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这个时候,他以前请枪手卖假画的丑闻被揭发,于是全世界都开始讨伐他。
他失去了健康,失去了作画的能力,失去了名利和财富。
他以为木非言会站出来保护他,可是那个男人也消失了。他被送出城堡,安置在一栋简陋的出租屋内。闫波行找到他,将他接回了豪宅居住。
他以为自己又一次迎来了救赎,可是闫波行服用兴奋剂的丑闻被爆出。一夕之间,闫波行也身败名裂了。
豪宅、豪车、安稳富足的生活,全都没有了。闫波行最终也离开了云思羽。
梦还在延续,云思羽躺在一个逼仄的地下室内,头顶开着一扇小小的气窗,窗外射入阳光,也钻入许多尘埃。
云思羽看着那些尘埃,双手掐住自己的咽喉,面皮渐渐涨紫。他的哮喘发作了!他在忍受漫长的窒息和痛苦的挣扎,然后是最终的死亡。
“呼呼呼!”云思羽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息。
梦里的一切分明没有发生过,可他总有种感觉,那些恐怖的、非人的遭遇,都是真的!只要他和叶戎峥、木非言在一起,那些可怕的经历都会在未来一一上演!
什么一见钟情,你争我夺,爱得不可自拔,都是假的!
那两个人从来都没爱过云思羽!所有的美好都是虚假!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云思羽捂住脸,委屈至极地哭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他颈后,盖着浓密头发的部位,一片树叶形状的绿色胎记正慢慢变得枯黄。
第63章3你抢的都是我不要的1
五年后,一架私人飞机从非洲某国的军用机场缓缓升空,机舱内左右两边的位置分别坐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马。
一拨人马穿着迷彩服,皮肤皆很黝黑,身材一个赛一个的高大。其中身材最高大的男人正满脸不耐地脱掉作训服,露出仅着一件黑色背心的健硕身体。
他头发剪得很短,被汗水打湿后又被手掌揉乱,显得狂野不羁,五官似雕刻一般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溢出冰冷而又锐利的光,两条长腿叉开,大马金刀地坐着,结实的手臂随意撑住大腿,背部略微弓起,绷紧了一块块漂亮的,流畅的,充满了爆发力的肌肉。
男人像一头嗜血残忍的猛兽,寒光烁烁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瞟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皮肤冷白,气质温雅,穿着一套复古的黑色西装,五官同样深邃立体,却又更精致华美一些。他交叠着一双长腿,懒洋洋地靠向椅背,一只手扶住额头状若沉思,一只手随意搭在座椅的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扶手板面。
哒哒,哒哒,哒哒……
指尖撞击板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微响,彰显着男人的从容不迫、慵懒随性,以及孤僻冷傲。
他身后也坐着一群属下,一个个西装笔挺,面容整肃。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扶着额头的手摸到衬衫领口,懒懒地解开两颗纽扣,用指尖勾出一条细细的项链,捏住那个并不如何名贵的黄钻吊坠,无意识地抚摸着。
见他如此,坐在对面的狂野男人也摸向了佩戴在颈间的铂金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黑漆漆的玻璃球,由铂金打造的带刺藤蔓包裹着这颗玻璃球,将之密密实实地保护起来。
狂野男人抚摸着吊坠,冷酷的眉眼竟变得无比温柔。
这二人就是叶戎峥和木非言。
木非言瞥了叶戎峥一眼,问道:“你在想秦青?”
“废话!不想他想谁?”叶戎峥皱紧浓眉,满脸都是敌意。
木非言捏紧那颗黄钻,冷笑道:“我其实根本不想来救你。”
“你以为我想救你吗?”叶戎峥扬起下颌,满脸鄙夷。
“没有我的人脉,你能进入这个机场?”木非言更加鄙夷地问。
“没有我的人马,你能从阿尔泰山那个鬼地方平安离开?”叶戎峥咄咄逼人。
“要不是秦青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然后便目光凶狠地锁定了对方。不知对视了多久,当气氛渐渐变得灼热,并带上了一丝即将交战的硝烟味时,两人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我从阿尔泰山带出来一些珍贵的种子,秦青一定会喜欢。”叶戎峥从裤兜里取出一个棉布袋子,得意洋洋地抛了抛。
木非言勾着唇角懒洋洋地说道:“只可惜阿尔泰山最珍贵的雪晶花的种子,你却没能带出来。”
话落,他摊开掌心,指尖微微勾了勾。
坐在他身后的一名属下立刻把一个小小的绒布礼盒递过去。盒盖打开之后,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粒黑褐色的花种。
“你说我这一份礼物,能不能抵得过你所有礼物?”木非言用指尖轻轻拨弄着花种,态度十分闲散。
叶戎峥狂野不羁的脸庞罩上了一层阴云。木非言华美精致的脸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无形之中,冷热两股气流在机舱里碰撞,闪出敌意的火星。
左右两拨人马也随之变得剑拔弩张。
这种紧张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飞机在另一个非洲小国降落。战火依旧在周边地区蔓延,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有可能被枪炮或导弹波及。
叶戎峥和木非言站在停机坪边,分别拿出手机给心爱的人报平安。他们是死敌,然而只要秦青一句话,却也可以摒弃掉所有敌意,前往最危险的地方把对方救出来。
不为什么,只为了不让秦青伤心。
“我们分开走吧。”放下手机后,两人又一次同时开口,说的话一模一样。
这种默契实在是诡异。
叶戎峥嘴里叼着一支不曾点燃的香烟,慎重说道:“分开走的话,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回去帮我照顾秦青。”
木非言双手插兜,神态怡然地看着远处的炸弹在空中爆出一朵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