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烛火在夜风中明灭跃动,勾勒出屋里窃窃私语的一双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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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九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厢房的竹帘拉着,却抵挡不住外面照进来的和暖阳光。院子里有仆役往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梦中人。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床顶的山水画上,怔忪良久。

身边传来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清冷而疏淡,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防传入耳中,重九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满脑子旖旎想法,循声看过去。

北山蘅一手挑起床帐,在他额头摸了摸。

师尊怎么重九肆无忌惮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偏着头笑起来,师尊一直守着弟子吗?

北山蘅没有搭话,转身端起桌上的瓷碗,起来喝汤。

重九乖乖地接过碗。

北山蘅一边看着他喝汤,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道:郁王爷说,这参汤里有一味玉龙果花,是从前燕王所赠,珍惜异常。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

听到燕王两个字,重九眼皮子都没抖一下,待将一碗汤喝完,才抹了抹嘴,道:

这花哪比得上师尊身上香。

北山蘅险些咬了舌头,冷下脸道:休要胡言。

重九嘿嘿笑起来。

北山蘅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仔细揣测着他的想法,半晌问道:你还记得你娘吗?

我娘?重九愣了愣,眸光一黯,提她作甚?

嗯,随口一问,若是你爹娘还健在,说亲这种事还需得问问他二人。北山蘅低下头,有些心虚。

即便他们还活着,也早不是我爹娘了。

重九沉声说着,鼻音有些重,浑身透着一股被抛弃后的可怜气。

北山蘅突然就后悔了。

后悔不该跟他说这些,白白让这小孩又难受。

也许是情有苦衷呢他叹了口气。

便是有苦衷,也没有将亲生骨肉随意丢弃,数年不闻不问的道理。重九往北山蘅身边挪了挪,靠到他肩上,轻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弟子只有师尊了。

北山蘅想起隔夜郁驷所说,心里沉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为师同你说件事。

嗯?重九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

郁王爷说的那位姑娘,今日早晨已到了王府,等下收拾好我带你去见。北山蘅顿了顿,续道:待人有礼貌些,莫要挑刺。

重九垂下头去,丧气道:师尊,我当真不想娶妻。

北山蘅神色柔软了一些,轻声劝道:哪有到了年纪不娶妻的?那林姑娘我看过画像,是个好看的,想来你会喜欢。

弟子今年才十六。重九小声辩解着,心里不服,况且师父也不曾娶妻,祭长大人也不曾娶妻,怎的他就能呆在您身边,非得把弟子撵出去?

谁说要撵你走了?北山蘅一愣,再说,你和绎川比什么。

重九低着头,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小声道:若是要弟子去见,弟子有一个恳求,还望师尊应允?

说。

弟子想和那姑娘单独谈一谈。

北山蘅想了想,点头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这本书要改个名字啦,之前那个名字是为了好过签,感觉有点不适合文风,所以就要改了)

第31章他的光

北山蘅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帮重九换衣服、梳头发,总算把他收拾得满意了些,这才将人带上前往前厅。

郁驷请来的客人早已候在里面。

正对着门的那把太师椅上坐了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两鬓却并不蓄胡须,看上去格外俊朗随意。他身后立着一个少女,淡青衣裙,容貌秾丽。

重九离老远就看到了那女子,不得不说,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看,若是放在以前自己说不定真能看上。

可惜

重九盯着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目光在他的腰线上细细描摹。

蘅教主,这位就是小王所说的那位故友,林浪。郁驷将北山蘅引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为他一一介绍,这位是林兄之女,林漪。

久仰。林浪冲着北山蘅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北山蘅点点头。

他将重九的请求转告郁驷,林浪听完笑起来,朗声道:我这个女儿也不喜欢人多热闹,依我看,不如就让两个孩子单独聊一聊,我们三个老骨头去院中走走。

重九闻言瞪了林浪一眼,对于他把自己同师尊划清界限的言论格外不满。

北山蘅不以为意,随口应着,便同林浪往门外走去。

重九眼巴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视线被隔绝在镂花的红木门之后,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

九公子?

旁边有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笑意。

重九回过头,视线落在林漪脸上,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句:哎,林姑娘。

九公子不是要同小女单独聊聊吗?怎的不说话呢。林漪掩着唇笑了笑,端起手边茶杯,小口小口轻抿着。

重九垂着头,思忖着道:我不想娶你,是师尊逼着我来的。

九公子不喜欢小女?林漪问。

不喜欢。重九摇头,又觉得有些不妥,解释道:不是不喜欢你,是谁都不喜欢。

林漪眨巴着一双杏眼,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九公子是不想这么早娶妻吧?

重九点点头,小声道:我一辈子都不想娶妻。

林漪噗地笑出了声。

不娶妻,难道你想一直呆在你师尊旁边,跟他过一辈子不成?

重九被说穿了心事,愕然抬头。

林漪将茶杯放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着唇角,语气放得很随意:九公子是蘅教主带大的吗?

重九颔首,道:他养了我七年。

林漪飞快地眯了一下眼睛,又问:七年?那在做他徒弟之前,九公子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重九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苦笑,师尊是在河边把我捡回去的,当时我伤得很重,想是摔到了脑袋,醒来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漪诧然惊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我娘唤我重九,重九想了想,皱着眉道:前些日子还想起来,我从前的名字。

林漪奇道:你从前叫什么?

重九正要说话,门骤然被人推开,北山蘅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外,眸中淬着冷意。

师尊?重九下意识站起来。

你方才说要跟谁过一辈子?北山蘅僵着脸,语气不善。

重九装鸵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