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推开紧闭的宫门进去,走到桌案前,借着近乎于无的月光翻了翻桌上公文。
绎川。北山蘅声音又大了些。
依旧无人回应。
寻常他每次外出回教,绎川总能提前知悉,即便有事在忙也会放下手里的工作赶来。
今天,很不寻常。
北山蘅从月宫退出来,掩上门,重九在后面问道:师尊,怎么了?
北山蘅没有回答,将他拉到一边的桂树下,把剑压到他怀里,嘱咐道:你在这里候着,我进去一趟,要是有人过来,不管是谁直接砍他。
重九抱着剑乖巧地问:师尊您出来了也砍吗?
北山蘅一噎,冷道:你砍得过我吗?
重九低下头笑起来。
自己小心点,别乱跑。北山蘅瞥了他一眼,转身向着月宫后面走去。
寒宫是住女眷的地方,北山蘅素来专注练功无心女色,这宫室便废置了许多年。因着平日里常有弟子来打扫,倒也不显得过分破败,只显出几分冷清。
他在整座宫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半个人影,正打算转身退出来时,却听到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
师兄在找我吗?
有人用指节轻轻叩响了墙壁上的琉璃砖,嵌在壁中的机关触发,将装有夜明珠的暗槽转出来。夜明珠的光泽透过琉璃,洒金一般细细密密地铺在地上,瞬间将宫室照亮。
北山蘅回过头,绎川穿一身纯白的中衣,赤着足,披着发,静静地望着他。
你这是作甚?北山蘅不觉蹙眉。
我歇下了,不曾听见师兄回来,故而未能远迎,还望师兄恕罪。绎川轻轻地说着,脸上表情很淡,看上去像是要飞升了一样。
没事,我找你也没事。北山蘅摇了摇头,准备出去。
绎川却骤然伸手拉住了他,垂眸道:我给师兄备了茶点,师兄用一些,今晚就在此歇下吧。
在这?北山蘅视线在宫室里转了一圈。
寒宫虽然与前头两座宫室同以白玉砌成,但是内里的帷帐却选了海棠红色的软烟罗,衬着墙壁上的琉璃夜光,透着浓浓的旖旎之气。
怎么看都不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地方。
你要觉得月宫里把你放不下,就自己在这睡,我不奉陪。北山蘅退了半步,漠然转身。
师兄是要去找那个孩子吗?绎川忽然道。
北山蘅脚步顿住。
你今晚上喝假酒了?他皱着眉转过来,总觉得对方这问法有些奇怪,我自然是回去睡觉,睡之前看他一眼有何不可?
师兄不用去了。
什么意思?
绎川沉默着走到殿中那座雕花玉床前,抬手掀起了帷帐。
北山蘅倏地盯向他,面色沉冷。
你这是何意?
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少年,青衣落拓,长发简挽,整个人陷在柔软的绸被当中,双目轻轻阖上,神态无比柔和。
师兄要的人,我带来了。绎川淡淡地说道。
北山蘅将榻上的少年打量一番,确定他只是睡着了,这才转过头来,冷道:我回去歇息了。
师兄还是要走吗?绎川的声音透着一股委屈。
北山蘅回头看他。
绎川,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别拿来对付我。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也不要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师兄你不看看他吗?绎川瞥了榻上之人一眼,坚持道:那可是你的徒弟,你不看看,万一他受了什么伤?抑或是生了什么病呢?你不担心吗?
那不是我的徒弟,我为何要看?北山蘅反诘。
绎川呼吸一窒,整个人骤然垮了下去,他扶住手边的床柱,喘着气道:师兄这是怀疑我
你也不是绎川。北山蘅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随着这句话落下,身边的景象突然裂开,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四散坠地。床榻上少年的衣衫缓缓褪去,皮肤一点点萎缩凹陷,直至变作一具白骨。
原先绎川立着的地方站着一个青年,衣着是教中弟子的模样,容貌有三分熟悉。
北山蘅眯着眼睛看他,一时竟没想到是谁。
教主还记得我吗?青年轻声发问,在看到他茫然的表情之后,了然道:想来是不记得了,我是凤容啊。
北山蘅这才记起来,教中有个右护法名叫凤容,还是几十年前他亲自封的。
你不是在天衡海看守建木吗?北山蘅蹙起眉,那是整个云沧大陆的根脉,建木稍不安稳,便有海崩山摧的危险,你怎能擅离职守?
天衡海边的日子太孤独了,我想出来看看。凤容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纤长的睫羽颤抖着。
北山蘅面色冷了下来。
谁准许你擅自离开天衡海的?当年从教中择取驻海之人,是你毛遂自荐称不惧苦寒,本教才赐你灵脉的。怎么如今倒要反悔?
教主不在天衡海边久居,不知海上清风冷寂。
凤容的声音很轻,像是借着海风飘过来的一样,浑身由内而外地透出一种莫名悲伤。
北山蘅摇了摇头,你若现在回去守海,我可以不怪罪。
我才不要回去
凤容垂着眸子,正要说话,突听宫殿外有人匆匆跑过来。那脚步声北山蘅格外熟悉,忙将凤容丢下,转身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宫门口,迎面一道青色的身影扑进了他怀里。
师尊!
重九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了?北山蘅脸色一变,连忙在他背上拍了拍。
肚子痛。
重九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捂在肚子上,眼泪汪汪地开口。
怎么会肚子痛?北山蘅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想到可能与龙血有关,便扶着他走到殿内,来,先躺下,我去请巫医。
师尊不要走!重九呜了一声,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
北山蘅僵了片刻,拉着他的手将人拽下去,扶着他靠在软垫上,抬起头道:凤容,去请巫医。
凤容立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恍若未闻。
北山蘅还想再催促,但重九已经钻进了他怀里,用头发在他肚子上胡乱拱着。
一边拱,一边还在嘴里哼哼,像一只没长熟的龙崽。
渐渐地,这哼哼就变了味。
重九从他的肚子蹭到了胸口,最后将头枕在他颈窝,发出一声引人遐想的呻/吟。
师尊
重九软声轻唤着,手勾上了北山蘅的脖颈,指尖有意无意地往他脑后红莲印记上摸去。
北山蘅眼睛一眯,猛地攥住他手腕,反手将人甩在地上。
玉婵,你是越发出息了。
北山蘅端坐在床边,声线凛冽,脸色阴沉,整个人如同跌进了冰窖之中,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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