因为嘴被布巾给捆上了,所以他打算礼貌地摇摇小爪子拒绝荒戟,却发现自己的爪子也被缠在里面根本就动不了。
于是,只剩下眼珠能动的黎羽无奈地选择了沉默。
众魔:“…”
黑糯米:“…”
所有的魔物在难捱的沉默中表情变得越来越惊悚,越来越诡异。
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魔宫内的魔物都开始接二连三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跪下,并把魔力外放至最大以此来形成一个防御罩保护自身。
一股黑色的魔气以荒戟的所在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魔气所到之处修为稍低的魔物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碾碎成灰,瞬间消失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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