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在女护士的带领下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男护士似昵语的说教。

一走进室内娱乐区，在还不知道南瑶是谁的时候，白瑜的目光就被南瑶深深地吸引了。

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的南瑶，脊背直挺，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束着小发揪，身上穿着浅灰色竖条纹病服，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墨黑的眸色有种冰冷的无机质感，笑起来的时候却又似暖阳般耀眼。

南瑶非常漂亮，令人惊艳的美貌能轻易夺取他人的目光，她的五官立体明艳，桃花眼，高鼻梁，仰月唇，是那种与温柔娴静的美无缘、美的桀骜嚣张的容貌，如画的眉目间隐隐暗藏着神经质的邪恶和危险。

后者也许是因为所处环境的滤镜造成的错觉，白瑜暗想，在脑海里对系统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南瑶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啊——身为大佬，她怎么连精神病人的零食都骗？]

“你想象中的我是怎么样的？”南瑶懒懒地撑着脸，偏头含笑看着白瑜。

白瑜俏脸一红，考虑到说实话的后果，求生欲让白瑜乖觉地说道：“我想象中的，嗯，你是不会像这样玩闹的。”白瑜看了眼桌子上堆放的零食和散乱的扑克牌，又补充了一句：“会比较高冷。”

系统悄悄松了口气，蠢萌的搭档总算争气了一回。

[啊啊啊——！系统！南瑶听见我跟你说话了！她怎么会听见我跟你说话！我刚刚是不是已经得罪她了！]

系统：[……]

感受到了白瑜混乱抓狂的思绪，系统也是很绝望，既然都反应过来南瑶能听到他们的心音，为什么还要再跟他说话啊。

“没关系，我对不是敌人且漂亮的美人总是很宽容的。”南瑶仍是笑吟吟的，能量体的系统、不成熟的任务者，这搭配，是初级无误了。

“……谢、谢谢。”白瑜的脸颊又微微泛起了红，她第一次觉得她的小白花容貌能救命，她以后再也不会嫌弃自己小白花本花的容貌了。

系统：激动.jpg

抱大腿有望了！他要对蠢萌的搭档进行重点培训！营业！必须营业！色相值几个钱！有金大腿重要吗！

旁观的两个护士不明所以，连看向白瑜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疑虑，他们对视了一眼，男护士悄悄地离开了。

南瑶注意到了也不在意，起身走到白瑜身前，邀请道：“一起出去走走？”

白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窘然道：“好。”

白瑜觉得她可能误会南瑶了，明明……南瑶的脾气很好呀。

跟在南瑶身后，白瑜悄悄比划了下俩人的身高差，目测南瑶身高一米七七，肩宽、腿长、臂长……有着完美的人体比例。

白瑜注视着南瑶的背影，最羡慕的是南瑶的大长腿，连宽松的浅灰色竖条纹病服都能穿出时尚简约范儿，她能想象到南瑶的身材会有多好。

白瑜的目光从南瑶修长优雅的脖颈落到了南瑶的手上。

南瑶的手很漂亮，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白瑜想象不出来，这双手在抹杀协从者、任务者、系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系统的内部论坛关于南瑶的情报，是三人成虎的谣言？

在南瑶身上，白瑜也看不到半点儿属于徐宝珠的影子，她莫名有些高兴，紧张感稍褪。也在放松下来之后，白瑜才意识到一直在耳边如影随形的雷鸣声消失了。

[系统！]白瑜激动的喊了一声，勉强还记得南瑶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白瑜借着捂嘴的动作压下心音，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系统想让她抱大腿了！

这真是金大腿啊！

感受到身后炙热的视线，南瑶散漫的微挑了挑眉梢，不甚在意。

漫步在草坪上，南瑶停下了脚步，看向落后她几步的白瑜。附近三三两两的病人们离得较远，跟着她们的女护士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不用担心谈话会被偷听。

“你叫什么名字？”南瑶饶有兴趣地问道。

白瑜腼腆地走近了几步，说道：“白瑜，我叫白瑜。”

秋风徐徐，一架纸飞机晃悠悠地飞了过来，南瑶抬手截住，朝玩纸飞机的病人扬了扬，随手投掷了回去。

等到白瑜在系统的提醒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从纸飞机聊到了纸杯蛋糕。

白瑜：“……”

系统：[……]

笑不出来.jpg

南瑶弯了弯唇角，看着突然一脸懵逼的白瑜，问得漫不经心：“你的系统真扫兴，说吧，主神那家伙又有什么事？”

“三天前，世界突然开始融合。”白瑜把搭在左臂上的外套换到了右臂上，紧张地抓着手里的手提包。

白瑜心下有些茫然，又和她想得不一样，南瑶似乎并不憎恶主神，且她还发现了南瑶对他们的来意其实既不关心也不在乎。

“嗯，我知道。”南瑶随意地应着。

[我来说吧。]系统见南瑶没有反对，先解释了一遍来意，又说道：[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主神准备的任务契约先给您过目。]

