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们的交易成立。”南瑶的微笑之下满是无所谓，态度虽然很是不端正，但好歹还有几分认真。

“那我们要签契约书吗？”齐思远回想着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紧张地捏了捏衣角，满心期待，就连身上的伤，都觉得不那么痛了。

南瑶的回答很不走心，语气却真诚：“不用了，我相信你。”

齐思远的眼睛里又堆满了泪水，他短短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相信他三个字。那个男人从来不会听他解释任何事；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一见到坏事就会想到他，明明他是无辜的；邻居们也觉得他迟早会被那个男人带成和他一样坏胚子……

“我叫齐思远，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报酬我该怎么付给你？”齐思远低下头，不想让南瑶看见他又哭了。

“南瑶，至于怎么付报酬，等你长大后亲自给我吧。”南瑶突然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C＋级科技世界的支柱反派有点乖，也许白瑜的期望能实现也说不定呢。

“好！”齐思远应得郑重，默默地在心里对南瑶作出了男子汉的承诺、一定会信守的承诺。

“说说张志强吧，我能在什么时间、在哪儿找到他？”

齐思远认真的把他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南瑶，又担心有所遗漏，连他的原计划一二三也说了。

齐思远小时候就是个狼人了啊，南瑶感慨似的上前拍了拍齐思远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齐思远又高兴地笑了起来。

丑陋的小怪兽看久了，也丑萌丑萌的。

南瑶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像没有看到齐思远受伤了一样，就这么离开了。

齐思远目送着南瑶离开，又跌跌撞撞地跟在南瑶身后，走出屋子，趴在走廊上痴望着南瑶已经消失的身影。

还未彻底扭曲的齐思远心底有了光，信仰的光，照亮他人生的光。

回到屋里的齐思远半掩着铁门，走到齐新荣的无头尸体旁蹲下，认真地端详着滚在一边的齐新荣的脑袋，半晌，他看着齐新荣的脸轻声说道：“真好啊，爸爸，你成了我最喜欢的模样。”

齐思远伸手从齐新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丽景公寓乱糟糟地沸腾了起来，齐思远从来不知道工作日的丽景公寓里，原来也是有不少人宅在家里的，他对邻居们的冷漠没有任何不满，这才是正常的，像天使一样的大姐姐有南瑶一个就可以了。

警察来得很快，齐思远像个普通小孩子那样表现的受惊过度，对警察的询问除了给出凶手是个来讨债的男人外，一问三不知。

第10章

派来处理齐新荣案子的刑警都是新人，有了齐思远的证词，加上齐思远满身都是常年遭受虐待的证据，气得他们差点当场就将案件定了性——

“尸体的切口太古怪了，但又没有有空的法医能现在赶过来……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除了被害人的儿子，没有其他目击者。”新人刑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夸张的说，这几天东绍市就跟中了邪似的，整一个变态嘉年华，且刑事案件还不是那种一茬接一茬的出现法，而是集中爆发，以至于现在整个东绍市的人手和资源严重不足，据说局里本来想从邻市借调人手的，结果邻市也忙不过来……

齐思远在警察的护送下，离开了丽景公寓，一路上沉默地听着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跑来嘘寒问暖。

接受了警察暂时的保护和照顾，齐思远坐进了警车，透过车窗看着丽景公寓，他觉得没能和宋淑兰小姐姐道别有些遗憾，除此之外，便只剩满心喜悦了。

齐家也没有了其他亲属和朋友，齐思远知道他应该会被送去儿童福利院——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

绿树成荫的街道附近，只停了几辆落满了灰尘和落叶的私家车，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偶尔有车辆路过，却都不是南瑶想等的出租车。

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细碎地洒在了街道上。

南瑶有些无聊地拿出手机打算查地图，却发现手机界面停留在她先前打开的已完成任务的界面——

最下面多出了一条进度条，进度条的左边冒出了一点绿色。

先前打开任务app查看任务是否完成的时候，明明是没有进度条的，南瑶盯着那点儿冒头的绿，伸手戳了戳，没反应。

融合世界的融合进度？总任务完成量的进度？还是两者皆是？待完成任务列入了已完成任务里，到出现进度条，这中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除了她答应了齐思远的委托外，难道和反派作交易能增加进度？

南瑶思忖了一会儿，便没当回事的抛开了。

循着手机地图，一直步行到租屋区，南瑶才搭上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南瑶又和白瑜、系统聊了一会儿微信。

……

一统天下：我蹲在另一部备用手机里呢。

小鱼儿：系统，你的昵称……你是想上天嘛？

一统天下：看看南瑶的昵称，我觉得，梦想还是要有的。

……

捶爆主神狗头：？

小鱼儿：南瑶～你来啦～你的任务怎么样啦～这是系统新建的小群哒～

小鱼儿：乖巧.gif

一统天下：聚众乖巧.jpg

捶爆主神狗头：搞定了。

小鱼儿：那你回来了嘛？你回了我中午就也回去～

一统天下：南瑶你接下来是不是就暂时没事啦？你想逛东绍吗？我对东绍市了如指掌，可以给你做导游！

捶爆主神狗头：@小鱼儿我还有点事，没那么快回。

捶爆主神狗头：@一统天下好，改天吧。

退出了微信，南瑶又打开了任务app，刷新后，见没有出现期待中新的待完成任务，不由怏怏地收起了手机。

张志强是一家名叫东风速递的本地快递公司代理点的仓管，领导对他谈不上赏识，他和同事的关系也很一般，但所有人都认同他是个能吃苦的老实人。

南瑶在街边下了车，慢悠悠地朝代理点晃了过去。

一辆货车停在了代理点门口，里面的工作人员走出来的几个，似乎要开始装卸工作。

在南瑶将要走到代理点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张志强，南瑶循声看了一眼，张志强的长相和齐思远形容的半分不差。

