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就来了，苏莺莺也不再坐在位置上玩手机，起身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地和警察讲了一遍，然后就跟着他们去局里做笔录。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真言符的效力只有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后就自动消失了，常妮的舌头也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还被录下了视频，一切都晚了。

“囡囡！”

因为苏莺莺未成年，去警察局的时候刘启龙特意打了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白雅琴和苏绪林得知女儿在警察局，放下手头的事情就开车赶了过来。

苏莺莺在里面的小房间做完笔录，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母，白雅琴眼睛红红的，见到女儿出来立刻上前将她给拥到了怀里。

“妈，我没事。”苏莺莺伸手轻拍了拍白雅琴的背部安抚道。

她知道父母在害怕什么，原本的一场意外变成了谋杀，后怕也是正常，只可惜原主确确实实死在了这场人为的“意外”当中，内里的灵魂已经换成了自己。

“是妈的错，妈没有保护好你，竟然让人，让人对你下手！”

见到女儿，白雅琴眼泪止不住地就掉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威亚的事故竟然会是人为，刚刚接到导演的电话人都站不稳，差点连手机都摔地上了。

“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况且我又没招惹常妮，是她自己发疯想要害我。”苏莺莺打断白雅琴的话道。

说到常妮，她正好从隔壁的小房间里开门出来，白着一张脸，看起来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女儿动手！”

一直站在母女俩后头沉着脸没说话的苏绪林见到常妮，突然疯了一样地冲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吼道，举起拳头就要揍下去。

常妮被吓得尖声大叫，旁边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到没反应过来，只有苏莺莺快速地上前，拉住了苏绪林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莺，莺莺……”

苏绪林似乎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女儿握住了手才稍稍冷静下来，强行按捺住了自己揍人的冲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爸，你打她不值得，真伤到了人你也是要坐牢的。”

苏莺莺拉着苏绪林的手臂将他拉到一边，认真地劝解道，就常妮那瘦弱的体格，苏绪林这一拳下去非得去她半条命不可。

“可是她对你……”

苏绪林双眼通红，紧握着拳头止不住地颤抖，看得出来内心十分愤怒。

“相信我，她会遭到报应的。”

苏莺莺瞥了一眼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常妮，回头看向苏绪林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地道。

经过这么一遭，刘启龙给整个剧组放假了一天，准备亲自处理这个事，而苏莺莺录完笔录则是跟着父母回家了。

庭审还要等一段时间，有人证和物证估计判下来也很容易，所以苏莺莺一点也不担心，倒是苏绪林和白雅琴很紧张女儿的情绪，回到家变着法儿地照料，就差没把她捧手心里哄着了。

“囡囡，要不要吃酸奶？妈刚在超市订的外卖送到了，各种口味的都有，要不要每种都来一杯？”白雅琴提着一大袋子推门进了女儿的房间问道。

“不了。”苏莺莺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她刚刚吃了两个苹果，一个哈密瓜，三个小蛋糕和两瓶牛奶，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实在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那妈放在冰箱里，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白雅琴把袋子交给苏绪林，回头又对着苏莺莺问道。

“还有囡囡你晚上想吃什么？已经六点钟了，想吃西餐还是中餐？出去吃牛排怎么样？还是海鲜或者自助烤肉？”

“我有点饱，晚上在家随便吃点东西就好了。”苏莺莺摸着肚子，有些无奈地道。

“好，那就在家吃，妈晚上给你做大餐！”

白雅琴知道女儿最近懂事了，以为她不出去吃是不想浪费家里的钱，于是也不反对，回头就在手机上下了很多肉和海鲜还有蔬菜，打算晚上烧一顿大的。

见白雅琴离开，苏莺莺也是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刷会儿某宝，却看到了楚季安给自己发来的微信。

楚季安：莺莺，晚上有空来看我的直播吗？

苏莺莺：直播？

楚季安：对，晚上七点半我有一个直播，到时候会发布新歌，你可以过来看看。

楚季安也算是歌手出道，读大学之前参加了一个选秀，后来考了电影学院才转为演员，这首歌算是微博四百万粉丝的福利，直播也是公司安排的，他想着今天剧组发生的事，怕苏莺莺心情不好，就邀请她来看自己直播转移一下注意力。

