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轻声笑了一下,起身朝他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是谁?能让我感到危险的人这会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呢。我晓得分寸,只是此事事关赋儿,我必须去一趟亲自把他接回来才能放心。
红锦刚打算接着劝说,就听屋外突然嘈杂一片,当即走出屋,看了一眼楼下当即神色大变。陆绥见他神情,也快步走出屋,一看楼下也愣了:珩萧
温庭弈站在一楼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陆绥的身影,一抬头却与他正好对视。静了两秒才看清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个姿容绝色的男子,一双潋滟桃花眼,肤若白雪唇似丹,眉目之间都是风情。
温庭弈微微垂目,再抬眼时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打算离开,却不想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贼眉鼠眼的锦衣公子哥,一脸淫/笑地拦住了温庭弈的去路。
呦,这个长得水灵,一副清泠泠的模样,也不知道压在身下是个什么销魂模样,爷喜欢。来人坏笑的舔了舔嘴唇,伸手要拉温庭弈的手。
温庭弈嫌恶地皱了皱眉,避开了他的动作,忍下心头恶心,冷冷道,在下只是来这里寻人,阁下自重。说完打算绕过他,谁想又被他拦住。
找人?这里的人十个就有十个哭着找本少爷疼爱,本少爷今天可怜你,就勉强疼爱疼爱你。说完就拉住了温庭弈的袖子。
二楼上陆绥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不止,就快从二楼上飞下去把那人直接打死,却被红锦拦住。
红锦摇了摇头,冷静道,殿下不可,世子妃是被人引过来的,有人在逼您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您私自来蜀州的消息一旦传回京城,我们所筹谋的一切都会白费。说完对着楼下的老鸨使了个眼色,那老鸨当即领会,扭着细腰向那两人走去。
陆绥哪里能冷静下来,一双眼睛就差把那人戳出两个大窟窿。正在这时突然楼下那个公子哥惨叫一声,然后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温庭弈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踩在他的边上打算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谁想却被老鸨叫住。
这位公子留步,方才多有得罪,莫怪莫怪。妈妈我请公子上二楼雅间喝杯茶,权当是给公子的赔礼道歉了。老鸨轻摇绣扇,嗔着浅浅笑意。
温庭弈闻言,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二楼上的两个人,见那两人早已悄悄回房,心下了然。遂点了点头,由老鸨领着上了二楼。
楼下的哭喊声渐渐停歇,歌舞重启,又是一派纸醉金迷姿态。
温庭弈刚一进屋,就被人锁在了怀里。陆绥抱紧他在他耳边解释道:珩萧,你先听我解释,我之所以在这里
温庭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殿下先把臣放开,臣快喘不过气了。
陆绥闻言,刚把人放开就听温庭弈继续开口:方才有人给臣传了字条,说殿下在这里,让臣过来。臣便猜想这恐怕是一场局,只是臣担心殿下安危这才一探究竟,所幸没给殿下添麻烦,往后臣定然不会再如此鲁莽。
陆绥听见那一句担心自己的安危瞬间自动忽略其他的话,一双眼睛雪亮雪亮的,嘴角就快咧到耳朵根了,欣喜道,珩萧,你关心我!
傻子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温庭弈无奈轻叹一口气,继而笑了。陆绥永远抓不到他话里的重点,不过,他还是觉得很温暖。
大概,这就是被人珍视的感觉。
对了珩萧,那方才你是如何脱身的?一提起那人陆绥瞬间冷了脸,若不是他私自偷偷潜入蜀州不能被人发现,这会那人估计都不知道轮回了几次了。
温庭弈拢了拢袖子,将手从宽大的袖口露了出来。
珩萧,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只见温庭弈的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银针的顶端颜色稍浅。他在进楼前就担心此行有诈,担心自己给陆绥带来麻烦,就向负责护卫他的侍卫要了这个。
不过也幸亏他面对的是好色无脑的纨绔混混,这才找到机会撂倒了他。
温庭弈也低头随着他轻声笑了两声,抬头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男子,连忙离陆绥有了些距离。
红锦勾唇笑了一下,这才缓缓跪下,恭敬道:红锦参见世子妃。
温庭弈见他这幅动作,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让他起来,才转身对陆绥说道:殿下若还有要务与红锦公子相商,臣就先行离去。
珩萧,蜀王府如今并不安全,你今晚就留在香盈袖,我让红锦护着你,等事情弄完,我们立刻赶回京城。
温庭弈面露疑惑,不禁问道:殿下今晚要出去?
陆绥点点头,伏在他的耳朵上把自己的计划给他说了一遍,谁料温庭弈立刻严肃地说道,殿下,此地您不能去。千金坊内情况不明,您不能以身犯险
陆绥就知道媳妇不让自己去,可正是因为今夜情况不明,他必须亲自去看着以防不测,所以只好哄道:你放心,我就在暗处守着,其他的事情我都交给旁人打点了,不会有事的。
若殿下执意亲身前往,臣一定跟随左右。
一记霹雳轰隆隆砸落下来,陆绥被劈得外焦里嫩。
绝对不行!这里安全,你就留在这里。陆绥想都不想一口否决。
开什么玩笑,千金坊那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能让媳妇和自己一起冒险?
温庭弈皱了皱眉头,缓了口气打算再开口同他细细商量,就见一旁的红锦轻轻开口:殿下,红锦认为,世子妃留在您的身边才是上上之策。香盈袖中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若是出了差池,我等受身份限制并不好出手相助。
陆绥用手支着下巴想了好长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蜀王府不安全,香盈袖也并非久留之地,如此一来倒不如让珩萧跟着自己,至少自己就算豁了性命,也一定会护他周全。
陆绥这样想着,就见温庭弈轻轻挽起了他的手,浅笑了一下:殿下放心,此行必定逢凶化吉。
两人在香盈袖并没有停留多久,华灯初上时便乘坐着马车拐进了一处小巷。在离巷子深处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陆绥和温庭弈下了马车刚刚站定,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等看清的时候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玄衣男子。男子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作揖行礼,声音冷冽得像是一口死水:属下参见世子,世子妃。
陆绥头都大了,深觉有的时候身份太尊贵也不好,每天看人在自己面前跪来跪去的,烦。
他敷衍地摆摆手,把人从地上叫起来,不咸不淡地开口:别磨叽,废话少说,里面情况怎么样。
殿下恕罪,今晚小殿下并未上台,已经提前被人买走了。陆邈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透一点活气。
什么?!那赋儿如今身在何处?
还在坊中,只是今晚坊中戒严,我们的人不好动作,暂时没有办法将小殿下抢过来。
陆绥一对剑眉拧成川字,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半晌冷冷道:让里面的人按兵不动,本世子亲自进去。
陆邈应声,从肩上的包裹中取出一套锦衣华服和一张金箔文书,盛到陆绥面前:殿下若要进去,只能借用裴尚书家幼子的身份,还请殿下更衣,属下为殿下易容。
你会易容?陆绥摸摸下巴,一脸坏笑地看了面前这个神情淡漠得像个冰坨子的人,戏谑道:你这闷葫芦竟然还会偷学那小鬼的伎俩?
陆邈神色微滞,无奈他向来严肃,面上表情寡淡惯了,这一分神色的变化倒是叫人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