南瑶曲了曲手指，肉眼无法看见的琴线慢悠悠地裹住了张志强。其实她挺想让张志强写完忏悔书再死的，但考虑到这有可能会给宋淑兰带来二次伤害，就只得作罢了。

完全接受了自己脑补的怜惜美人的花花公子人设，南瑶被自己的温柔体贴感动的不行，就好像她真的还有仁慈、同情、宽恕……之类的美德似的。

忽然跟条疯狗一样跑走了的张志强，把代理点准备干活的几个工作人员吓得够呛。

他们一边手脚麻利的干活，一边商量着忙完要不要去关心一下张志强，又八卦着张志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呯——！

鲜血很快染红了代理点门前的地面……四周传来几声惊叫和哭喊，惊慌失措的人们也分不清自己是赶着看热闹还是想帮忙，都匆匆地围了上去。

代理点的几个工作人员张大着嘴，回不过来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志强会毫无预兆的跳楼。

“这不是咱们小区的住户吧？怎么跑咱们小区来跳楼了，真是太晦气了。”嘴碎的老大爷忿忿不平，他都说过了买这种带底商的高层住宅不好了，偏他儿子不听。

“好可怜，快点报警吧。”泪腺敏感的老阿姨已经红了眼眶。

……

已经迈着大长腿路过代理点又穿过马路的南瑶微微蹙眉，她正在严肃地考虑着未来的职业规划，琴棋书画工药花……柴米油盐酱醋茶……南瑶是样样不会，没办法，她以前真的是太忙了，整日里不是正在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

所以，唯有当杀手，她肯定是专业。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应该是杀手风格了。

以她在北山精神康复医院里看了那么多部电影的经验来说，杀手，都是越厉害，风格就越鲜明的，她也许该好好学学，以及，她是不是应该找个经纪人？

“呜——”

极轻的呜咽声让南瑶顿住了步子，从不着边际的思绪里抽离，一垂眸，就看见了一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银狐犬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银狐犬纯白的毛发黏着血迹，一身灰扑扑的脏污，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在看到南瑶的刹那，银狐犬灵动的眼眸里更甚星光璀璨。

南瑶站在人行道上，和银狐犬痴痴（？）对视着，旁边是修剪整齐的矮灌木和隔离马路的栏杆，另一边是树木成阴绿化带，区隔开了后面的住宅区。

人行道上偶有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好奇的要多看一人一狗两眼。

向前小跑了几步，银狐犬身子一萎，伏在了地上，微亮柔和的光芒从银狐犬的身上绽出，一道长身鹤立的虚影出现在南瑶面前。

这景象落在路过的行人眼里，像极了可怜的银狐犬终于找到了主人，却在即将要奔向主人怀抱的时候，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南瑶露出浅笑，毫不心虚的直视着虚影，叹息似的呢喃：“伊玖。”

南瑶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忘记了什么——伊玖，她在混沌荒海遇见的系统。

混沌荒海是个无聊的地方。

即便她身受重伤，吞噬世界存在之力的蚀的生长速度也跟不上她的清除速度，所以她是真的非常无聊。

直到她在什么都没有又无边无际的混沌荒海里遇见了已经是生灵的系统，伊玖。

首先要强调的是，她其实对伊玖知之甚少，他们会滚到一块儿去的原因，除了无聊以外，还因为伊玖的实力虽然不如她，但也难得能入了得她的眼，以及，她无法否认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伊玖他是个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Q：把伊玖吃干抹净又忘到脑后是不是不太合适？

南瑶：人渣的本愿。

Q：……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人渣了吗。

南瑶：所以你可以看着给男主安排便当了。（微笑.jpg）

Q：Σ（°△°|||）︴

第11章

主神麾下的员工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伊玖，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里的万里挑一的美人。

有点拗口，总之，就是美到了让南瑶想犯罪的程度。

于是，南瑶犯罪了，还犯得理直气壮，并且还不打算负责，事情是这样的——

南瑶睡了让她惊为天人的伊玖。

有了美人相伴，南瑶在混沌荒海的日子便愈发的逍遥了起来，也就不急着离开了。

只是时间久了，乖巧的伊玖也学会了黏人。

好在在混沌荒海里，目之所极之处，也就她和伊玖两个人而已。伊玖再怎么黏人，也不是什么大事。直到有一次，情正浓，伊玖突然带着几分羞意表白了，朝圣般虔诚地说他爱她，希望能永远跟她在一起……南瑶当场被吓得从激情里清醒了几分，顺口就提了离开混沌荒海的条件，企图蒙混过关。

有道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信的，女人也一样。

伊玖的话，南瑶不信，可南瑶的话，伊玖当真了。

事实上，和其他被主神流放到混沌荒海的囚徒不同，南瑶想离开混沌荒海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耐心等到身上的伤势痊愈，便能随意来去了。

也因此，南瑶对离开混沌荒海的事并不怎么上心。

以至于在南瑶发现伊玖用自身灵力为代价，撕开了混沌荒海的时空间，拉着她一起往时空裂缝里跳的时候，南瑶因为太过震惊、也因为习惯了伊玖的气息所以没有多作防备，也就没来得及阻止伊玖疯狂的举动。

几乎是刚跳进了时空裂缝，时空乱流就扑面而来，眼见灵力见底的伊玖就要被时空乱流撕得神魂俱灭，震惊的南瑶还没想明白伊玖是疯了还是傻了，就下意识抬手挥出一道狂暴的力量把伊玖裹成了光茧，然后，她和伊玖就在时空乱流里分开了。

离开混沌荒海的坐标，伊玖的是选对了，但他的力量显然不足以直接连接安全的时空通道，也不足以让他在时空乱流的裹夹下，顺利抵达坐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