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2)

她的马车有一定年份,但无缘无故损坏,大有蹊跷。

“走,带我去瞅瞅。”

她下了一个并不明智的决定。

翎儿欲言又止,只得挽着她的胳膊,步往后院。

秦茉昏昏沉沉,已无平素的利落步伐,正好赶上筵席尾声,大批仆从提前赶往停放马车处。

她一姑娘家不好意思与人争抢,在庭院中避让了一阵,又觉睡意去而复返。

“姑娘怎么了?”贺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使她如坠云端。

她觉翎儿拽住她的手蓦地一紧,甚至箍得她疼痛,心下骇然。

这丫头跟随她多年,不会做出莫名之举,这一下,定是另有深意。

秦茉凭借残存的意念,推断出翎儿对贺祁的戒备,温声道:“贺公子,听闻我的马车出了点状况,如方便的话,可否劳驾府上替我稍作安排?”

她原想坐刘夫人的车回家,转念一想,秦园的方向和大多数客人所住的镇中心截然相反,夜间强行让算不上熟悉的商户送她归家,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不如劳烦主人家备车。

贺祁笑道:“无妨,请姑娘到偏厅稍候。”说罢,挥手让贺夫人遣来的丫鬟退下。

秦茉正要应允,身旁的翎儿死命拉住她,轻声道:“姑娘,咱们先到大门口去等候?既已向贺夫人辞别,多加叨扰并无益处。”

翎儿私下与她亲近,但于外人前从不多言。

秦茉迷糊间猛然警觉,这大概是个暗示。

“说得也是,”她微笑道,“我们还是到外头等吧,有劳贺公子。”

贺祁伸臂一拦:“姑娘似有些倦了,且先进去喝点茶……”

翎儿急急把秦茉往后拉,仿佛连她的一片衣角也容不得贺祁触碰。

此举惹来贺祁的怒目而视。

翎儿不敢怒也不敢言,死死护住自家姑娘。

算算时间,她遣派的仆役估计也就刚取了马匹赶往秦园,即便快马加鞭,夜间赶路一来一回,怎么说也得等上半个时辰。

兼之,她让人接应,事前并未料到马车忽然出问题,真是失策。

这贺少东家能往姑娘膳食里掺东西,让她恍恍惚惚,只怕马车也是他捣的鬼!

既心怀鬼胎,他岂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估计,贺少东家磨磨蹭蹭,待姑娘体力不支,而后找些可有可无的理由,强行留她在此留宿。

至于她带来的秦家下人,十之八|九会被强制调离,届时姑娘的名声,乃至清白……岌岌可危!

想到此处,翎儿再度扯了扯秦茉的袖子。

秦茉呆立半晌,忽觉她说了马车之事已有半盏茶时分,贺祁压根没叫下人备车,心中豁然开朗。

看样子,下药的并不是青脊,而是跟前这俊美倜傥的男子。

怪不得……十日前被拒绝,他还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原来,在宴会上等着她。

秦茉感知到危险,但神志逐渐陷入呆滞状态,完全想不出任何法子,心底唯一的想法是——她真的该好好睡一觉。

随便找个地方都成。

她使劲在手臂上掐了一把,疼痛让她有了顽抗的欲望,“翎儿,看来,我该亲自去请贺三爷另备马车。”

贺祁一怔,笑道:“姑娘说笑了,何须惊动我爹?交给我就成。”他转头对亲随吩咐了几句,使了个眼色。

秦茉半昏半迷,能站稳已是万幸,并未留心。

翎儿看在眼里,着急之情现于颜色。她插言道:“姑娘,实在不行,咱们找刘夫人的马车挤一挤,今夜先回老宅。”

秦茉之所以不愿在这时回去魏紫所在的主院,是因那黄花梨妆奁存放在秦园中。

她虽猜得出,此为贺祁的诡计,但谁能保证,青脊没参与、不会趁机偷取密匣?