“别用敬语，听着真别扭。”南瑶抱怨着，又意兴索然地说道：“我对主神那家伙准备的任务契约没兴趣，再说了，做任务不是你们系统和协从者、任务者的事嘛。”

系统还算淡定：[主神料到了，主神让我转告您、你：只要你完成了在融合世界的任务，回去后，约战的时间和地点你定，不论输赢，后果都与你无关。]

南瑶两眼放光、呼吸立时粗重了一瞬，又极快的平复了下来，语气难掩兴奋地问道：“这一条写进任务契约里了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查看的权限。]

“快、咳，那个，既然主神大人那么有诚意，任务契约先给我看看吧。”南瑶勉力端住了。

白瑜：“……”

系统：[……]

保持微笑.jpg

[好的。]

肉眼无法看见的、如火焰般的赤色蝴蝶凭空出现，飞向南瑶的眉心，被南瑶抬手挡了下来，捏在了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

白瑜：南瑶真好看，南瑶脾气真好……

系统：你清醒一点。

第4章

赤色蝴蝶在南瑶的指尖之上化成丝缕，在空中飞舞，编织出散发着微光的虚拟屏幕。

确定任务契约里写了约战的条款，南瑶眉梢眼角尽是喜悦，像久等后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笑得心满意足。

“结契。形态——就手机吧。”南瑶的话音刚落，散发着微光的虚拟屏幕就化成了时下最新款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南瑶的掌心。

主神给的任务契约更像是没有智能的程序系统，会在必要的时候随机发布的任务，而南瑶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

——这大概是因为主神担心她没做过协从者和任务者的任务不适应，所以格外的简单直白？

南瑶打开手机，手机界面和普通手机一般无二，只是多出了一个黑底白色火焰图案的app，点开后，app只有三个模块，待完成任务、已完成任务、世界能量质量监测。

极尽简洁的设计。

前两个模块目前是空白，南瑶随手点开世界能量质量监测，目前的质量指数是61，相当于可以使用古武的水平，下一秒，又跳成了43，等于武力最高使用标准是普通人能达到的特种兵、拳王的级别，不等南瑶刷新，质量指数又跳到了95，这说明融合世界有非自然的神秘力量……

南瑶对仿佛过山车般不稳定的质量指数不甚在意，在融合世界在稳定前，世界能量质量指数会一直起伏不定。南瑶觉得任务契约里要求她不能过度使用力量的条款很多余，除了主神，干掉谁的时候她需要过度使用力量了？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白瑜和系统还是礼貌地移开了视线，直到南瑶出声，才看了回来，却被突然出现在南瑶掌心的手机吓了一跳，慌忙四下里张望：远处的病人们对她们不感兴趣，监守的护士们站的更远，跟着她们的女护士站在南瑶身后，幸好，南瑶的异常没有被人发现。

“不用担心。”瞥见白瑜带着三分怯意的惊慌目光，了然的南瑶笑眯眯的安慰：“在这里，就算有什么异常，问一句‘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就能打发啦。”

白瑜有些傻气地盯着南瑶的手机，这样也行？

系统适时地出声：[明白了，南、南、南姐。]直呼其名的压力系统扛不住，试探着换上了以示尊敬的亲切称呼。

“叫名字就好。”

“南瑶，我们能交换电话、微博、QQ、微信……的联系方式吗？”白瑜猛然醒悟过来，她还要抱大腿呢！

系统一惊，蠢萌的宿主也太直接了！

心下已经坚信谣言止于智者、南瑶只是有点儿小恶劣的白瑜，笑得又甜又软，期待地看着南瑶，实诚地说道：“我想抱你大腿！”

南瑶轻笑一声，唇角带出漂亮的弧度。

也只有是新人的初级任务者才会这么的乖巧可爱了。

白瑜仰头看着南瑶，顿觉脸颊微热，她知道南瑶笑起来很好看，只离得近了，才发现南瑶的笑容似乎带着几分恶魔的诱惑，想教人飞蛾扑火，成为唯一能让她另眼相待的人。

这一定也是因为所处环境的滤镜造成的错觉……吧。

南瑶把手机递给了白瑜：“你自己弄。”

系统：……南瑶人真好，他们是不是都误会了？

有了南瑶的认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被融合世界觊觎了。

“好嘞！”白瑜欢快地接过手机。

南瑶的手机果然能够直接使用，白瑜一顿犀利的操作，社交app下载、注册、加好友，一气呵成。

“南瑶，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白瑜把手机递回给南瑶，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南瑶，她毫不怀疑南瑶想离开是随时的事，心底盘算着，她今年大三，学校在东绍市，不知道南瑶会不会嫌弃她现在在校外租的房子……

忽地，白瑜想起了南瑶现世的身份是徐宝珠，不免气馁，以徐家的家世，南瑶哪儿需要她献殷勤啊。

“等任务来了再离开吧，我在这住得还挺开心的。”

