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被白家哥哥叫走了。”余婉儿道。
“嫂子,你这心操得也太宽了,兆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时时在你跟前晃?景辰一准也是在家无聊,过来找他玩的,就让他们年轻人一起吧。”三婶道。
姜蓉敛了神色,眼底依旧是忧心忡忡。
老宅角落的一间房里,只开着踢脚线上一排暖色的灯光,落地窗面向一片人工湖,此刻寂静的湖面映出一弯月亮,和湖边彩色的灯影。
地毯上两个人相对而坐,面前是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阮晴刚喝了两杯,脑袋有点昏沉,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在微弱的光线里看着男人半明半昧的脸。阴影让他的轮廓更加鲜明而硬朗,也像是暗夜里的,一只妖精。
“你还不用回去吗?”阮晴眯了眯眼,因为微醺,嗓音很轻柔,“伯母会找你的。”
她不想参与余家的热闹,她也无足轻重,没人会关心。
但余兆楠不一样。
“没事,那边人多,她没工夫找我。”余兆楠仰头喝了一口,暗红色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喉结滚动,他轻轻抿唇,薄唇上泛着晶莹的水光。
阮晴扯了扯唇:“干嘛要跟我待在一起啊……”
余兆楠放下酒杯,手撑在地毯上,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嗓音也夹着一丝酒意:“我怎么能放着小晴一个人不管?”
阮晴合上眼,“我不要你管。”
余兆楠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阮晴用力闭了闭眼睛,眼皮微微发颤,“反正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以前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伯母,至少不会被骂,可是,他们看我的眼光一直都是那样的。我在余家名不顺言不顺,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谁说的?”余兆楠目光也有些迷离,唇角慵懒地勾起来,“我从来没有把你看成眼中钉。”
阮晴睁开眼皮,目无焦距地望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望着她,眸子里盛着星月的光,“小晴是我想保护的人啊。”
阮晴哂笑一声,脑袋向前伸过去,醉意满满地问:“所以你要收保护费吗?”
“倒是没想过。”余兆楠单手捧着她的脸,移至下巴轻轻地捏住,眼底仿佛有荡漾的水波,“要不你看着,给一点?”
阮晴被他盯得越发迷蒙:“你以前收得可没这么绅士。”
“是。”余兆楠目光带着几分温柔,“以前是我不对,我以为你也喜欢的。你看你,从小不都是那么别扭?喜欢的娃娃被余婉儿抢走了,跟我说是你不想要,她把小提琴老师扣在自己家,你也跟我说你不在乎。”
阮晴努了努嘴,样子难得有点娇气:“我就是不在乎。”
“还嘴硬。”余兆楠笑了笑,倾身向前,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你要是真不喜欢,早点跟我说啊,哥哥以为自己技术还不错,不至于让你难受吧?”
“……”
远处,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礼炮也跟着升上夜空,将漆黑的天幕照得五彩斑斓,亮如白昼。
阮晴转头去看,本就昏沉沉的脑子因为绝美的景色又一阵放空,直到耳畔一热,男人夹着醉意的磁性嗓音震得她心底一颤——
“小晴,新年快乐。”
脑袋被缓缓地扳回去,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脸,黑夜里越发深邃的眸子像是磁铁一般,让她目光一时间无法移开,连神志也仿佛被吸了进去。
他的唇压下来,轻轻地辗转触碰,阮晴脑子里噼里啪啦的,分不清是屋外的礼炮,还是心底炸开的烟花。
她闭上眼,依旧是一片缤纷灿烂,如云飘渺。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抱紧了对方的腰,试探着深入,专属于午夜的气氛一点即燃……
旷了太久时间,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彼此对对方身体的想念都无法遮掩,直到天际的启明星亮起,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阮晴是被饿醒的。
腰上还搭着男人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蚕丝被,像钳子一样箍着她。
背后是一片火热胸膛。
她动了动,肚子又紧跟着咕咕叫两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饿了?”
