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默娘,磨墨。”
她挥毫书写,言语朴实直白,字字泣血。
“平阳坡一战,我父身中十六箭,硬斩敌帅头颅,母亲遍身刃伤,刀刀见骨,大兄至今生死不知。如若边关城破,必定血光滔天,尸横遍野,洛家满门,如今只剩洛颜一人,小女不才,自幼习武,不爱诗词歌赋,只善舞刀弄棒,而今之际,匈奴未灭,耶律齐亡我大魏之心不死,昔年□□将天门关交于洛家之手,殷殷嘱托,犹然在耳,父兄自幼教诲,谨记于心,国仇家恨,背负在身,莫不敢忘,故洛颜在此请战,接父兄之责,护一方百姓,誓守天门关,还请陛下允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上班了,昏倒。
何日请长缨2
默娘见了洛颜书写的内容,大吃一惊。
如今侯爷夫人世子爷都不在了,本想着圣旨来到,得圣上垂怜,小姐若是能接进宫去得太后抚养,以后也算是有个好前程。
可小姐如今这做派显然是不打算进宫的。
留在镇北城,有小姐在,可安民心,城中如今的乱象想来也能恢复,可日后,小姐自己怎么办呐。
默娘只觉得自己明明和小姐差不多的年纪,却操不完的心。
不过,若是能留在镇北城,默娘自己也是想留在这里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若是去了京城,只怕小姐被人欺负,即使待在这边关,默娘也听过将士们讲述京城的混不讲理的纨绔子弟的故事。
洛颜把墨迹吹干,密封好的这一会子,哪知默娘已经思维发散很远了。
“千里加急,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进宫里。”
洛颜的语气严肃,再不快点,只怕宫中前来接她进京的人就要来了。
默娘听小姐这语气,也知事情严峻,急忙去办。
留下洛颜继续待在书房里,奋笔疾书,把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条理清晰的列出来。
镇北侯洛家世代镇守天门关,只要洛家还有一个人在,镇北城,就不会乱,天门关,也守得住。
写完之后,她一一记在心里,就着烛火,纸张泯为灰烬。
洛颜准备亲自出门看看镇北城如今的情形,镇北城几乎家家军户,如今,怕是不太好过。
她一个人出门,让侍卫远远的跟着。
秋风萧瑟,洛颜走在街上,昌化坊,这本是镇北城最为繁盛的街道,如今,街上虽有寥落人丁,原身常去的几家铺子门口,门关的紧紧的,挂上了一块白布。
洛颜停住脚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到她面前,这个孩子,她认得。
“大小姐,他们说,你要去京城了吗?”
小男孩的身高还不到洛颜的胸口,抬起头,倔强地看着洛颜。
“小鱼儿,我不走,我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当然要待在镇北城,这里才是我的家。”
她揉了揉小男孩的脸蛋,帮他把头上的孝带系紧。
“回家吧,你阿奶阿娘该急了。”
洛颜把小男孩带到家门口,看着他进去了,才前往下一个地方。
.......
“驾,驾,吁。”
秦飞突然拉住缰绳,停下马步。
马蹄带起飞扬的沙尘,看着前方的城池,秦飞心中一松,终于到了。
拿起水囊喝干了水,前方就是镇北城,有了补给,他也不必太过节省。
扬鞭策马,到了城门口,见百姓们都有序入城,自己也下马进城。
进了城,秦飞直奔自己此行的目的地,镇北侯府,却没想到,直接吃了个闭门羹,府上的管家说,永宁郡主此刻应在军营练兵,怕是要傍晚才能回来,请他休息稍待。
府上的管家替自己安排了个客房,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还让人备了热水,秦飞谢过,简单擦拭身体,换了身衣服,再度出门。
管家说,永宁郡主往常都是申末才回到府上,涉嫌到军事,秦飞不可擅入军营。眼下还有时间,他打算上街看看。
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这趟差事,自己此行的目的,秦飞的眉头不禁拧成一个川字。
半个月前,京兆府尹被属下从床上叫醒,夜间接到报案,道是兵部尚书冯青临家里进了刺客,已是被家中侍卫逮住,交予京兆府处理。
京兆府连夜审讯,那刺客起初死死的不说话,重刑之下终于开了口。
可这开口的内容,却让人大吃一惊,道是有人千两纹银雇佣他,去刺杀兵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冯玉书,甚至连整个冯府的分布图纸都给了他一份,便于刺客行事。
