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花小楼的心思最为简单,正如他总会时不时扭头往队伍后方看一看,目光似乎一直在寻找某个人。

虽然意料中的,看不见他想看见的那个人的踪影,但是他还是会在回头的时候,眯眯眼笑得眉眼弯成月牙,咧开一口大白牙。

马车一路哒哒走过繁荣的街道,陆绥掀开窗帘往外望,看着百姓满脸喜气地同着邻里东拉西扯,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温庭弈将头枕在陆绥的腿间,大抵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情景,他的眉头紧锁,身体都在微微打着颤,满头的冷汗,着实吓坏了陆绥。

珩萧?珩萧你醒醒。

可是温庭弈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陆绥的呼唤,只沉浸在了自己的梦魇中,被梦境中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所淹没。

他梦到他们成亲当日,他也是神着一身红色嫁衣,只是款式似乎不大一样,他牵着红绸的这一头,陆绥牵着红绸的那一头。

随着司仪的一声一拜天地,他刚想跪下,对面的陆绥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开始挣扎乱动,他的身上捆着绳子,眼睛里面淬了毒,如狼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看,就像是恨不得他死。

一旁的奴才见陆绥不听话,几个人硬着头皮上去摁住陆绥跪到了地上,明明已经被人禁锢住,陆绥却不愿意乖乖就范仍旧挣扎不止。

你他娘的,有本事别绑着本世子!陆绥的反抗就像是一记毒针,狠狠扎进了温庭弈的心房,流出了乌黑的血。

温庭弈感觉得自己应该走的,他怎么会梦到这般凶狠的陆绥,可是尽管内心叫嚣着快逃啊,这具躯壳却一点也不听使唤,竟然就在这种情景下,缓缓归了下去。

第一礼,成了。

周围的宾客看见这个场面都开始指指点点,与左右两边的宾客东拉西扯。

呦,看来这传闻果然是真的,这温侯看着平时温吞吞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干得出这种逼着人家娶自己的腌臜事。

这还要不要脸了,看看小世子气得,额角上撞出那么大一块伤,这老王爷怎么狠心啊。

我要是温侯,这会就该找根白绫吊死得了,人家世子都这幅态度了,摆明了恶心他,还恬不知耻地凑上去。

真是一出天大的笑话,自己巴巴千里送屁股,人家世子根本懒得瞧,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老王爷铁青着脸用青玉拐杖敲了敲地面,示意宾客们安静,可是这种场面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控制。

令人犯呕的话层出不穷,似乎这些看客一辈子的怨气都要赶在这一天说完,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温庭弈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个孤舟,漂泊多日无依无靠,精疲力竭之际终于被迎面而来的巨浪波涛拍成粉末,沉入深渊。

他一刻钟也待不下去,明明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地往外淌血,面上却淡然地仿佛只剩下一副皮囊。

二拜高堂。

这一次陆绥被人塞了一块洁白的布巾堵住了嘴巴,除了支吾不清的哼声再也发不出什么伤人的话语。

温庭弈感觉自己痛的眼前发黑,只差一点点就会倒下,可是这幅躯壳却面无表情地完成了所有的仪式,直到回到了新房,才瘫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那种心死,绝望,痛苦,想要掐着自己的脖子逼问自己为什么要犯贱的无力感。

一瞬间涌上心头。

可是,他只是颓败了一会,就拍拍衣袖,扶着桌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回到床上,等着他的夫君。

陆绥是在很晚的时候才回来的,大抵是心里不爽,连带着喝了很多的酒,一身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他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自己的夫人,哼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

一把捏住了温庭弈的下巴,让他仰视着自己的双眼。

他的手劲太大,力气大得好像要捏碎他的下颚,尖利的疼痛没有过去,陆绥的毒针却先一步出动。

温侯?本世子的好夫人?你怎么还不滚回你的文毅侯府?留在这里恶心谁!

嫁入汝阳王府的那一刻,文毅侯就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汝阳王府的世子妃。陆绥不要他,他还能去哪里?

温庭弈眼中无悲无喜,淡淡开口:殿下喝醉了,早些歇息吧。说着就要去帮他脱掉身上沾染上酒气的喜服。

陆绥避开他的动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眯着眼问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温庭弈一愣,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鄙夷,就是无边无际地厌恶。

我素来与你没有交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我?他说完就将温庭弈压倒在了床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想做汝阳王府的世子妃是不是,好啊,我成全你。陆绥说完,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扒温庭弈的衣服。

殷红的喜服被他大手一撕,只听刺啦一声,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剧痛就接踵而至,疼得他不得不狠狠攥住身下的床单。

没有丝毫的爱意,没有丝毫的怜惜,他们的新婚之夜,开始于陆绥残暴的报复,结束于陆绥毫无感情的单方面施虐。

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痴爱,竟然就像是一个笑话。

温庭弈痛得狠极,意识都开始出现了模糊,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梦魇,他们的第一次开始在画船小舟,陆绥温柔细腻,将他捧若珍宝,一丝一毫的痛苦都不愿施加给他。

可恍惚之间又觉得眼前的一切那么真实,痛的他根本喘不过气来,头顶的艳红帷幔在摇晃,冷汗划过眼睛,将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他大喘着气,被迫承受状如凶兽一般的人对他为所欲为,血流顺着大腿根缓缓滴落在绣着锦绣鸳鸯的大红喜褥上,洇湿了一片。

一场夜还长,温庭弈的魂灵却好似被撕碎,再也没办法拼好。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给我好好受着我的好夫人。

陆绥看着怀中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身体抖成筛子,噩梦中仍然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凄厉无助地,一遍又一遍,叫着他。

陆绥的心疼得就像被人拿刀子捅,连忙叫停了队伍。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陆绥抱住怀里的人,开口道:花小楼,你快进来看看珩萧这是怎么了?

花小楼闻声,不敢耽误,连忙下了马钻进马车内,一看温庭弈的脸色,蹙了蹙眉头道:你先把他放下,这是怎么回事?

陆绥自然也不清楚,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直冒火,连忙把怀里人放下。

花小楼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温庭弈鼻子下方。温庭弈闻到味道,突然蹙了蹙眉,重重咳了几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换回神志,双眸混沌,毫无清明。

花小楼见人醒了,松了口气才道:他怎么了,陷入这么深的梦魇,再晚一些恐怕他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见陆绥满脸愧疚,也不好再数落他,知道他肯定有好多话要说,花小楼拍拍手道:这次有惊无险,醒了之后问清楚他梦到什么这么害怕,日后定要当心。

gu903();花小楼说完,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眼,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