苏莺莺：可以，但是怎么过去看？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客户，为了以后更多的生意做准备，苏莺莺乐意和他交朋友，所以对方的邀请她也没有拒绝。

楚季安：你下载一个C直播，进去后搜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楚季安说着还给她发来了一个C直播的软件截图，让她在手机的应用商店里面下载。

……

C直播算是一个比较火的直播平台，不少明星直播的时候也会在这里进行，所以平台人气高，大大小小的网红也不少，首页里推送的直播类型也五花八门，有唱歌跳舞聊天cos，还有游戏，绘画，吃播，各种才艺表演，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离八点钟还早，苏莺莺下载完C直播便打开首页逛了逛，随手点进了一个直播间，里头的女主播长得还挺漂亮，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带着猫耳朵，一边聊天一边唱歌，撒个娇底下就有一堆人打赏。

打赏的道具五花八门，苏莺莺点进去看了看，发现这些虚拟道具都是要用钱买的，打赏出去后有一半会分成到主播的账户里。

“原来直播也能赚钱，不过这女的歌唱得也不怎么样，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打赏？”

苏莺莺在这个直播间里看了一会儿，听她唱了两首歌之后实在有些待不下去了，便皱着眉头退了出去。

“叮。”

苏莺莺又在APP里面随便逛了两圈，正觉得无聊想退出，首页突然给她推送了一条消息，这消息没点就自动弹了开来，是一个恐怖冒险的直播版面。

苏莺莺看到这个与众不同的标题倒是没有直接叉掉，而是有些好奇地点了进去。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胆大的萌萌，今天给大家直播鬼宅冒险哦~”

直播间的画面里是一个有些微胖的姑娘，这姑娘长得没有之前唱聊的主播好看，甚至连清秀都算不上，但是人气却很高，刚开直播观看的人数就有九百，而且还在飞速上涨。

和其他室内唱聊的主播不同，这名主播是在室外直播，此时在她的身后有一栋欧式别墅，外观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古城堡，墙上粉漆掉落，外面爬满了绿藤植物，在傍晚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有点像鬼片里场景。

第11章

“这别墅看起来比上星期的长鹤庙还要刺激啊！”

“那是当然，那庙里怎么可能会有鬼，就晚上神像看起来恐怖点。”

“哈哈哈，萌萌你可别像上次一样被吓得腿软！”

“我隔着屏幕都有些怕，这别墅阴森森的，不会是什么凶宅吧？”

“……”

底下的弹幕一波波地刷着，直播间的观众和粉丝都在热烈地讨论，还有人一进来就刷礼物的，屏幕上冒出一串串的礼花，热闹得不行。

“弹幕里有小伙伴说对了，这就是凶宅，不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发生的凶杀案，案发之后又有三个租户自杀，后来别墅就废弃了，在我们这一带是著名的鬼宅。”

主播萌萌将镜头对准身后的别墅，将其全貌露了出来。

主播间的弹幕都在刷“吓人”，“凶杀案”，“会不会真有鬼”之类的字眼，苏莺莺却是给屏幕截了个图，在相册里放大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栋别墅的构造和周围地貌。

“这房子风水没问题。”

一听是鬼宅，沈长老的职业病就犯了，习惯性地先检查房子的风水，不过毕竟只是一个镜头，截图下来只能看到其中一面。

“好了！现在我们准备要进屋了！！”

检查过后，苏莺莺退出相册重新回到了直播间，正好看到主播萌萌走到了别墅的门前，准备开门进去。

“吱呀。”

别墅的门同样很旧，上头的白漆都掉得七七八八了，门把手上还沾着铁锈，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过萌萌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直接伸手就把门给扭开了。

“咳，咳咳……！”

门似乎是很久没被打开过了，一打开灰尘就扑面而来，直接扑了萌萌一脸，呛得她直咳嗽。

“这里面灰尘太多了，早知道我戴口罩来了。”

萌萌捂着嘴咳嗽了半天，起来再看屏幕的时候，上头已经刷满了礼物，都说让她拿着打赏的钱去买口罩。

“买口罩用得着这么多钱吗？”