从刺客身上翻出的图纸,经过兵部尚书冯青临的比对,确实是与现实一致的。一旁的冯青临简直气的吹胡子瞪眼,刺客连他府中的图纸都有了,想想就不寒而栗,令人寝食难安。
查来查去,那雇佣他的人,竟是骠骑将军府大小姐沈瑶的贴身侍女春儿。
京兆府尹又连夜敲响了骠骑将军家的大门,纵使他心中再怎么不愿也没有办法,谁让整个京城的地界都归他来管呢。
京兆府尹说了缘由,骠骑将军沈追也是行事利索,直接找人去□□儿过来,只是心中也有些担忧,自家女儿与冯家的闹些小性子,不太合得来他也是知道了,只不过女儿虽然娇纵一些,但也不至于找人刺杀啊。
可派去人迟迟未归,后院又响起了刀剑之声。几人匆忙赶去,春儿与去喊她的仆人,都已经断了气,而行事之人也已逃匿,府上的侍卫追了出去。
在父亲的连翻追问之下,大小姐沈瑶最终开口,她确实是想教训冯玉书一顿,只是让春儿找江湖上的神偷出手,想要偷走冯玉书最爱炫耀的御赐步摇罢了,让她惊慌几天,免得出来讨嫌。
涉及到两位朝中大员,又有两位京中贵女,若是不查个清楚,清誉有碍,圣上下了旨派人亲自督办,这个人,就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秦飞。
连夜不休的查,找到那骠骑将军府刺客的踪迹,而在那处窝点,不止一个刺客,与之交手,对方居然使得是军中的路数,仓皇出逃之下,遗留下的兵器,居然有镇北侯府的印记。
得知此事,龙颜大怒,直接摔碎了手边的茶杯。
京畿要地,天子脚下,何人敢养私兵,还有兵器,这等大事,牵连甚广。
命令京兆府与大理寺联合办案,务必查明此事。
兵器上刻着“镇北侯府”的标记,这便是秦飞昼夜不休,千里奔马赶来的原因。
镇北侯府洛家一门忠烈,祖辈皆对大魏忠心耿耿,五年前的平阳坡一役,战况惨烈,更是死得只剩下永宁郡主洛颜一人。
其后,年仅十三岁的永宁郡主洛颜上书陛下,不愿进京,接父兄之责,誓守边关,护卫镇北城。
圣上思虑再三,终允。
试问朝堂,试问百姓,提起镇北侯府,那都是竖起大拇指,何人不钦佩。
如果说此事与镇北侯府有关,秦飞自己都是不信的。
可他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看法。
“嘿,兀那小子,让让,莫挡了老汉的道儿。”
秦飞想着心事这一会儿,不知不觉走到了路中央来,挡了人的路。
他急忙拱手道歉让开,走到路边,这镇北城的道路如此平整,不知是用什么物什铺就的。
看着人和马车过路,都走的稳稳的,若是京城也能如此这般便好了。
看那喊话人的马车走远,秦飞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刚才冲他喊话的老汉,似乎不是大魏人。
仔细回想那人的面目特征,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是突厥人?倒是说的一口好官话。
街道上繁华的很,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两边的摊贩也很有规矩。
看着一点也不像偏远边关小城的样子,比之诸多府城州城,也是不差的。
随手买了一串糖葫芦,唔,这红果儿好酸,配上这糖稀,勉强好些,不至于牙酸。
秦飞边吃边走,打量着这座城市,在京城人的心中,提起镇北城,是很敬畏的,依靠边关多年。只是提起镇北城的居民嘛,就不尽然了,在京城人的想象之中,这里春有风沙,夏有酷暑,严冬难熬,时不时还有来犯的外敌,这般摧残之下,这般摧残之下,哪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
可如今在秦飞看来,这里的繁华,不亚于江南,这里的居民,穿着得体,只是面容可能略微粗犷了些,长得也壮,人高马大的,街上有不少外组人,突厥人,鲜卑人,居民们也是见怪不怪的打着招呼,想来早已习惯了。
人们的脸上有的带着笑,没有苦大仇深的模样,秦飞曾听同僚说过,平阳坡一役后,整个镇北城,处处挂白,从上到下,满目的苍白孝衫,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不在了。
如今再看这场景,应当是缓过来了,大家都过得很好,生气勃勃。
吃完了糖葫芦,随手把竹签一丢,秦飞继续往前走,准备找一家酒楼坐坐,听听八卦。
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叫声。
“前方蓝袍的侠士,还望停步。”
秦飞停住脚步,蓝袍侠士,看看自己,嗯,蓝色的圆领袍,腰间跨着剑鞘,应该说的就是自己没错了。
回头,叫他的竟是两名兵士,秦飞一愣。
其中一位兵士先是上前对他行了一礼,接着道:“这位侠士是新来我镇北城?”
秦飞颔首:“是的,初来贵城,可是我带着兵器骇着人了?”
