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刚刚的激动的一切仿佛是一场错觉,沈屺春从榻上翻下,整理自己的衣领:“我的银子是不是比谢辞非的更好赚。”
余令泪眼朦胧,只能看清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自己的跟前,扶着床沿,余令侧脸又开始不停呕吐。
沈屺春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的嘴不停涌出东西。
酸臭的气味弥漫整间屋子,压过了熏香气味,沈屺春的神情仿佛是舒服。
“谢辞非救你势必会让谢家成为靶子,谢家与余家来往甚密满望京都知道,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让谢家站在陛下的对立面。”
沈屺春倒了一杯桌上的合卺酒,抬手饮了一杯。
“我多好,贱狗一条,对着女人入都如不了洞。”
“呕……”
余令吃的东西本就不多,吐了几口就全都是酸水,只是那反胃的劲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一同呕出来。
嗅着周围腐臭,沈屺春痴迷地看着余令乌黑发丝落入秽物,不断呕吐的模样,这一日他不知期待了多久,亲眼看见不知道多让他心神荡漾。
☆、第五章
余令跟沈屺春的初遇是在猎场,再遇就是在谢府。
沈屺春不知为何成了谢沣的随从,余令还记得谢沣那时给沈屺春取了个长威的奴名。
再接着沈屺春又到了谢辞非的身边,因为长威这个名字跟谢辞非的字撞了,谢辞非给他改名改做彦泓。
直到某日沈屺春到余府替谢家人递信,替余令掰了一截她取不到的杏花枝干,余令看到他胸口那枚似曾相识的玉石,才知道他是叫沈屺春。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跟丫头们在花园摘花,她不想要碰得到的杏花枝,偏要垫着脚去碰顶上的那支。
然后她就看到一只微黄粗粝的手碰到了那颗花枝,杏花的白在这双手上跟被践踏了无异,余令转过了身就看到了沈屺春。
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像是她视线里一个突兀的黑点,所以他每次的模样在她脑海中保留的十分完整。
到了谢府后他就开始留起了头发,开始长出来的头发发黄,就像是野兽的皮毛看着不像常人,长过胸了才头发才发黑了起来。
不过黑的又太过极端,就像是墨水撒在了头上,死气沉沉的不像是从活人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但至少头发把他头上那道骇人的伤痕给遮了,只是额前发梢边缘露出了一小块印子。
杏花枝递到她的眼前,余令却不想再看第二眼:“不必了。”
嫌他手伸的太近,余令手一挥,便是那时她看到了他脖间的玉佩。
她有一块自小带大的暖玉,形状与他的相同无异。
余令从未想过她会跟一个凶恶的奴仆有什么关系,但余明志见到沈屺春身上玉石取过砸碎,余令就明了这事的麻烦。
自那之后余令就没在谢府见过沈屺春,等到再听到他的名字,他已经成了救驾有功的宠臣,一路扶摇直上从奴仆成了五军都督府的掌权人。
沈屺春得势后,余明志曾单独把她叫到书房,与她说过当年旧事,怕沈屺春得势后报复余家。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晓她有一桩还没出生就定下的婚事,而与她定下婚事的就是沈屺春。
余明志跟她提起旧事,她知道他应该是看中了沈屺春的权势,有意用她来抹平沈屺春当年无缘无故从谢府消失的事,她拒绝了之后,他大约也去找过沈屺春,那边也不愿他才死了心。
那以后她本以为她不会跟沈屺春再有任何关联,没想到他们又见了,还是在水月楼里,他说他是贱狗,但面上的神情却像是在讥讽她。
余令趴在床边恍恍惚惚,沈屺春什么时候走得她也不知道,只是无时无刻她都能感觉到,一双仿佛要把她吞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余令一夜无眠,清晨彩蝶打开门唬了一跳。
“姑娘你是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里头像有血一样!”
昨日沈屺春一走彩蝶就进门收拾了屋子,见余令吐得一塌糊涂,还怕客人找麻烦,没想到秋娘那里风平浪静,客人一句话都没说还给了赏钱。
晚上没出事,没想到白日会成这样。
彩蝶扶着余令上床入睡,余令浑身无力,也敌不过她的推拉,只是眼睛还睁着,彩蝶看着觉得渗人。
“姑娘你快休息吧,昨日那位爷今日说不定不来了。”
彩蝶安慰地说道,“这些客人都怕身上有毛病让人看笑话,昨日他那么丢人应该会有好长日子不会来了。”
彩蝶虽然比余令小上几岁,但见过的世面不少,昨晚没看到落红,又看到床上那东西就猜到了始末。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客人,看着人高马大,可实际上是个软脚虾。
“姑娘你快睡吧,别熬出毛病了。”
彩蝶用手遮住了余令的眼睛。
余令不想睡,但被彩蝶遮着眼,算是半晕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再醒来是被桃红的声音吵醒的。
桃红想硬闯余令的屋子,彩蝶在屋外拦着不让。
“桃红姑娘,我们家姑娘在休息呢,你要是寻她说话,过会再来也不迟。”
桃红拿着把蝶戏迎春的团扇,推搡着彩蝶就是要往屋里去。
“为什么要过会,这都什么时候还在睡觉,我看她是受不住接客,在里头偷偷哭吧。”
“姑娘没哭……”
彩蝶拦着说道,余令虽然心情看着不嘉,但的确没有落泪。
“哭没哭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听说她那客人牛高马大的,是不是把她半截身子都压瘫了!”
