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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廷桢紧攥纸页,心跳渐渐渐地有些快了起来。
这信中之意,几乎便是明的了。
何谓九品?
霍至坚的官职,正是“九品”县中正。
何谓十年无虞?
陈国律法有定:凡七品以下官员藏官制图册者,就地免任,十年后方可复用。
这难道便是人常说的雪中送碳?
在程家被霍、何两姓压着一头,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有人送来了这样一份大礼,令程家有能力撬去一块大石?
程廷桢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了,拿着信的手竟颤抖了起来。
霍至坚确实正打算送家人北上避战事,且启程之日便在这几天,程廷桢与他同在官署,这些消息都不需打听,自然而然便知晓了。
程廷桢还知道,为显示孝心,霍至坚必须护送长辈走上几日,才能返回平城,就如程廷桢此刻所做的一样。
“平城一空……”他喃喃自语,眼睛里渐渐地冒出光来。
霍至坚带同护卫送家小离开,平城宅中少人看守,不正是所谓的“空”么?
程廷桢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运气会这样好。
有了这卷东西,何愁霍至坚不除?届时只要寻个好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此事,霍至坚便只能滚回老家种十年的地去了。
那一刻,程廷桢几乎想要放声大笑。
不过,他很快便又忍住了笑意,只将那封信来回地看着,眸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刘先生此时也踱了过来,凝目看着他手里的信。
片刻后,程廷桢的耳旁便传来了他吸气的声音。
两个人皆不曾说话,只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封信。
夜风似是变大了一些,将窗纸吹得“哗啦”作响,拂乱了檐角的风铎,嗡鸣声不断。
这所安静的驿站客院,似亦在这一刻变得喧嚣了起来,恰如这房中二人此刻的心绪,在这春夜的暖风里起起落落,没个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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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空上浮着几朵云絮,阳光温暖,风里有不知名的花香。
“嗖”地一声,一只乳燕飞掠树梢,秀气的尾羽剪过半面车窗,倏然便没了踪影。
“哎呀,飞走了呢。”身旁传来秦彦柔惋惜的叹息声,小姑娘的一只手正攀在秦素的衣襟上。
秦素转过眼眸,向她笑了笑,自车窗边退了回去。
秦彦柔仍旧扒在车窗前,好奇地往外头打量着,浑然不觉这车中气氛的压抑。
阳中驿站失窃一事,终究给秦家人留下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