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侯府除了老夫人,只有侯爷新娶进门的称为夫人,虽然婆子没见过林芝兰,但听着刚刚的对话也猜到了林芝兰的身份。
但全京城都知道,这侯夫人是个不知廉耻,死皮赖脸赖上他们侯爷的。
进门几日了,这后院的大事小事还是在老夫人手里管着,丝毫没有让新夫人管家的意思,想也知道是个不得宠的。
他们下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偷偷摸摸私下里议论主子,哪个不是一提到新进门的夫人就摇头鄙夷,都觉得她一个死皮赖脸的商户之女,配不上他们战功显赫的侯爷。
是以,这婆子并没把林芝兰太放在眼里。
看着婆子口呼冤枉,脸上却丝毫看不见一丝恭敬,林芝兰冷笑一声。
在她这个大人面前,都如此这般猖狂,可想而知,背地里是如何对月儿一个小姑娘的。
难怪在花园里,光天化日就敢动手掐月儿。
林芝兰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弱小的事儿,一想到那五大三粗的婆子偷掐月儿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她这小暴脾气就上来了。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她林芝兰是个好欺负的主?
看着还在那霹雳吧啦一顿说,一边说一边瞪向月儿的婆子,林芝兰冷声开口:
“夏朱!”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小可爱杭HANG的小剧场:
芝兰:我爬床了??!
幽林: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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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教训
“是!夫人!”夏朱应声,一步走上去,扬手就甩了婆子一个巴掌。
婆子应声倒地!捂着嘴哀嚎出声!
夏朱一愣,看向自己的手!
许久不曾动手,她都快闲得长毛了,如今可下有机会儿活动活动筋骨,可这婆子怎的如此不经打?
还是自己最近功力大涨了?
“闭嘴!再嚎再打!”林芝兰被婆子嚎得脑瓜仁直疼,出声训斥。
见了真章,婆子不敢再轻视林芝兰,爬起来,捂着冒血的嘴角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清净了,林芝兰看向怀里的月儿,柔声再问:“好了,月儿,来给嫂嫂看看婆子掐了你哪里?”
小姑娘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林芝兰,半天没说话。
这李心月的姨娘柔姨娘,长得花容月貌,但出身不好,是个唱戏的。
李幽林的父亲老侯爷偶然机会见到柔姨娘,一时冲动将人赎了回家。
那时,李幽林的生母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在床,伺候不了老侯爷。
老侯爷的另一个姨娘,侯府三少爷李幽谦的生母白姨娘是个见识短浅,不安分的,逮着机会就抓着老侯爷哭哭啼啼,总想给她儿子挣些什么,老侯爷嫌她烦,不爱到她院里去。
老侯爷身边也就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
李幽林的生母,见到老侯爷带了貌美如花的柔姨娘进门,没说什么,给了名分,安排了院子。但背地里却郁郁寡欢,病情加重,没多久就去了。
老侯爷懊悔不已,觉得愧对发妻,向皇上奏请,跟着回来奔丧的李幽林一同去了边关。
而后在一场和草原人的战斗中,拼了性命杀敌,身受重伤,被抢回去没多久,医治无效,对着伤心欲绝的李幽林说了句:“我可以去见你娘了!”,撒手人寰。
而老侯爷死了之后,李心月才出生,算是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见过。
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虽说知道事情并不能怪柔姨娘一个弱女子,但难免会把儿子和儿媳的死牵怪到柔姨娘身上。
伤心过后,老夫人不想触景生情,没再见过柔姨娘。
连李心月这个侯府唯一的小姐,也免了请安,除了年节远远的看上一眼,平时并不见。
而李幽林、李幽翰兄弟俩,虽说他们亲娘本就身体不好,大夫也说了,也就是那一两年的事情,但对着亲娘亲爹先后去世,兄弟俩多少有些郁结。
百顺孝为先,子不言父之过,更何况老侯爷已然过世。
理智上也明白父亲一个位高权重的侯爷想赎个唱戏的,还真就怪不到柔姨娘身上,但情感上却难免有一丝丝无处宣泄的怒气。
兄弟俩都是久经沙场的习武之人,自是不会去为难柔姨娘一个后宅女子。
两个大男人,更是要避嫌不要和死去父亲的年轻姨娘走得近。
是以,不管有意无意,但殊途同归。
最终的结果就是,李老夫人,安国侯李幽林,镇北将军李幽翰,侯府最大的三个主子,对柔姨娘这母女俩都视而不见。
柔姨娘母女俩在后院就算自生自灭。
吃穿用度上倒是从来没有被苛待过,但柔姨娘没有家人,这侯府成了家,也成了牢笼。
下人们也多是那捧高踩低的,见着母女俩也不受宠,没人撑腰,明里暗里的也没少为难。
柔姨娘当年是个唱戏的,当时进府孤身一人,身边也没个自己的丫鬟婆子,伺候的下人见主子没前途,又捞不着油水,日子一久,难免心生怨气。
这伺候李心月的婆子就是如此。
造化弄人,这柔姨娘是个苦命的,月儿更是让人心疼。
林芝兰想到这一切,微微叹口气,伸手摸了摸月儿的小脑袋。
李心月一直被她姨娘教导,她没了爹,祖母又不喜,在侯府要隐忍,要缩着脖子做人,不能惹事儿。
李心月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护着。
小姑娘顿时觉得林芝兰像个菩萨,不,像个侠女,像娘亲给她讲的故事里的侠女。
小姑娘大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感激。
“傻了?”林芝兰看着小姑娘傻乎乎看着自己,笑着摸摸她的小脸,“给嫂嫂看看,婆子掐了你哪里?疼不疼?”
