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胡思乱想着,再也不敢在林子里呆下去,怕遇到人,灰溜溜提着帆布包回去了。
他想着心事,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在林子里滚了一圈,身上有灰,头上有草,这么灰溜溜从前门进去,把正在晾床单的羽茜和陈恋恋吓了一跳。
羽茜吃惊地抖了抖被单: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江昀严肃说:刚刚。
羽茜左右看看:我们一直在这个院子里,一个多小时了吧,怎么没看见你?
江昀点点头:我隐身了。
说完继续思索状往里走。
羽茜:
陈恋恋安慰她:肯定不是你的问题,要是贺征在这儿没准就看见了。
为什么?羽茜有点不爽:他比我眼神好还是怎么的?
陈恋恋把盆抱起来:江昀对他隐身可见啊,哈哈。
羽茜简直冷死了,搓了搓浸了冷水发红的手,更加莫名。
江昀把帆布袋安置好,下楼来发现没事做,撸起袖子又开始做点心。他坐下就会胡思乱想,倒不如让自己忙起来。
上次的蛋挞广受好评,但一人一个都没吃够,这次再做点。正好小孩儿喜欢吃甜的。
徐岫虽然点的都是家常菜,但也不能真的只做几样。
梅医生是他请的,这一点江昀刚刚才想明白,还得单独感谢。菜带不走,就烤点能放些时间的小点心。黄油曲奇,巧克力杏仁饼,椰香奶酥球。
江昀手动打奶油,发现不知道他是咸党还是甜党,万一是个完全不吃甜点的人呢?
那就再烤一份猪肉脯。反正都要开烤箱的,也不差这点剁肉的时间,索性多做些,当做小零食分工作人员一点。
他在厨房啪啪咚咚哒哒地干活儿,霸道的烤饼干香气渐渐侵蚀整栋房子。
江昀自己浸在里面都觉得香,外面人冷不丁闻到肯定兴奋。
因此当他听到外面有吵嚷声时半点不意外,还以为马上羽茜陈恋恋他们就要带着摄像进来了。
江昀把黄油小面团在掌心搓圆,捏扁,放在垫着油纸的烤盘上,伸出大拇指在小圆饼中间摁下去一个凹陷,然后又摁了个,再摁这么做了四个,外面的动静已经从门口移动到厨房门口了。
我在烤饼干卧槽?江昀一转头,半句话卡在嘴里。
昀昀!快看!我们抓了个什么!瑞秋激动得满脸通红,率先做出一个撒花的动作。
江昀不用他撒也看到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贺征,手上倒提着一个尾巴,尾巴下面连着的小东西四爪乱蹬,还叫出叽叽的声音。
徐岫啊羽茜啊王羽芨啊这堆人在贺征后面挤进来,一个个七嘴八舌喊着什么,震得厨房都快翻天了,江昀完全听不见。他眼里剩下那个乱扭的小东西。
太眼熟了。
全国网民都认识。
这丑不拉几露个门牙的东西,这不是据说很好吃的竹鼠吗!?
送你了。贺征心情相当好,霸气得宛如一位赐给臣子一座鱼塘的君王。
江昀看看竹鼠,又看看提着竹鼠的贺征,渐渐回过神来。
瑞秋和王羽芨一左一右地描述抓竹鼠的过程,他们是怎样判断的竹根,怎样找的洞,怎样堵洞怎样烟熏
羽茜和陈恋恋则负责夸赞竹鼠好漂亮好有活力好肥
送我?江昀有些为难,拇指食指搓了搓:我不会处理这东西,上次鸡也不是我宰的。这要怎么杀?
贺征一愣。
我是让你养着玩儿。他有点尴尬,把那只竹鼠提得更高了些,颠了颠:松鼠不好抓。
啊?哦。江昀又是一愣,下意识说:那先放松鼠笼子里。
松鼠笼子!
江昀智商瞬间回来了,接着就感觉一阵五雷轰顶。
草!他明白了!
贺征是觉得搞丢了松鼠是他没钉笼子的错,想给他重新抓个松鼠,但抓不到,退而求其次抓了个竹鼠!?
什么味儿?贺征突然嗅了嗅。
什么什么味儿?江昀也嗅了嗅,问到一丝焦味。他顿时什么都忘了,瞬间转身,一把拉开烤箱门:靠,我的饼干!
等这一阵鸡飞狗跳过去,饼干出炉,竹鼠归位,下午茶也泡好摆在了桌上,众人这才纷纷落座,松快地歇下。
竹鼠棒棒江昀起的名字已经在啃笼子了,啃得还很快,照这个速度贺征三个小时就得重新补钉一次竹条。小东西被摆在餐桌旁边,无知无觉地被众人观赏。
唉。贺征捧着茶,先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口气戳中了什么开关,诸位下午茶人士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笑,又从憋笑转为大笑,笑得又跺脚又拍桌的。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瑞秋笑出鹅叫:我不会杀哈哈哈!
江昀咬着牙,涨红了脸。
昀昀,羽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喘着气说:贺征回来的时候说你肯定喜欢,你就喜欢这些小动物。这是他特地给你抓的呢。
瑞秋也说:我们镇子也没逛,光陪着他抓老鼠去了!
江昀头更低了,脑袋充血。
瑞秋又问:哎贺老师,你有这个想法怎么早不去?
贺征啧了声:我又不会抓这东西,徐岫说他会,我才想抓个来玩玩的。说着又更嫌弃地看了徐岫一眼:连个松鼠都不会抓。
徐岫不高兴了:那你连竹鼠都不会抓呢?
王羽芨听了一会儿两人斗嘴,在某个空隙小声问:是江昀哥哥丢了松鼠吗?
这话一出口,几人都表现出了茫然。
那松鼠好像是大家的?应该算大家一起丢的?
是啊,为什么补偿的竹鼠却是送给江昀一个人的?
贺征举着饼干,顿了顿,在众人或探究或气愤的目光中咬下一口:谁起的名字归谁。
下一秒,桌上掀起了一阵翻天的争执,半小时后,空地上那只坚持不懈啃着笼子的竹鼠,多了六个新名字。
第39章
就算其他人都对竹鼠棒棒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认领,江昀依然挺高兴。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认定了,这就是他的竹鼠。
你们再起八百个名字也没有用。
捧捧的弟弟,棒棒,它就叫棒棒。
夜里零点整,江昀枕着软绵绵的矮枕头,睁着眼睛。
说起来,这是贺征送他的第二件礼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