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灯光道具都到位了,管菡那里却出了问题。
司城在水牢里吊了半天,她却怎么也不愿意下水。
她此时已经化好妆换好了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动人。属于孟萱的那身白裙是服装师用了心的,质感造价明显要比其他人好得多,相比许乔等人身上质感廉价的衣服,更是上了好几个档次。
管菡看着满池子水,手指绕着发尾,神色有些抗拒:“我在外头跟他对戏吧。”
蒋闻扯了下嘴角,这一段是打戏,台词都没两句,在外头对戏,对什么?
他呼了口气说道:“这,对戏总得下水的啊,走位动作,总得在水里走两边看看效果再拍。”
管菡也没说不拍,就站在一旁,表情委委屈屈,脚跟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
这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把人给推下去吧?
周围的演员们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对视几眼,大气不敢喘一声。
蒋闻勉强维持客气的笑:“水牢这段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
“蒋导,是商量好了,菡菡也没说不愿意演。但这水怎么着也得先让道具组加热下吧?”管菡的经纪人拉着她离水池远了几步,没好气说道,“大冷天的,让我们家菡菡在冷水里拍打戏,人冻坏了怎么办?”
又不是你一个人下水拍,没看见男主角在水里泡半天了吗。当演员的,这不行那不行,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蒋闻皱眉道:“水是加热过的,你摸摸,不是冰的,有点温。不是我们不想再加热,只是这个天气,水温再高点就要冒热气影响拍摄效果了。”
他握着剧本,好声好气道:“也不是管菡一个人在水里拍,这么多人都——”
“他们能跟菡菡比吗?”没等蒋闻说完,经纪人冷笑了一声。
听到她这句话,周围演员脸色都有了点变化,对管菡第一印象的好感度登时掉了下来。得,不能比,谁让您家菡菡咖位最大最金贵呢。
经纪人抱着胳膊,笑容讥讽:“蒋导,你也不想菡菡生病了,外头说你们《聊将》剧组不人道吧。”
这一声带着点威胁的话让蒋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沉着脸没再开口。
一时间,片场陷入到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管菡捧着热水,啜饮一口后,嘴角边陷进去两个小小梨涡:“蒋导,您这么有诚意邀请我过来客串,我自然也是想好好演的。只是这两天生理期,肚子疼的厉害,实在是没办法下冷水呢。”
听到这么个理由,蒋闻脸色好看了点,女演员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也能够理解。
瞥了瞥她,蒋闻道:“那这一场延迟到下周也是可以的。”
影视城取景搭场地布景,一天天预算跟流水一样不经花,多耽搁一天都耗不起。眼下水牢的景都搭好了,管菡说不演就不演,其中的预算损失自然是一笔大数字。
算了,下周就下周吧。
蒋闻刚打定注意,谁知道对面的管菡露出个歉意的笑来:“最近档期紧的很,下周要去外地取景拍戏了。”
言下之意就是下周也不行,导演你看着办。
她放下水杯,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放到嘴边呵了口热气,看上去纯真动人:“蒋导,咱们合同上不是定了,拍三天吗。”
经纪人给她拢了拢羊绒大衣,斜眼看向蒋闻:“我们菡菡按合同来,三天绝对不少你的,能拍多少镜头那就是导演你的事了。”
蒋闻几乎要气乐了,他算是咂摸出味道了。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剧导演呗?换了个旁的导演来,这“大咖”哪儿会这么难说话。
《聊将》剧组小,也没说谁咖位大的吓人,从主演到小配角,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开机到现在,还真没哪个演员闹什么幺蛾子,省心的很了。
管菡倒是给他上了一课,什么叫虽迟但到。
现在回过味来,那生理期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直说了就是不想拍又累又脏的戏。
蒋闻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还泡在水池子里的司城,挥挥手示意人把他扶出来。
见司城哆嗦着走出来,蒋闻提了个小太阳到他跟前,而后目光重新落到管菡身上,手撑在桌子上问她:“那你想怎么办呢?这几场戏总不能删了吧。”
管菡理所应当地建议道:“这一段可以找人替一下啊,需要露脸的地方我再补上。”
人还没火到那个程度,坏毛病倒学了一堆。
蒋闻也是有脾气的,懒得再理她,站在一旁沉着脸不说话。副导演见状,赔着笑道:“我们这剧组小,真没配替身。而且找个跟你身形差不多的,一时半会也难。”
统共就签了三天的戏,这么来回来去折腾,真要拍不完了。
管菡经纪人朝旁边抬了抬下巴:“找不到吗?我看她不就挺合适的。”
众人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站在许乔身边的张颖慧。两人体型身高确实差不多,只是……张颖慧虽然人气一般,好歹也是《聊将》女主。
让女主给个来客串的女配当替身,传出去,还不知道张颖慧会被人怎么编排。
张颖慧见目光都集到自己身上了,愣了一下,张了张口,有些窘迫地站在原地,手指蜷缩在一处。
许乔靠在桌前,抬眼漫不经心朝管菡那边看去。
管菡是不是真的生理期不知道,张颖慧却是实实在在的生理痛。
先前他见张颖慧掏了粒药片咽下,顺口问了句,才知道她生理期疼的厉害,吃布洛芬压了压,也没跟旁的人说,一直硬熬着在拍戏。
见管菡竟然想让女主来给她当替身,许乔口中溢出一声轻笑,目光转向了蒋闻:“导演,颖慧姐也肚子疼呢。”
刻意强调了一个“也”字,许乔看着脸色红润,神色惬意的管菡,似笑非笑。
蒋闻见张颖慧一直勾着腰捂着肚子,唇色苍白,额头上还有虚汗,知道她是真的疼的厉害了。
“那怎么办呢?”管菡有些苦恼地道,“总得找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