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斐轻轻甩着尾巴：“但是除了言潭哥哥，我们都做不好呀。”
眼看星斐哄住了言潭,捷安路原和莱茵同时放松下来,三个小龙崽心有戚戚地互相看了一会儿,又很快高兴起来——他们最后还是做到了！
窗外的沈眠退后一步，重新回到墙壁后准备进自己的宿舍假装自己没有出来过,走了两步发现贺醒还呆呆站在原地,低着头的样子看上去还挺深沉的。
沈眠拉了他一把，直接拽进宿舍。
关门时门锁发出的咔哒声惊醒了愣神的贺醒。
他抬起头想问清楚,开口之前莫名觉得嗓子发干,不得不压着声音咳了一声才能正常说话：“可以请教院长一个问题吗？”
沈眠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嗯。”
贺醒拎起椅子坐在沈眠身边：“院长说知道我暗恋谁,那无所不知的院长能不能告诉我，我喜欢的对象喜欢我吗？”
“他是不是有点害羞？”
沈眠：？？
谁害羞？沈眠有点想把这糟心玩意儿丢出去。
贺醒期待地看着他。
沈眠忍了忍，勉强忍住：“也许只是因为他觉得你的身份需要考虑更多。”
毕竟贺醒是真有皇位要继承。
贺醒先是一愣,随即慢慢露出笑容，“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吗？”
沈眠：“……”
这龙傻了吧？
贺醒咳了两声，忽然站起来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一遍，严肃地开口：“我是贺醒，传说属庚辰种，男性alpha，目前任职第七军团元帅，同时任帝国顺位第一继承者，于六年前取得法定结婚资格。”
“我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龙族，我可以为自己说的每一句，所做的每一个行为负责。”
贺醒蹲下来，仰着头看向沈眠：“我喜欢你。”
他看着沈眠的脸，滚烫的情绪在内心翻涌，却奇异地不激烈，只是绵绵地卷上来落下去，起伏的时候粘连胸怀，从心到眼神就软下来了。
他控制不住地重复了一遍，好像这样能把千丝万缕的心绪倾吐出来：“我喜欢你。”
“我想有一个，和你走完一生的机会。”
“我可以追你吗？”
沈眠微微侧过脸：“那还有点巧。”
贺醒看着他。
沈眠：“我也喜欢。”
他冲贺醒勾了下手指。
贺醒走近两步，沈眠站起来揪住他的领子，凑到近前，近到连呼吸都可以交融在一起，贺醒可以看见他垂落的睫毛。
贺醒想：沈眠在看哪里？
沈眠对着贺醒的脸研究了几秒，实在不知道要怎么下嘴，他沉默过后，问：“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贺醒：“……不知道。”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贺醒当然不知道。他长了这么大，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才分化为第二性别，随后就进入部队，辗转于各个战场和演习。在遇到沈眠之前，别说谈恋爱，连个有好感的对象都没有。
沈眠松开他：“那算了。”
沈院长也没谈过恋爱，也一直都不注意那些小情侣是怎么谈恋爱的，面对新对象这张俊美的脸，迟疑半天不知道要怎么亲近。
那些小情侣都是直接上嘴啃的吗？
贺醒反而笑了，低头贴着他的脸小声说：“那咱们研究研究呗。”
沈眠瘫着脸：又开始十八禁了。
……
言潭订的票是傍晚的，这样他就可以在育幼院多待一段时间，也能迟一点见到父亲。
言昼出乎意料地有眼色，下午的时候才到育幼院。
言潭被沈眠抱在怀里，爪爪紧紧抱着沈眠的手臂，翅膀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其他小龙崽也很舍不得。
路原：“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和我们通话啊，千万别有了立维亚就忘了我们。”
捷安：“放长假的时候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星斐：“我们会寄东西过去的，你一定要收。等哥哥忙完了期末考试，我们就可以通话了。”
莱茵憋了半天：“我会好好保存我们一起画的画，你千万要想我们。”
小黑龙硬生生被他们说得眼泪汪汪的：“我肯定会记得的，你们也要想我，等我回来。约好了，咱们要考同一所大学的。”
沈眠给这个撒娇的大型宝宝顺顺脊背，言潭小哭包紧紧挨着沈眠：“院长，我喜欢你。你要记得你养过一个黑色的小龙崽，他给你抓过树龙。”