她这两个月以来,草木皆兵,真正让她有放松愉悦的,便只有与容非共度的短暂时光。

容非……

秦茉忽而懊悔,前几日为何对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他们早该把来龙去脉一一理清楚,而非意气用事、互不理睬。

眼下赴宴,陷入困境,万一……贺祁趁她昏厥过去,恃强凌弱,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她心底一片冰凉,没敢再往下想。

夜风吹入庭院,回旋于廊外,带着浓稠夜色,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也吹散了她残余的戒备。

初秋的凉爽与舒畅感自肌肤蔓延至周身,她唇边抿起一丝轻浅笑意,仿佛下一刻,便要沉入美妙梦境中,长睡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争取双更,预计晚上~~祝大朋友小朋友们六一节快乐!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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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七十五章

秦茉闭上双眼,在即将坠入无尽黑暗时,乍然看到漫天闪烁星辉。

那是属于某个人眼中独有的光彩,明亮、夺目却不耀眼,融合了温和与柔情。

此时此刻,她忽然无比渴望投入他怀中。

她想念他的温暖。

身子一晃,她猝然惊醒,记起自己尚未回话,而贺祁已因她片晌的沉默,否决翎儿的建议。

不知在回廊外站了多久,秦茉数次合眼又勉强睁开。

每一次挣扎,都得费上更大的功夫。

贺祁见状,嘴边勾起难明的笑意:“姑娘是真乏了,夜路不好走,大家不妨先在此住下,我立即为你们辟一处院落。”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不行!”翎儿气得发抖,以不曾有过的声嘶力竭,与全然不符合身份的态度,怒喝道。

此话如惊雷轰耳,秦茉右手探进左袖口,以指甲狠狠往皮肤上一抠,疼痛再次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蹙眉抬眸,闷声道:“不劳贺少东家费心,就算无人相帮,走路也得走回去。”

她话未说完,抬腿就走,然而不辨南北,四下张望,更觉昏沉,手脚无力,幸而翎儿相扶,避免了她一头栽到地上的窘态。

贺祁见她脚步虚浮,有机可乘,伸手搀她,再度被翎儿挥袖一挡。

“还望贺少东家自重。”翎儿勇气陡生。

贺祁猜出翎儿这丫头获悉内情,暗暗咬牙。

他作了万全之策,只要今夜不让秦茉踏出贺家大门,有关她夜宿贺宅之事必定会传开。

他固然想将她生吞活剥,据为己有,但父母、孟家人在府上,他翻不起浪来。

再说,依照秦茉的性子,若真那样,只怕她恨死他,这辈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他。

目下,除了他的丫鬟鸣翠,无人知道内情。孟涵钰或许猜出一二,但死无对证。贺祁决心将一切推在酒上。

酒是秦家酒坊进的,所有人都喝过,至于酒量惊人的秦姑娘,何以轻易醉倒在贺家?或许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她放不下原有的高傲、借机攀附贺家的非常手段。

她留宿于贺家的消息外传,一传十,十传百,自会变成长宁镇及周边一带的热议话题。闲来无事的人们,定然产生诸多猜想。

特别是贺祁追求秦家姑娘已久,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早就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那名外来画师,内心再强大,面对流言蜚语,忍得了多久?

届时,那人知难而退,又无人敢招惹秦茉时,她只能沦为他这位贺少东家的囊中之物,乖乖就范。

见翎儿搀着秦茉的胳膊往大门处走,贺祁无视进出的宾客,追了过去。

秦茉趔趔趄趄,明知自己失态,仍往人声鼎沸处挪步。

有人作证,总比栽倒在暗处,被人不动声色转移要好。

她意识含混不清,随时陷进迷梦中,脚下一绊,伏倒在二门内的石拱桥的桥栏上。

秋夜的凉意从手心传入,她依稀听闻大门外喧闹声起,似是有什么人在呼呼喝喝。

她身体有了倚傍和支撑,安稳和踏实感骤然来袭。苦苦支撑了那么久,她泄了口气,所有的力量如被攫取干净,迷迷糊糊合上眼皮。

翎儿随秦茉跌倒在地,正要爬起来扶自家姑娘,还没站稳,被人一推,从桥上骨碌碌滚落。

她磕到了额头,手掌被尖石割伤,目睹姑娘纹丝不动趴在石桥的雕栏处,而贺祁大步走去,弯腰展臂,眼看要抱起那绵软的躯体。

秦家的仆役与小丫头被这一幕惊到了,手足无措,搞不清是要去阻止贺祁,还是要去扶翎儿。

近乎于绝望感从翎儿心中腾起,她顾不上腿脚的伤痛,泪如雨下,哑着嗓子喊:“姑娘……姑娘……醒醒啊!”