桃红笑嘻嘻地凑着头要去推门扉,只是她的是还没伸到门上,门从内推开。
她以为本该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余令,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阎王爷派到人间勾魂的。
见余令好端端地站着,桃红表情可惜,有种没看到热闹的失落感,抬起团扇砸了彩蝶头上一记:“人不是好端端的站着,你非拦着不准我进去做什么。”
彩蝶哎呦一声,瞧向余令:“姑娘你睡醒了,我去发给端午食过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楼里都快开门迎客了,还午食。”
桃红上下打量余令,见彩蝶说完在一旁不动,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在防着她,瞪了彩蝶一眼:“你还在这里干嘛,你不是要去拿吃的,就不怕饿死你家姑娘。”
说完,桃红径直进了余令的屋子。
上下打量了一圈,气闷道:“果真比我那间屋子的摆设好,到底是哪个瞎眼的看上了你,愿意花那么多银子梳拢你!”
桃红尝了口余令屋里的茶,觉得她这里的茶都要比她那屋子里的好喝许多。
余令就在旁边站着,不言不语。
“他是昨晚用你的嘴了?嗓子眼被戳哑了不成,我说个半天你一句话都无。”
听着桃红的话,余令又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只不过她昨晚吐得实在厉害,现在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
“出去。”
余令开口一口娇嗓沙哑无比,就像是证明了桃红的话似的。
桃红听到,团扇遮唇,不过那笑声怎么都遮不住:“人长得高大了,本钱也粗壮,看来你没少受苦。”
“出去。”
“我就不出去,你比我好在哪里,凭什么就遇到那么大方的客人,正好今日我家的吴爷不来,我倒要会一会你的客人,指不定他见着我就后悔拿银子梳拢了你。”
闻言,余令倒是没急着再让桃红走了。
要是沈屺春能看上别人自然好,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看着窗台边上的菩萨铜像,余令想不通昨夜来的怎么会不是谢辞非,他人去哪里了,如果他真像沈屺春一样怕谢家难为,又为什么要给她写那些纸条。
还是他知道沈屺春身体有疾,觉得他与她在一起不算占便宜,所以就放之任之。
想起昨夜粘腻的触感,她不想再等了,等到了谢辞非又如何,她这一生还能有以后?
余令神色挣扎,昨日被沈屺春搜出银簪,她心如死灰,如今沈屺春不在,银簪随手可得,她为什么不死。
余令第一次生出厌恶自己的心思。
“你脖子上是什么?”
桃红盯着余令看了半晌,终于看到她脖上发青的痕迹,没等余令反应过来,桃红就用扇柄挑开了她的衣衫。
乌青的齿痕在如雪的肌肤上显眼的很,一圈青痕,咬的人狠的像是要活生生的把人咬掉一块肉。
“这人是属狗的?你是怎么得罪他了,让他咬了那么一大口。”
扇柄被推开,桃红依然好奇地盯着余令,“那人跟你是旧识吧?是不是上你家求亲被你拒了,所以找上门花银子包了你,想要羞辱你。”
桃红闲时与其他姐妹猜测,能出得起让秋娘动心的银子,恐怕还是个官,要不然余令曾经的身份怎么也该跟水月楼的大客们吃杯酒,把身价抬一抬再接客。
“你又哑巴了,你这是不是承认了我说的话,那人是不是个官爷?我听说往常与你家来往的都是做官的人家。”
“与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与我无关,若不是你家私吞了慈幼堂的银子,让没爹没妈孤儿没去处在外流浪,我又怎么会被养到了巷子,又怎么会被卖到这楼里。”
桃红飞着白眼,轻哼娇道,“看着你倒霉我才开心,你们姓余的害了那么多人,你落到这个下场活该!就该让那位爷咬死你。”
余令不知桃红爱找她茬还有这层原因,只是她看桃红的神色,丝毫不觉得桃红有任何不愿身处这楼里。
她嗔眸娇笑,分明乐在其中。
“那是余明志做的事,与我没有关系。”
“余明志就是你那被斩首的大伯吧?怎么会跟你没关系,你是他的侄女,住在他家吃他的喝他的,你穿的用的难不成不要银子,而这些银子不都是慈幼堂的银子。”桃红没好气地说道。
余令眉头蹙起,她爹娘早逝,但是余家是有两房,她的吃穿都是二房,只是她大伯见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撑不起二房的门户,余家两房又并为了一房,二房的钱财都归了余府公库。
虽有这事,但余令没开口与桃红说明,一是没必要与陌生人说私事,二是她始终住在余府,无法跟余明志撇清关系,她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这十几年都没用过大房一针一线。
对上桃杏得意的表情,大约所有人都觉得她落在这个地方是罪有应得,侮辱她便能提醒世人余明志犯下的罪责。
☆、第六章
“怎么除了你姑娘,其他人都不是人了,你巴巴就拿了一副碗筷上来,是看不起我还是怎么!”
