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几个仆役打头,后面跟着里正并坊中几位老人,尽皆站在他们家门口。
陶文娟心头一沉。
思忖了片刻,她并未开门,而是朗声问道:“请问里正与各位耄老,到底出了何事?为何与胡郎君同来我家?莫非这上京城中还真有人要强取豪夺?王法何在?天理何在?诸位这般欺我一介弱女,便不怕天谴么?”
虽是女子,然她的辞锋却极利,那里正与其余几人面色尴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胡天却是得意洋洋地将手中团扇一拍,故作斯文地道:“小娘子此言差矣。这几位是来作见证的,有人亲眼见你今天去了当铺,将我家的祖传玉佩当了一两银。如今我怀疑你偷盗财物,要在你院子里搜一搜。”
“胡言乱语!”陶文娟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美眸里生生挣出了血丝:“那玉佩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何来你家祖传一说?胡郎君乃堂堂七尺男儿,行事却如此卑鄙无耻,你心中难道便不羞愧么?”
她的声音本就和婉,即便是发怒,听在耳中亦是温柔动人。
胡天的身子已然酥了半边,再一想那门后之人秀丽白皙的容颜、窈窕动人身段儿,他那魂儿都快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陶小娘子莫要生气嘛。”他颠着轻得没几两重的骨头,绿豆小眼眯成了缝,一脸和气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最是注重名声,我也不想冤枉了你。你先打开门,让我的人在你院子里搜一搜,若是果然我弄错了,那块玉佩我也就当是送给你的了。”
“闭嘴!”陶文娟怒喝道,一面却是极力抑住满心怒火,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自己父女二人毕竟不是本地人,这胡天却是惠因坊的一霸,那些街坊们未必真的愿意帮自家的忙,而若是让胡天进了门,以此人之卑鄙,现栽赃的事情他都是能做出来的,这个门,不能让他进!
陶文娟紧紧地蹙着眉头,忽地福至心灵,一个念头飞上了心间。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放缓了语气,隔门语道:“胡郎君,既是你一口咬定那玉佩是你家祖传的,那好,我这里便请里正做个见证,请你现在就写下那玉佩的颜色、花纹、大小与重量,交予里正,我将当票递出去,请里正核对,看看两者是否一样,如此也能证我清白。”
陶文娟越说心中便越是安稳。
方才一时情急,她却忘了这件事。那枚玉佩她一直珍藏着,从未示于人前,此刻她只要证明那玉佩是自己家的,胡天的谎言便可不攻自破了。
闻听此言,那胡天未曾说话,里正却当先点头道:“这主意好。”说着他便转向胡天,有些为难地道:“胡郎君,你空口白话地说陶小娘子偷盗,又将我等拉到这里,总要给个实在的凭据才好,若不然,我们也不好这样就冤枉了人去。”
说实话,这陶家父女为人如何,街坊四邻无人不晓。这家人虽不大爱与人说话,但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最是端正有礼,这家的女郎更是懂事孝顺,若说她偷盗,别人不说,里正自己头一个便不相信。
无奈这胡天家中很是有钱,又有个士族的底子撑着,虽是那种最提不上筷子的小族,却远非他们这些庶民惹得起的,胡天一口咬定陶家女郎偷盗,他这个里正也不能不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