阮晴窘迫地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
余兆楠轻轻啄一口她的额头,“我让厨房准备好了,马上送来。”
阮晴脑子里“咯噔”一下,刚要激动地开口,却被男人一声轻笑压了下去,“放心,我的人,不会乱说。”
阮晴低着头“哦”了一声。
昨晚她没断片,几乎所有的过程都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懊恼不已。
真是一喝酒就要出事。
但昨晚那些记忆里,余兆楠一直很温柔地照顾着她的感受,她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身体和心情都那么舒服。
就好像,真是心意相通的一对情侣。
阮晴微微上扬的唇角逐渐抹平,眼底归为一潭死水。
她和余兆楠,怎么可能成为情侣呢……
她最多最多,是他的床伴而已。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想从余兆楠怀里挣脱,却还是拗不过他温柔的钳制,低沉暧昧的笑声震颤她耳膜:“干什么?又起床不认人了?”
阮晴心里莫名地憋屈着,咬住下唇不想理他。
“昨晚小晴可是很热情的。”他轻轻地把手穿进她短发里,“不是我强迫你,嗯?”
“……”那倒也不是。
“不满意可以提意见。”余兆楠脸色认真,“我们一起进步。”
阮晴脑子里轰隆隆一片,瞬间脸红成番茄。
谁特么要跟他一起进步了?!
佣人准备好饭菜,阮晴也起床洗漱完毕,余兆楠已经在餐厅里给她倒蜂蜜水。
因为是午餐,两个人桌上摆满了菜,特别丰盛。
阮晴坐下来喝了口蜂蜜水,还是有点担忧:“伯父伯母呢?”
余兆楠:“我爸和几个叔叔伯伯去庄子里钓鱼,我妈喜欢的设计师今天回国,她又去订做衣服了。”
“哦。”阮晴点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下来。
“下午安鹿会过来,我跟她说好了,派个司机带你俩出去逛逛。”余兆楠给她舀了几只虾球。
阮晴心底忽然一暖,低低地“嗯”了声。
安鹿是余兆楠姑姑的女儿,也是整个余家,唯一和她关系好的姑娘。
就是年纪太小了些,还是个大学生。
下午,阮晴陪着安鹿去逛街买衣服。
初一的商圈已经恢复营业,虽然逛的人没有平时多。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在奶茶店歇息。
“晴姐,昨天余婉儿又找你麻烦啦?”安鹿问。
阮晴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她不就那样吗。”
“太过分了,她还拉了几个同学去群里一起讲你坏话。”安鹿软绵绵的眸子里泛着奶凶的光,“我说了两句公道话,她就禁我言。”
阮晴扯了扯唇,“你不用理她,犯不着为了我跟你表姐吵架。”
“什么表姐啊,她那种表姐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安鹿道,“可惜昨晚我不在,不然肯定帮你讨回公道。”
“就你啊?”阮晴宠溺地揉了揉她可可爱爱的包子脸,“那我还是指望自己比较靠谱吧。”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安鹿,父母家世显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就是这样的姑娘,才有资格活得天真无邪,单纯如白纸。
初二,阮晴和江小眉一起值班。
阮晴还在更衣室磨蹭磨蹭玩手机的时候,江小眉兴冲冲地跑进来。
“晴姐!我赚翻了!”江小眉满面红光。
阮晴挑了挑眉:“可以啊你,这把年纪还有压岁钱?”
“为什么没有?我奶说了,结婚以前都有压岁钱。”江小眉道,“不过我指的不是这个啦,压岁钱能有多少啊?”
阮晴:“那是啥?”
“股票!”江小眉激动得攥紧她手,“我前几个月随便买了点君澜的股票,年前就翻翻了!我的天!余氏的太子爷也太给力了吧?”
阮晴嘴角一抽:“……”
难不成余兆楠那厮,这次是玩真的?
江小眉双手托腮,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一脸迷妹痴相:“如果君澜真的东山再起,再和咱们所谈合作的话,我的天,那我岂不是可以经常见到余兆楠?”
阮晴跟着呵呵了两声:“嗯。”
“虽然那种豪门公子注定跟我无缘,不过听说他本人长得比财经海报上还要帅,能亲眼见他一面我也满足了!”
“……”
阮晴换好白大褂,把手机装回包里,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个无比厚实的红包。
江小眉嘴巴张成了“O”型:“晴姐,你这红包也太逆天了吧?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厚的红包。”
阮晴正看着红包背后的字,江小眉一来,慌忙塞回包里,笑道:“都是一块钱。”
江小眉:“……你这位长辈好调皮哦。”
阮晴笑了笑:“是啊。”
她没见过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家伙。
居然在新年红包上写着——
夜晚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一块钱?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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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
阮晴难得周末休息,一觉睡到大中午,接到沈嘉仪电话,求她去救场。
“我要疯了晴晴,你知道我在经历什么吗?3P啊卧槽!”