有人撑腰,小姑娘不再那么怕,伸出小手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胳膊。
林芝兰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林芝兰抓住李心月那还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胳膊,就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布满掐痕!
一看那深浅不一的颜色,就知道有新掐的,还有些变了色的是旧伤。
林芝兰气得直发抖!声音都带了颤:“都是婆子掐的?”
不说什么下人主子的,单说这么一个四五岁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就能狠的下心下得去手?
“她为何掐你?你姨娘呢?”林芝兰怕吓到李心月,尽力憋着怒火。
“姨娘病了,我不能让姨娘操心,我要懂事!我想给姨娘捡点儿桃花,让姨娘高兴,病快点好!崔妈妈不让我乱跑!”李心月年岁小,但话说得挺明白。
小姑娘懂事乖巧,林芝兰听得心疼不已,伸手把小姑娘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嫂嫂,嫂嫂帮你收拾他!”
林芝兰知道自己一不管家,二自己也刚进府,尚处在奋力挣扎求生存的时期,这柔姨娘母女俩又是侯府忌讳一般的存在,明哲保身,自己不应该贸贸然多管闲事。
可心里那股血性,却由不得她理智思考。
看着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被欺负成这样,林芝兰只觉得怒不可揭!
如果不是她做主子的要端庄,要体统,不能自己动手,她恨不得冲上去连蹬带踹狠揍那婆子一顿才能解气。
林芝兰血性上头,打定主意要为李心月出头。
但不能在这,要去柔姨娘的院子,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来个杀一儆百!
她不是和侯爷“恩爱”嘛,那她就要借着恩爱的名头,刷一顿侯夫人的威风!
林芝兰把李心月放在地上,站起身,牵着李心月的手。
“走,月儿,嫂嫂送你回去!”
“嫂嫂,花!”小姑娘扯了扯林芝兰的手,看向掉了一地的桃花。
“地上的不新鲜了,咱不要!夏朱,抱着她上树!”林芝兰小手一挥指挥夏朱。
她林芝兰以后她就要宠着月儿这可爱的小姑娘。
夏朱应是,弯腰抱起李心月,飞跑两步,在两棵桃树树干上踩了两脚,眨眼就站到了树杈上。
李心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心心念念的桃花已经触手可得。
小姑娘笑了,伸手费力的扳着桃花枝,可力气不够,晃得本就要落了的桃花飘散一地,也没掰下来一枝。
夏朱看小姑娘胆子还挺大,没说跟那一般小姑娘似的吓得尖叫,夏朱那冷漠脸上嘴角勾了勾,伸手咔嚓咔嚓,连着掰下来几枝桃花递到小姑娘怀里。
“谢谢姐姐!”李心月抱着桃花笑着道谢。
“我叫夏朱,月儿小姐叫我夏朱!”夏朱那张冷漠脸上的冰化了。
夏朱几个旋转,抱着李心月安然落地。
“多谢嫂嫂!多谢夏朱!”李心月乖巧开口,再次道谢。
“嗯,月儿乖!”林芝兰牵着李心月的手往前走,“夏朱厉害吧,你要是想学武,嫂嫂让给夏朱教你!你学吗?”
“嫂嫂,我可以学吗?”李心月大眼睛亮亮的,满是惊喜,“我想学会上树,以后我就可以自己给我姨娘折桃花了!”
林芝兰听得又好笑又心酸。
“成,嫂子让夏朱教你上树。”林芝兰笑着摇了摇小姑娘的手,让她带路往前走。
☆、第24章明天入V!
而在林芝兰牵着李心月,带着丫鬟气壮山河,往柔姨娘的院子开拔的时候,李幽林和老夫人都得到了信儿。
“倒是个心软的!”听完南风汇报,李幽林一挑眉,“随她去!”