沈眠：“……好。”
明明说好了放假还回来，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一群龙崽依依惜别了十几分钟，贺醒上来敲门：“言昼到了。”
言潭吓得扑腾着翅膀从沈眠怀里跳下来，“我、我自己走。”
贺醒走过去揉了下小龙崽的脑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言潭反背着一只双肩包，上面画了一只正在喷火的磷火龙：“都收拾好了。”
临时会用的东西都在包里，其他的行李已经装进了空间钮。
贺醒弯腰把他抱起来：“你的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沈眠和一众小龙崽同时想起了言昼送过的套装，并且深深怀疑言潭能不能喜欢。
言昼已经等在育幼院的门外了，alpha的身影挺拔高大，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却有些踌躇，不断看向育幼院，直到贺醒抱着言潭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言潭下意识抓紧了贺醒的衣服，贺醒低头对他笑了一下：“别怕，我想你这次一定会喜欢的。”
黑色小龙崽不明所以，被贺叔叔抱到父亲面前的时候，还下意识向身边的沈眠伸出爪爪。
言昼面对很久没见的幼子有些拘谨，他屈膝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小龙崽。
言潭被养得很好，比他走之前高了不少，眼神虽然有点惊慌，但还是灵动的。
言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贺醒轻咳一声，言昼这才想起自己准备了什么，从空间钮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张。
“我请了一个教绘画的家教，跟她学了一段时间。”
言潭睁大眼睛。
言昼展开手里画纸：“绘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学的很一般，这是我画得最满意的一幅。没有办法和你的相提并论，但是希望你能喜欢。”
画纸上是认真画画的言潭，言将军确实缺乏这方面的天赋，本来应该可爱圆润的简笔画也透着生硬的味道。
看得出已经尽力了。
“画面和文字一样，是龙族最大的发明之一。所有的真理属于宇宙，但是文明属于我们，这些都是文明的一部分，它是值得骄傲的，值得珍藏和欣赏的宝物。”
言潭抬起爪爪捂住眼睛。
原来他需要的从来不是道歉，而是听到父亲承认他所喜爱的事物，承认那些色彩有和利刃不一样的价值。
言昼捧着画纸：“我的言潭是一个很优秀的小龙崽，在言潭擅长的地方，爸爸比你差很多。”
“很抱歉，我的理解迟到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可以原谅我一点吗？给爸爸一个改错的机会。”
言潭终于忍不住抱住言昼大哭起来：“我……我从来没有生气，我多希望爸爸你能告诉我这些话……”
言昼抱着在他面前嚎啕大哭的幼子。他和言潭之间出现分歧的时候，言潭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情绪化了。
言昼记得言潭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也是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的，现在言潭依然小小的一只，却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一个会挡在其他龙崽面前的小英雄。
他的龙崽越长越大，他却还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言昼给言潭擦干眼泪，情绪逐渐稳定的言潭吸了吸鼻子，眼睛还有泪水，目光却已经凝聚了笑意。
言潭小心依偎在言昼身上，听着言昼的心跳。
父亲身上有和院长相似的地方，但好像比院长藏得更深沉。
言昼把他抱起来：“跟贺叔叔院长和小朋友们说再见，放假我们再回来，好吗？”
言潭用力点头：“嗯。”
他对贺醒沈眠和龙崽们挥手：“我们放假就见面！”
言昼抱着言潭坐进悬浮车，逐渐消失在育幼院龙崽和沈眠贺醒的视线里。
路原擦擦眼睛：“我好感动啊。傻爸爸都变得这么成熟了。”