“……“阮晴手机差点抖掉了,“你说什么?”
“我大哥太丧心病狂了!安排两个男的给我相亲,我现在正在跟他们吃饭。”沈嘉仪道,“他说以前的我老不满意就是因为没有对比。”
阮晴:“那这次有对比了吗?”
“没有。”沈嘉仪语气淡定,“都特么好帅。”
“……”
“他说这次再选不出来,下次就NP……”沈嘉仪冷笑,“沈言勋真特么的有毛病。”
阮晴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洗手台上,边挤牙膏边叹道:“全世界敢这么说沈言勋的估计就你一个。”
“别废话了你快来救救我吧!”
阮晴打开水龙头,“嗯我洗漱,挂了,定位发一个。”
餐厅不远,阮晴半小时后出发,十几分钟就到。
沈嘉仪那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在聊着天。
两位男士远看都是帅气十足精英模样,近看……也不差。
可惜沈嘉仪心有所属,自从和大学时的前男友分手后,再没人能入她的眼。
今天沈嘉仪没怎么打扮,但天生丽质,即便不打扮颜值也在线。阮晴则故意化了精致甜美的妆容前来,香水和口红都是传说中的斩男款。
果然她一坐下,那两位眼睛都直了。
“任先生,肖先生,这是我闺蜜阮晴。”沈嘉仪笑眯眯地介绍道,“就是我说的那位,搞科研的闺蜜。”
任先生激动地两眼冒光:“你好你好。”
肖先生也不甘示弱:“你好阮小姐,阮小姐真是和沈小姐说的一样漂亮。”
“请问阮小姐是做什么科研项目的?”
阮晴淡淡回答:“导弹。”
沈嘉仪嘴角不太明显地抽了抽。
任先生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对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不知道阮小姐工作之余,都有些什么喜好?”
“没什么特别喜好,平时就爱杀杀小动物什么的。”阮晴笑得温柔娴静。
“杀……杀小动物?”肖先生快绷不住了,“阮小姐的爱好真特别。”
“也不算什么业余爱好,是跟专业相关的。我本科学的是生物化学,所以闲来没事,做做毒药玩。”阮晴笑着看了眼旁边的沈嘉仪,“沈小姐也喜欢,我俩经常一起做,是不是嘉仪?”
沈嘉仪反应很快,连连点头:“是的。”
对面两位已经不行了,沈嘉仪也憋笑憋得快破功了,阮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最近我研究出一种新配方,用小白鼠实验的效果不太明显,不知道两位先生有没有兴趣试试?”
那两位虎躯一震。
阮晴笑了笑:“不是毒药,只是一种新型安眠药而已。”
“不不不用了。”任先生擦了擦脸上的汗,“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两位小姐慢用。”
肖先生紧接着站起来:“我我,我公司还要开会,告辞。”
沈嘉仪和阮晴趴在桌子上笑出了眼泪。
半晌,沈嘉仪才缓过神来:“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今天太爽了!别替我省钱!”
阮晴敛了神色:“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向你大哥交代吧。”
沈嘉仪:“……”
阮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三天后下班回家,发现沙发上坐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样子稍微有点眼熟,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姜蓉看着她的表情比平时和善了许多,简直跟看亲闺女似的:“小晴,快过来。”
阮晴受宠若惊地走过去,唤了声:“伯母。”
“坐吧。”姜蓉笑得满面春风,“这位是任先生,你认识的。”
阮晴先是完完全全的懵逼,随即脑子转了一大圈,才反应过来,是和沈嘉仪相亲的那位任先生。
阮晴浅浅地弯了下唇:“任先生。”
“你好阮小姐。”任先生笑吟吟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任光旭。”
“您好。”阮晴礼貌疏离地点点头,望向姜蓉,“伯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了,不打扰您会客。”
“不打扰不打扰。”姜蓉眼睛里都在冒光,“任先生就是专程来找你的。”
阮晴:???
“是这样的阮小姐。”任光旭望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情,“自从那次匆匆一面后,我始终对阮小姐念念不忘,所以才冒昧前来,希望能请余夫人做个主。”
“哎呀,没问题的。”姜蓉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我们小晴长得漂亮又有才华,而且贤惠懂事,任先生眼光真是好,我看你们俩也挺般配,要不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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