那兵士笑道:“无碍,只是您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不要的垃圾不可乱丢于地上,违者是要罚款的。您才丢那竹签子,我已替您丢在了垃圾桶,以后若是有不要的物什,也请丢在这木桶之中,我们有专人负责清理。”
那兵士指着道路旁的木桶给秦飞看。
“您这是第一次,就不罚款了,进城时发的小册子,您记得看了,镇北城与他处的规矩是不同的。”
秦飞连声应是,入城确实发了个小册子,他急着进城,也没怎么翻,看来要回去好好看看了。
他仔细看看道路两旁,距离不远,都摆放着木桶,也难怪街道十分干净。
“大小姐。”
“郡主回来了。”
街上忽然吵闹起来,有喊大小姐,有喊郡主的,秦飞转身看过去。
女子身骑骏马,头发高束,墨发红唇,一身轻甲,腰跨双刀,凌厉之气十足。
这一身打扮,秦飞也不禁在心中感叹,好一位将门虎女,好一个巾帼女将。
她翻身下马向秦飞走来。
“秦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城里搬砖上班了,忙不开,可能会请两天假,见谅。感谢在2020-02-0121:35:58~2020-02-0221: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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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请长缨3
秦飞来镇北城的目的洛颜已经知晓。
她在边关五年,仍是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想把她拉入京城朝堂的漩涡之中。
“那依秦大人之见,想要如何处理此事呢?”洛颜轻笑。
“请郡主恕在下无礼,职责所在,秦飞想要去镇北军的军营一探,这段时间,怕是要在镇北城,叨扰郡主了。”
秦飞拱手行礼,语气严肃。
“没问题,杜诚,你过来,接下来秦大人在镇北城的一应事务交由你来负责,传我的口令下去,秦大人要查什么,镇北城上下一应配合,不得有误。”
洛颜直接应下,又叫来身后的一位副将,让他配合秦飞的工作。
“杜诚领令,见过秦大人。”
时辰已是申末,京城的人家往往申时便已经用上晚膳了,边关虽然晚一些,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传来了饭菜的香气。
洛颜带着一干人等直接回了镇北侯府,卸掉一身轻甲,换了身家常的袄子。
饭厅里,秦飞简直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同永宁郡主随行回来的几位参将不知何时都换上了便衣,餐桌上的菜,不是论盘装,而是论盆上的。
除了永宁郡主面前是小碟小碗盛好的饭菜,其余几位参将,面前各自一个“大盆”,半盆的白饭,上面浇着菜。
那名叫杜诚的副将坐在秦飞的身侧,“秦大人,这是我们镇北城的特色,郡主首创,名为盖浇饭,你要不要试试。”
秦飞看看吃相斯文的郡主,又看看几位大朵快颐的参将,到底是没做什么反驳,“入乡随俗,秦某也想尝尝这盖浇饭的滋味。”
学着几位参将的吃法,握箸吃了几口,这滋味儿还真不赖。
“兴阳,今年的收成尽快统计,粮草也要备足了,如若不够,马上采买补足。多备一些,今年互市,不只是一家需要。”
“阿贺,城内城外守卫加强戒备,凡是非镇北城本地居民,严加排查,最近怕是混进来不少人,尤其是外族商人,互市即开,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了。”
秦飞大口埋饭,默不作声,听着永宁郡主与属下们安排内政,也不知道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耶律齐的小儿子耶律勇给我来了封信,我也算是他的杀父仇人了,跑来要和我合作。”
洛颜嗤笑一声,递了封信给秦飞。
秦飞接过展开信,读的是心惊肉跳。
内容大概是,耶律勇的兄长,耶律智,曾经的匈奴左贤王成了现今王庭的主人,他们的母亲,曾经的大阏氏如今又成了自己兄长的妻子,第二阏氏,在从小接受大魏文化教导的耶律勇看来,这简直不可理喻,母不为母,子不为子。
当时他年龄尚小,如今耶律勇自身也有了根基,跑来想要借助洛颜与镇北军的力量,攻伐如今的匈奴大单于,耶律智,并承诺日后永不犯边大魏。
匈奴人屡犯大魏,几乎年年都要来冲破几个城池打秋风,说是世代之敌也不为过。
仇敌主动跑来要和永宁郡主合作,若是圣上知道,怕是心中难安。
“郡主,这信,难不成是耶律勇亲自写的?这行文,实在不像是匈奴人。”
言辞恳切,颇有文采,哪里像是匈奴的蛮夷,倒像是中原的读书人。
洛颜看了他一眼,缓缓解释道:“秦大人久居京城怕不清楚,虽我大魏子民大都视异族人为蛮夷,但蛮夷也知礼义廉耻。”
“匈奴贵族子弟,多数自小都有中原人教导,说官话,习汉文,条件高些的,还能扮成商队之人,进中原呆个几年,这耶律勇,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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