不少宾客已从各处步出,小声议论。

“秦姑娘怎么了?”

“大概喝高了吧?”

贺祁冲他们一笑:“无妨,我在照看,大伙儿不必担心。”

他边说,边俯身去拉秦茉,手指刚碰到衣角,陡然一黛绿色影子晃动,他整个身子被人从背后凌空提起!

谁!谁敢在他家如此放肆!

贺祁又惊又怒,在众人惊呼声中手脚乱舞,沾不到身后那人的一丝一毫。

他的两名护卫从旁抢出,意欲揍人,却被另一赭色的高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翻在地。

紧接着,皎洁如霜的月色下,一身穿青白色长袍的男子如风般掠上桥,不作任何犹豫,弯下腰,把秦茉抱入怀中。

贺祁要炸了!竟然有人胆敢直闯他家,在他面前对他爱慕的姑娘搂搂抱抱!

可他定睛细看眼前男子,如空谷幽兰,似孤山朗月,长眉墨画,墨眸清亮,挺鼻薄唇,俊颜因怒火和怜惜混杂,像极了他的七叔、贺家家主贺与之!

不不不,不可能……贺祁疑心自己妒火中烧,认错了人。

“容公子!您、您来了……”翎儿在桥下喜极而泣。

容公子?是……秦茉心仪的画师?

贺祁目瞪口呆,再看那踢倒护卫的赭衣男人……

那人伸手扶起翎儿,柔声问道:“没事吧?”

翎儿红着脸,摇头不语。

贺祁细看此人容貌硬朗,气宇轩昂,正是贺家八卫之一的西桐!

他傻眼了。

围观上百名宾客的喧哗声如浪潮涌来。

贺夫人寿宴有外人强行闯入,对护卫出手,并挟持贺少东家!

大庭广众下,一名俊美青年抢在贺少东家之前抱住了秦家姑娘!

大家震怒、惊恐、不解,面面相觑,想靠近又不敢,议论声慢慢回归静谧。

贺宅的卫队气势汹汹,手持刀剑和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力图挤上石桥,却被桥边两道黑影以凌厉拳脚击退。

双方僵持,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贺家宅院内人心惶惶。

秦茉睁不开目,感觉自己被一壮阔怀抱拥住,抱得很紧,只道贺祁要轻薄她,心中大急,下意识挣扎。

“我来了。”

这嗓音,如清幽溪涧流淌过她的心窝,冲刷掉她彷徨无助的愁绪与悲愤,以致于忘了身在何地。

她迷离睁目,对上他美好如秋月春风的眼眸,感知他的紧迫与焦虑,浅浅一笑。

“我睡会儿。”

她粉唇懒懒吐出四字,未等他答话,玉臂轻抬,主动勾上了他的颈脖。

他曾说,有他在,不用怕。

她紧揪一夜的心得以舒缓,再也撑不住,把脸埋在他胸前,于清莹泪珠滑落前,闭目,沉沉睡去。

…………

容非自她赴宴起,已坐立不安,算着宴会结束时间,带了东杨、南柳、西桐、北松四人,守在贺家外半里的道上,等待秦茉的马车,假装路过偶遇,看能否抓紧时间和她聊一聊。

然而他们停马歇息了一阵,一匹马飞驰而来。

月光之下,容非清楚辨认出,马背上那人为秦家一名仆役。

他在秦园住了半个月有余,与上下人等皆熟络。此际见对方行色匆匆,暗觉不对劲,命南柳将那人拦下。

听说秦茉喝多了,他深知有异,即刻赶来。

秦茉有多能喝,他亲眼见识过。

青梅酒馆内,她替燕鸣远挡酒,被数十名江湖豪客围拢奉觞,仍谈笑自若,连饮百杯,容色不改,无懈无怠,教人心折。

区区一场寿宴,能让她“喝多”了,要人接应?

起初,他与四名护卫登门拜访,说是来寻秦家姑娘。

贺家人见东杨等人个个体壮结实,身负绝艺,心中害怕,说去禀报。

不料,听到翎儿的那一句带哭腔的呼喊——“姑娘……醒醒啊”,五人互望一眼,同时往里冲,受到阻挠时,毫不迟疑动上了手!