灶上没热的饭菜,彩蝶去了厨房把菜热了一遍才赶回住处,她一进门桃红瞧见她只拿了一副碗筷,瞪眼说道。
彩蝶放下饭菜急急忙忙的去拿碗筷。
“在丫头那么脚丫子走得那么快你说是为了什么?”桃红目光扫过桌上唯一空的碗筷,哼了声道,“我看她是怕我用了这副空的,让你落得没饭吃。”
不让她用她偏要用,桃红端了碗,不过见余令神色不动没跟她枪又觉得没意思。
“那个丫头是不是个傻子,跟着你有什么前途,还真心管你的死活。”桃红把碗扔到了余令怀里,“让我瞧瞧大家闺秀都是怎么吃东西的。”
余令瞧着桃红,拿起碗筷吃起东西。
她不想听桃红再喋喋不休,她开始吃饭桃红还真安静了,只是一双杏眼紧盯着她,当真观察起她吃饭的样子。
彩蝶碗筷拿过来,桃红立刻端了起来,瞧着只吃了十几筷子就要搁碗的余令,嘲讽道:“你还吃!我看你是嫌不够恶心那位爷,现在胃口那么好是不是打算见着他多吐点东西。”
余令本来打算放了筷子,闻言,添了一小碗白米。
桃红哼笑,吃饱了提着团扇在窗台边往下瞧:“今天你那客人不会不来了吧?你这丧气脸可不讨人喜欢。”
“或许。”
余令回想昨日的沈屺春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今日会不会来。
她自然是打心里希望他不要来。
“是不是有人与你说好了要来救你……”
桃红没说完,被余令厉然的目光扫过,一时有些心惊,心想当过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样,平日里不发火看不出来,一发火瞪人还真有些吓人。
“你瞪我做什么,你每日领二十鞭子也不愿意脱衣裳脱裤子,随便想想就知道有人跟你说了要救你出去。”
桃红撇了撇嘴,看余令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傻子,瞧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那人没来。
还说是什么名满望京的才女,读了那么多书还相信男人的嘴巴,可见读书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桃红扭着腰走到了门外,“人到底来不来呀,再不来我就去厅里了。”
她现在虽然被包下了,但总不可能想着依靠一个恩客过一辈子,平日去陪别的豪客吃杯酒,包了她的那位爷也不会介意。
听到桃红的嗓门,含烟也推开窗,倚在窗边:“大家都是姐妹,你若是抢了豪客,可别忘了我。”
“若是手里大方,我们姐妹俩一道伺候又何妨。”
桃红笑盈盈地跟含烟打趣,不过没一会两人都被秋娘赶到了下层陪客。
水月楼一共三层,若是从第三层往外望是郁郁葱葱的乔木,若是往内望第二层就是个露天的大园子,摆着各类花草,搁了几张八仙桌。
有一次余令无意中还见到二层的树木中有男女光天化日的亲热。
进了这水月楼,不管在外多衣冠楚楚的男人,在楼里都是没什么廉耻的畜生。
桃红被秋娘赶到八仙桌边坐下,抬头瞧着上头的余令:“记得叫你那位爷下来吃杯酒。”
说完,桃红娇笑地看着秋娘,“那客人出手大方,让他多爱几个姑娘,咱们水月楼不是能多赚点。昙月的名声外头一堆男人拿着银子等着睡她,娘还怕女儿抢了她的客人,让她落得没饭吃?”
秋娘瞥了她眼:“你若是能勾到,那是你的本事。”
“女儿当然有这个本事,只是娘亲你半点机会都不给女儿,好端端的把女儿往下赶。”
桃红飞着媚眼,再看上头余令人已经不在了,门也合上了。
“以后总会有机会,他现在只想见昙月。”
秋娘饮了一杯酒,扶着后颈慵懒地道,“你那么赶上趟,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怕昙月被折腾,赶上趟的为她分担。”
秋娘斜眼,目光似无意又像是有意。
桃红白眼翻到了天灵盖:“我就想分分银子,想知道大官的物件是个什么样,她若是被折腾死了我放鞭炮还来不及,谁有功夫替她分担。”
说完之后,桃红还是觉得生气,生气秋娘把她跟余令扯在一块,把她说的像是余令的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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