被迫借了一只爪爪给路原的捷安：“……”
星斐有点嫌弃路原哥哥，莱茵坐在小姑娘的肩上，望着悬浮车离开的方向，有一点羡慕：“这样真好。”
路原捧着捷安的爪爪，过了一会儿，小声说：“是啊，超级好的。”
沈眠揽住几个小龙崽：“如果有什么愿意说的，我也会努力去听的。”
路原蹭蹭他，望向贺醒：“叔叔，是你给言潭爸爸出的主意吗？”
贺醒揉了一把小斑龙：“是啊。你想知道一定会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吗？”
路原眼睛明亮：“是什么？”
贺醒看了一眼沈眠，“是我爱你。”
“所以我会尝试你的领域，当我在其中的时候，就突然会懂你了。”
路原挠挠头：“那如果还是不理解呢？一定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不理解父母不爱他们吗？”
贺醒：“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是独立的个体，你要先是你自己，保留自我才有资格说爱。”
路原想了想，还是很困惑：“贺叔叔你说得对，但是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是单身？”
沈眠：？？？
第63章随便你吧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贺醒卡着黑白小胖子的双臂抱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象？”
路原背后的小短尾巴甩了甩,用肉垫推推沈眠：“院长院长。”
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沈眠不得不回答：“嗯？”
路原：“咱们快录音，然后卖给媒体当独家爆料！咱们育幼院就能发一笔大的了。”
贺醒：？
“我还在这儿吧？你就当着我的面说？你院长能是……”
沈眠若有所思：“好主意。”
贺醒：？？
……
言潭回去没多久,启明育幼院的期末考试也到来了。
因为育幼院只有沈眠一个老师，小龙崽们的年级也比较低，所以必须考试的只有四门课——文字课、《龙属》、数学课、思想课。
几个小龙崽的进度勉强赶上其他育幼院的新二年级生,除了沈眠本身讲课快以外，还是因为其他育幼院不会赶着小龙崽学太多书本，在这个年纪,多了解自己和其他种族是很重要的事情。
四门课考两天，一天内上下午各考一门,第一门是相对简单的文字课,试卷内容主要是考察简单的语法和字词。
沈眠自己做学生的时候很不喜欢老师看卷子,于是倚在讲台上并不下去。
星斐和捷安做起文字课的卷子简直如鱼入水，两个小龙崽手里的笔就没怎么停过,路原和莱茵还在第一面奋斗的时候,这两个小龙崽已经翻页了。
听到纸张哗啦翻过的声音，路原和莱茵猛地抬起头,都忍不住紧张起来——时间过去多久了？他们做得太慢了？
沈眠扫一眼教室后面的钟：“不用急,还有四十分钟。”
小龙崽们的考试时间都在一个小时,时间太久小龙崽也坐不住，这还没过去一半，是星斐和捷安写得太快,路原和莱茵是正常速度。
【失踪的路：路原和莱茵简直和我一模一样……每次考试的时候，一旦我听见这种哗啦的翻卷子声音，就会特别紧张，紧张到爆炸！】
【第七军团超神：对对对，我也是，而且每次都感觉大家考试好淡定，全都会做，就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等分数出来，就会发现确实只有你不会……也许这就是学渣吧。】
【雪璐璐：不同的文明，同一种真实。】
等到一个小时结束，四个小龙崽拿着卷子走上来，一张张放到沈眠手边。
星斐和莱茵的字最漂亮，捷安和路原因为是龙族形态拿笔没有那么灵活，所以卷面肯定没有另外两个小龙崽的好看。
但是路原的字也太丑了。
贺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路原。”
黑白小胖子一脸忧愁：“啊？”
贺醒：“你这字是吃胖了吗？一个格子都放不下你发现了吗？”
路原凑过来看了半天：“我这叫霸气！”
沈眠眼睛都没抬一下：“嗯，霸气，批卷子一定要扣卷面分的霸气。”
路原：“嘤……”
贺醒原本正在研究小龙崽们的卷子，听到声音迟钝地抬起头，怀疑：“我怎么觉得路原这个声音这么耳熟？”
捷安举起爪爪为贺叔叔解决问题：“因为贺叔叔经常……”
贺醒一把抱起捷安：“走，叔叔带你们吃零食去。”
沈眠把卷子放进自封袋，冷笑了一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