白瑜一呆，下意识地问道：“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五个月了。”南瑶随口应道。

白瑜：“……”

她觉得主神和南瑶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也就是说，南瑶逃离混沌荒海都已经五个月了——

所以，如果没有融合世界的事，主神是不是不打算搭理南瑶，直接放养了？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悄悄离开的男护士应该也快带着张医生赶过来了，南瑶嫌麻烦懒得应付，直白的赶人：“主神交代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颇有过河拆桥的架势。

“啊，是，我和系统是该走了。”白瑜依依不舍：“我傍晚的高铁，明天还要上课，南瑶，我们能再联系吗。”复又严肃的保证道：“南瑶，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你忠诚的小弟了！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们！我和系统24小时随时待命！”

系统满意地点头，想抱大腿就得有诚意么，也跟着认真承诺：[没错，只要用得上我们，尽管吩咐。]

南瑶微挑了挑眉梢，扬了扬手机：“嗯，再联系。”

对调律者许诺可是件会要命的事儿，不啻于向主神立誓，南瑶很久没遇见过这么实诚的任务者和系统了。

真可爱。

◇◆◇

哼着歌儿往回走，南瑶心情美极了。

南瑶也不管这事来的蹊跷，不然，别说崩坏几个位面世界，就是就是崩坏几个位面宇宙，都不见得会费神眨个眼儿的主神，怎么突然就关注起这个融合世界了？

主神那家伙现身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南瑶觉得这笔买卖做得还是很划算的，也有了新思路，以后可以考虑长线发展，毕竟，和主神再打一场怎么够。

捉摸着这融合世界大概要多久才能稳定下来，神魂上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南瑶迫不及待的想和主神先打一场了。

一面倒地屠杀，特别没趣。

要不是有主神，她差点就失去对生命的热忱了。

南瑶可受不了年纪轻轻的，就只能傻坐着悟道的日子，人生嘛，就该遇见无数强者，遭逢无止境的死亡决斗，不死不休，才有趣。

刚走到楼下，南瑶就瞧见了悄悄离开的男护士带着张医生走了过来。

男护士见南瑶看了过来，本来觉得理所当然的事，莫名生出了背后打人小报告的心虚感，踌躇着落后了张医生几步，慢慢顿在了原地。

张医生的手里拎着纸袋，径直走到了南瑶身前，微笑道：“南瑶，你是想起什么了吗？今天来看你的，是你以前的朋友？”

“没有，不是。”

“那她是？”

“网友。”南瑶随便给白瑜安了个身份，又问道：“张医生你找我有事？”

“嗯，去那边说。”张医生指了指角落，南瑶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是关于你出院的事。你的情况直接出院已经没问题了，而且，你的住院费也只交到了今天。”张医生也没有纠结南瑶和网友的事，这事儿并不重要，也没有追问的意义。

因为徐家给的三个月之期已经到了。

李特助要比南瑶的网友早来北山精神康复医院一会儿，并用最快速度办好了南瑶的出院手续，而徐家最后准备的东西，也交由他来转交给南瑶。

南瑶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所以——她要流落街头了？拿出手机，南瑶刷新了下任务app，还是没有来任务呢。

才说了要在这里住到有任务来了再离开，就被打脸了，南瑶觉得这一定是主神的锅，虽然她没有证据。

“你的手机是？”

“网友送的。”南瑶甩锅技术娴熟。

“……好吧，这里面是你的东西，还有一些东西是好心人特地为你接下来的新生活所准备的。”张医生把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了南瑶，又说道：“明天我休假，今天我下班后会开车回市区，你想搭便车吗？”

张医生看着南瑶，他不记得五年前的徐宝珠长什么样了，但在李特助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翻看了徐宝珠五年前的病历档案，南瑶和照片上的徐宝珠简直判若两人，也所以，南瑶完全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

作为心理医生，他对病人不能有偏见，但，张医生还是觉得南瑶能彻底摆脱徐宝珠的过去是件好事。

毕竟徐宝珠当年的事，在新津闹得沸沸扬扬。刚住院的徐宝珠，口中叫嚣着她和同学间只有一些‘小欺负’、‘小摩擦’，却意识不到她的作为毁了那些同学的人生。

而徐家其实也不是个好去处，南瑶再正常，在他们眼里也是精神病，即便恢复正常的是徐宝珠的人格，徐家重新接纳她的可能性也极低。

张医生又一次完美的说服了自己，心下隐约浮现的罪恶感也再次消弭于无形。

“嗯，那就麻烦张医生了。”南瑶接过纸袋，什么也没问，心下感叹像她这般善解人意的调律者是真不多了。

好心人不打算继续帮她续费了？

医院病房资源紧缺了？

……

gu903();自认总是很讲道理的南瑶，考虑到自己身无分文的处境，叹了口气，融合世界还有新人在呢，她也不好作出霸王行径啊，她也是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