逝者已逝,时过境迁,林芝兰的亲爹亲娘已然去世多年,李幽林早就已经释怀。
他那庶妹,月儿,他自打从边关回来,在府里倒是见过几次,小姑娘长得标致,乖乖巧巧惹人喜爱。
但,那么小的一个小团子,每次见他都怯生生的,他不知该怎么对她。
如果是个混账小子倒简单了,他可以随手拎起来往空中丢那么几下,可一个小姑娘,他还真就为难了。
但再怎么说,月儿是他李幽林的妹妹,安国侯府唯一的小姐,不得宠归不得宠,还轮不到刁奴欺到头上。
后宅的事儿他不管,平日里没有留意那母女俩,他并不知道有这等事情。
今儿因着林芝兰,得知了月儿被刁奴打,哪怕林芝兰不出手,他也要收拾那刁奴。
如今林芝兰愿意出手,毕竟后宅之事,又是他父亲的姨娘,好过他去管。
再说,他也想看看那女人能做到哪一步。
几乎同时,永安院里,老夫人听完一愣,半晌才叹口气问道:“那狗奴才当真、掐了那丫头?”
“是!”林妈妈站在一边也跟着叹口气,但没多言。
谁也摸不清老夫人对那母女俩的态度。
说不喜,吃穿用度从来不曾苛待,年节的该有的份例从来不少。
说喜欢,却又从来不见柔姨娘,那月儿小姐,逢年过节过来请安,也是远远看上一眼就打发了。
“哎!”老夫人又重重叹口气,“造孽啊!”
“可要派个人过去看看?”林妈妈试探着问。
“不用!且看着!”老夫人摆摆手,“我老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年,这侯府,也要个刚强点儿的人撑起来!”
老夫人把“刚强”二字咬得很重,随即又重重叹口气,靠在榻上躺了下去。
林妈妈小心的给老夫人盖上被子,在心里也直叹气。
主仆二人都想起李幽林的生母,老侯夫人。
那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对下人都很和善,很少说重话。
但性子过于软绵,嫁过来没多久老夫人就交了管家钥匙,可老侯夫人硬是没撑起来,时不时地还要老夫人这个婆婆出面帮着撑场面。
身体又不好,心也不够敞亮。后来更是因为老侯爷带回来年轻的柔姨娘,思虑过度,生生把自己给郁结死了。
老夫人无法,这才又开始管家,撑着侯府。
可如今她年岁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直盼着李幽林能娶个能干的媳妇儿回来,好接了她的差。
但迫于形势,阴差阳错的,李幽林娶了林芝兰那么个商户之女。
虽说先前听闻林芝兰干的那些个事,老夫人也是颇有些瞧不上。
但林芝兰死皮赖脸纠缠的是她的长孙,莫名的又戳中了老夫人心里某个点儿。那是她长孙够好,才惹得一个天仙般的人,放下女子的矜持和脸面硬赖上来。
不然,咋就不见那京城别人家的儿郎有如此际遇呢,还不是都比不上她长孙。
在老夫人眼里,她那长孙李幽林那是天人之姿,一般的姑娘她还真看不上眼,都觉得配不上。但见了林芝兰,她倒觉得从相貌上,两个人还算般配。
如果性子也是个刚强的,那她估摸着,她这撑了一辈子的侯府,就要换个管家的了。
她这个老婆子也可以轻松轻松,到时候再来个年画娃娃般的重孙,想想这心里就舒坦。
林芝兰不知道,她这路见不平一声吼,反倒惹了李幽林和老夫人的期待。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期待她搞点儿大动作出来。
林芝兰几人走了很久,才到了侯府最偏的一个小院子。
不像她住的院子叫正宁院,老夫人的院子门口挂着永安院,这个小院子的院门上连个牌子都没有。
“嫂嫂请进!”在李心月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有客人来她和姨娘的院子,小姑娘很高兴,又有些忐忑。
“夏朱,就让婆子跪在院子里,把其他下人都叫出来站好。”林芝兰牵着李心月的手往屋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夏朱。
“姨娘!嫂嫂来了!”李心月声音欢快。
“月儿,你去了哪儿?”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两人进了屋子,屋内摆设倒是该有的都有,和林芝兰想象的寒酸不太一样。
柔姨娘二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简单,姿色不俗,但脸色苍白,眉宇间有股郁色,生生把那□□分的姿色打成了五六分。
“这位是?”柔姨娘看到林芝兰一愣,她都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也许久不曾见过外人。可眼前这跟个天仙一般的人是谁?
“姨娘,这是我嫂嫂,大哥哥的新娘子!”李心月介绍,隐隐带着一丝骄傲!
“柔姨娘可好?”林芝兰淡笑着问。
“妾身给夫人请安!”柔姨娘盈盈下拜,端的是弱柳扶风,好像再屈膝屈一会儿就得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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