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婷“哎哟”一声,急忙探头望来,道歉道:“对不住,忘了风大。”
许宣一看青婷的模样,顿时唬了一跳,这不是路上遇见过的那位姑娘么?后来突然凭空消失,有妖法的那人?许宣心中一怯,便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碍的,不碍的,姑娘本也是无心之失,不妨事的。”说着,拾起袖子擦了擦脸。
白素倚在榻上,一双悠长丰盈的大腿交叠着,手中拿着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儿,正看得如痴如醉,看到那男女分离、痛不欲生的场面,忍不住眼泪汪汪,便拈起一方手帕,轻轻拭着眼角。
这时青婷提着盆儿快走进来,急急掩了门,小声道:“姐姐,我方才看见那个仵作了。”
白素抬起脸儿,茫然道:“哪个仵作。”
青婷放下盆儿,没好气地走过来,从白素手中夺过话本儿抛在一边,道:“看话本儿都看傻了你,还有哪个,就是建康府仵作房里解剖人体的那个。”
白素恍然,喜孜孜地道:“呀!原来是他,那个极斯文、极儒雅、极俊俏的小哥儿么?”
青婷翻了个白眼儿,道:“你就记得这些。你不想想,他是官府的仵作,到这里做什么?”
白素一呆,终于警觉起来:“你是说……官府已对我们起疑,派他追蹑过来?不……会吧,官府办案,不派捕快,会派个仵作来?”
小青刚想说话,门便叩响了,小青马上向白素做了个噤声的表情,一个箭步掠到门边,低声道:“谁?”
“在下许宣,此处可是刚刚那位青裳姑娘的住处?”
听着外面清朗的声音,青婷和白素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小青缓缓地打开门,两颗水滴已经静悄悄地悬在了头顶,紧贴舱板棚顶的位置。
门口,许宣一见小青,便斯文地长揖一礼,道:“在下略通医术,方才嗅到那盆水中有血腥之气,不知可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小青脸色一冷,淡淡地道:“不用了!”说着就想把门掩上,许宣道:“在下从那血腥之气嗅出,伤者应是伤了肺腑,是内伤,而非外伤,若拖延久了,恐对身体不利。”
小青一呆,神色讶然,这人医术竟高明若斯?
其实许宣医术再好,也不至于通过血腥味儿就能判断出伤了哪里,是内伤还是外伤,当时交手一幕,他可是一直看着的,自然说得出来。
许宣其实对小青姐妹俩很有些畏惧之心,可是做为一个钻研医术如痴如魔的人,他又实在好奇,为什么这两个女子可以驾雾而遁、可以凭空消失,她们究竟是仙还是妖?
这种孜孜的探询与追求,最终令他鼓足勇气,主动登门了,他想通过医治,对这两个姑娘做更多的了解。
听说是那个极斯文、极儒雅、极俊俏的小哥儿来了,白素欢喜不禁,不等小青再做决定,便坐了起来,欢欢喜喜地道:“小郎君真医术通神,快请进来吧,奴奴正觉胸中烦闷。”
许宣一笑,道:“如此,失礼了。”便壮起胆子走进门来。小青在后边轻轻跺跺脚,可思及姐姐伤势,便也不再阻拦,跟了回来。
房门轻轻关上了,不远处壁角,杨瀚幽灵般闪了出来,摸摸鼻子,心想:“可惜我不懂医术,用不了这么妥当的办法。我若说自己是个画师,想给两位姑娘画一幅‘海棠春睡图’……不知道会不会给那凶巴巴的青衣小娘子一脚踢将出来?”
他却不知,以白素姑娘的不着调儿,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说不定还会做出诸般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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