贺家八卫各有所长,贺老三家的仆侍岂是他们对手?两三下已被打趴。

当东杨、西桐在前引路,南柳、北松滞后护送,容非神色凝重,迈开长腿,径直穿过竹木花影,昂首而入。

宽肩窄腰,昂藏挺拔,青白衣袍简单朴素,那一张如玉雕琢的脸却似拢了十里风华。

气势不在于衣饰的精致高贵,而是浑然一体的气度。

当贺祁要碰到秦茉时,为首的东杨闪身而上,一手将他提开;而西桐则抬脚踢飞护卫,扶起倒下的翎儿。

这一刻,容非从发凉的石桥护栏上抱起秦茉,看她试图挣脱束缚,听见他的声音后,懒洋洋张开双眼,笑中带泪,环上他的脖子。

那份信赖感,既让他心头温软,又痛得无以复加。

他抬目注视贺祁,寒声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

贺祁早已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七叔,家族中地位超然的七叔,怎就……跟他心爱的姑娘有了牵扯?

且秦茉俏脸上的柔柔一笑,何曾出现在他眼前?

翎儿滚落拱桥时崴到脚,见形势扭转,忙一瘸一拐行近,悄声垂泪解释:“容公子,贺少东家他……不知放了什么药物在姑娘的汤羹里,导致姑娘犯困……而且,咱们的马车平白无故坏了,他也迟迟不肯备车送姑娘,还执意让她留下……”

她额角高高肿起,瘦削脸蛋挂泪,睫毛湿答答倾垂,秀气面容惹人怜,哽咽的语调更让人揪心。

见她豆绿衣裙又是泥巴又是血迹,而秦茉的随云髻歪歪扭扭,淡紫绸缎上衫和银丝马面裙,也蹭了些灰,容非登时火冒三丈。

居然以卑劣手段妄图欺辱他的人?且不止一回?

但这件事,当众抖出,不论对秦茉还是贺家的声誉,均大有损伤。

他身为家主,又即将与秦茉共结连理,不宜把事件闹大,只能私下了结。

他向东杨眼神示意,东杨手一松,贺祁猝不及防,跌落在地,摔了个屁股开花。

贺家家丁群情激愤,有的认出容非,震悚之际,慌忙奔入内请贺三爷夫妇。

其余不明真相的、里长和其他商家带来的会武之人纷纷摩拳擦掌,打算上前护住贺祁,分别被高大威猛的东杨、西桐,以及眼神阴鸷的北松斜斜一睨,均吓得不敢前行。

容非不怒自威,淡淡扫了贺祁一眼,眸光森然且锐利,似乎能在他身上戳出洞。

贺祁手脚微颤,面露惧色。

他自幼最怕族姑祖贺依澜。贺依澜去世后,新任家主的七叔不再像幼时那般,友善对待他们侄子一辈,也逐渐变得严厉冷峻。

现下,掌控大权的七叔有意无意一瞥,教他背脊冒汗,如裹了一层鳔胶。

他宁愿被对方踹两脚或被护卫打一顿,也比这种阴森森的目光要来得舒坦。

良久,贺祁深觉坐在地上太过丢人,奋力爬起,硬着头皮作揖:“七叔,这……这是个误会。”

他那句“七叔”声音不大,夹带颤抖,可周遭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翎儿露出惊惶之色,而离得近的客人顿时哗然,随后开始交头接耳。

“让一让——”

贺三爷与夫人挤开团团围在周边的宾客,见容非突然出现在家中,已震惊难言,再看清他怀中之人,竟是他们原定的儿媳妇时,更张口结舌。

传闻中不近女色、性情冷漠的贺与之,与孟将军家议亲同时,公然抱着一位妙龄姑娘?

细看秦茉双目紧闭,藕臂缠绕容非肩颈,显然十分亲密!

见贺祁灰头土脸、手足无措、羞愧难当站立在旁,贺三爷大致猜出来因去果。

什么并购秦家酒坊计划终止?什么病中不见外客?假的!统统假的!

贺三爷对于表弟突如其来奔出来抢夺爱子的心上人甚为冒火,可他大事小事还得仰仗杭州贺家,忙赔笑道:“七弟大驾光临,是府上怠慢了。”

容非昂然站在桥上,冷月华光盈满了他的发梢眉宇,也使得他清冽的嗓音暗藏几分冷寂:“与之改日再送贺寿礼。”

说罢,抱了秦茉,转身阔步离开。

余人惊呆。

gu903();就这样?就连句客套之辞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