苏莺莺看着屏幕上一片花花绿绿的打赏，皱着眉头喃喃道。

她刚才看过了，C直播上最便宜的道具鲜花也是五毛钱一朵，这些人一出手最少也是一百朵以上，更别提打赏火箭游艇的那些了，一场直播下来至少也有上万的收入，比她在剧组算一次卦可赚多了。

“如果每天直播有一万打赏，一个月就有三十万，两个月就可以把公司违约金给还清了……”

苏莺莺将手机摆放在桌上，掰着手指开始计算起来，她现在刚退组，虽然不用偿付剧组的违约金，但是公司那边违约金是要偿还的，还有原主欠下的那些信用卡和苏家的债务，只算命挣钱的话还起来还真不容易，毕竟自己现在的新身份很难接到大客户的生意。

但做直播就不一样了，刚刚楚季安在微信上也和她简单地科普过，只在c直播上注册账号，任何人都可以开，虽然穿小裙子撒娇卖萌她做不了，但像萌萌一样去有鬼的地方探险却是沈长老最擅长的！

想到这里，苏莺莺内心就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不过她暂时按捺住了自己，打算先认真地把眼前的直播给看完，好好学习一下直播的技巧。

……

这鬼宅探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哪里恐怖往哪里走，而且主播胆子也不大，屋子里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呼小叫的，总是自己吓唬自己，唬得弹幕也都跟着她一起刷“护体”。

苏莺莺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反而还有点想睡觉，坐在椅子上看了十几分钟，正想起身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直播间却是忽然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画面一晃，似乎是手机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叮呤咣啷一阵响之后直播就中断了。

“怎么回事？？？”

“主播人呢？直播怎么断了？”

“是不是出事了？”

“真遇到鬼了吗？好可怕啊，要不要报警？！”

“可能是网不好吧。”

“萌萌你要是还在就应一声！！”

“……”

直播虽然中断，但是下方的评论区还是可以留言评论，于是粉丝们纷纷在留言区底下刷屏。

“难道她真的遇见鬼了？”

苏莺莺看着手机上关闭的直播页面，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将刚才截图的别墅照片发给了楚季安，问他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不是C市的鬼别墅吗？怎么，莺莺你也想去冒险？”

楚季安收到苏莺莺微信的时候正在化妆准备直播，见她问便将图片点开来看了看，然后语音回复道。

“我怀疑那个主播可能冲撞了别墅里的鬼，如果近的话我想去看看。”苏莺莺把刚才在直播间看到发生的事情都和楚季安讲了一遍，末了道。

那个主播才直播半个小时就收到了上万的打赏，肯定很有钱，如果她这回真的撞鬼了，自己过去顺手搭救一把，说不定能拿到一份额外的报酬。

“c市和我们不在一个省，在南边，坐飞机至少要三个小时，你想要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了，还是报警比较好。”

“而且莺莺你要知道，这些恐怖冒险主播大多都是故意弄出的动静，就是为了引起观众的恐慌然后吸引更多的人来看，这只是他们吸引观众的手段，过一会儿肯定又上线了。”

楚季安听到苏莺莺说要亲自去抓鬼，也是汗颜了一番，不过他想起之前的事故也就没有在这上面多说什么，而是换了种方式劝解道。

“我知道了，等会儿再和你说。”

苏莺莺拿着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随意地回复完楚季安后就打开了手机的拨号页面，犹豫了一会儿，输入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

而此时，C城，城西的一家糖果店里，放在收银台后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师父，有你电话！”

坐在收银台前面的是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正低头玩手机，听到桌面上响起的手机铃声，也是赶紧起身冲着店铺里间喊道。

“谁啊，你接起来就好了，我正在谈生意呢！”

里间很快传来一道男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快，似乎很不高兴生意被打断。

“不知道是谁，是陌生号码，从A市打过来的。”少年看着手机屏幕道。

“那就别管！”里头道。

少年闻言听话地将电话给按掉了，继续啃着棒棒糖玩自己手机，可没玩多久，桌上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少年连续挂了三次电话，在铃声第四次响起来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耐烦了，拿起来按下了接听键，不太客气地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