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大军后撤百里,在西北要塞的北、西、南三面,分别是泾阳、兴平、鄠县三城安营扎寨。
这三座城池分布在要塞的三个方向上,城中早已空无一人,但屋舍等设施还算完好,正好作为三教大军长久驻扎之地。
等到三教大军进入这三城之后,他们也没有做出再次进攻西北要塞的姿态,似乎也都在各自准备着什么。
此刻如果有大能从九天之上俯瞰大地,就会发现在西北大地上,要塞之中大量百姓有序走出要塞,分散到要塞后方的府县之中,而要塞以东的陕西地界,各府县明显比以前更加热闹,除了大量的百姓填充,这些府县更加出现了开垦荒地,建设村庄城池的热潮。
而这种变化和热潮,更加延续到与陕西接壤的山西和河南部分地区。
另一边无论是北狄、西域、还是巴蜀,也都有大队的人马向着泾阳、兴平、鄠县三城移动,同时以三座城池为中心,又有大量的人员辐射而出,似乎三教高层也打算将这些占领区域纳入统治。
西北出现四座封神台已有三日,而京都皇极殿又一次召开了朝会,这一次不是大朝会,只是三品以上官员参加的小朝会。
因为如今皇帝年幼,原本的御前会议基本不再召开,这小朝会便成了决定大政方针的重要决策时机。
最近整个朝堂的目光都聚集在西北战事上,朝会一开始便有各部主官汇报了西北如今的大致情况。
如今看来西北要塞也算暂时挡住了三教大军,至于周昂与教宗等人的什么一年之约,还有什么四座封神台,这些在普通人眼中都太过玄乎,远没有战事停歇来的实际。
“这两日兴建伯在陕西做了重大的调整,许多官吏被裁撤,他更是废除了许多朝廷政令,又将目前在西北的军队重新组建,而今可谓一人独揽大权。如今朝野内外,许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说兴建伯有另立朝廷之心。”朝会的高潮再一次由李长善开启,他的一番话看似站在客观的角度阐述,但有意无意中却明显将周昂放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李长善一句另立朝廷,可谓真正的杀人诛心之言,顷刻间整个皇极殿气氛就变得极为压抑。
原本西北危若累卵,那个时候朝中权臣大多作壁上观,也没人说周昂权利过大之类的,不过这战事才短暂停歇,甚至连小胜都算不上,便有了许多对周昂不利的消息。
“李尚书这话有些过了吧?像兴建伯这样的边陲封疆大吏,没有证据便胡乱扣帽子,是嫌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还不够吗?”太常寺卿王吉很快便站出来指责起李长善来,周昂虽然人在西北,但朝中势力一点不差。
王太常的话也没有说尽,不过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如今周昂掌控江南西北两地,又将烽烟军纳入掌控,加上京城还有三万军队,如果真逼急了,来个另立朝廷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王太常这句话,大殿之中又安静不少。
现在确实朝廷也很难,一方面西北需要周昂,另一方面周昂坐大也是不争的事实。
“本官何曾扣帽子了?这些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本官食君之禄当为社稷分忧,今日提出来也是想要防范于未然。”李长善不以为意的答道,他这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
李长善此言一出,不少的朝臣也是纷纷点头,毕竟这三品以上官员中周昂的心腹也就那么几个,其他的对周昂还是很忌惮。
“如何防范未然?莫不是撤了兴建伯,而后李尚书亲自去西北督战?”很快贺康也站了出啦,语气有些揶揄的说道,明显与李长善争锋相对。
“贺寺卿这话就说的差了,正所谓各司其职,李尚书也只是提出意见,这朝中之事也不能谁提意见就让谁去办吧?那长此以往这朝堂上谁还敢说话?”贺康话音刚落,就有淮西党官员出来反唇相讥。
这种你来我往,各党之间相互抬杠,倒也是朝堂的常态。
此刻御阶之上的小皇帝和太后都没有说话,小皇帝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刘娴隐于珠帘之后,倒是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也无人知道这位太后心中怎么想的。
“刘侍郎说的对,各司其职才是好事。自兴建伯出任陕西布政使,虽有北狄西域白莲教大军进攻,然而在兴建伯的坚壁清野,构筑西北要塞的策略下,西北军民死伤至今微乎其微。更难得的是,如今西北要塞三面被围,整个陕西却少有流民涌入其它行省,百姓生活井然有序,军队也是士气高涨,试问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做到兴建伯这般?试问朝中何人又能取代兴建伯?”下一刻傅天仇越众而出,这位兵部尚书,也是周昂一党在朝中官职最高的一人终于开口了。
傅天仇这话一出,皇极殿中又是鸦雀无声。
确实周昂的功绩摆在那里,不然天下百姓也不会那么好忽悠,没点真本事,又怎么可能让天下人心甘情愿的称他一声周子?
到了此时珠帘后的身影终于微微一动,而后太后刘娴的声音从帘后传出:“既然李尚书说要防范于未然,想来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如直接说出吧。”
听到太后的声音,傅天仇贺康等人都是神色微变。
如果按往日的惯例,此刻太后应该出来终止这个话题,可今日她主动询问李长善,直接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并且还将主动权交到了李长善手中。
李长善面不改色,而后微微上前一步,口中缓缓的说道:“要换下兴建伯自然不现实,不过这朝廷也该有朝廷的法度,即便天下各行省有心支援西北,那些物资钱粮也应该由朝廷统一调度,而不该各省私自运往西北。”
gu903();“对啊对啊,凡是都该由朝廷统一指挥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