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戏份很重,要休息好。
下了一夜的雪。
院子里堆积了厚厚的白雪,晨光一照射,又是一个雪白纯净的世界。
付冬令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立刻就感觉到了怀里的温软。
待看清情况以后。
身体直接就僵住了,怎么会?他怎么会在小姐的床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他梦游?
慌乱羞涩从眼里一闪而过。
偏偏这个时候,怀里的人还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瞬间。
他的脸就变得通红,整个人直接就腾空而起,跳下了床,接着,就看见了有一条绳子连接在两人的手之间。
咦。
这条绳子有些眼熟,好像是小姐之前送给他的,他一直放在床底下的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做的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不对。
现在该怎么办啊?
小姐醒来以后,要怎么解释啊?
付冬令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
只是。
刚开始,床上的人就醒来了。
看着床边站着一位穿着黑衣黑裤的男子,想都没想,直接就一个飞腿踢了过去。
付冬令哪怕是慌张,可作为整个大陆第一的武者,本能的反应还是有的,抬手就抓住了踢过来的脚腕,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的。
“兰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急得都快要哭了。
然而。
对方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后空翻,直接就站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双手环腰,皱着眉头,目光凌厉,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是谁?”
哈?
一醒来,就发现和他最在意的人睡在了一张床上,那种惊慌失措中带着一丝丝喜悦,羞涩的付冬令,还没想到如何解释他们两人的手为什么会绑在一起,就迎来了这样的反转,是真的有点懵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好可爱!
这样呆呆的冬冬,她的手心痒得很,然后,直接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凶狠地说道:“快说,你是谁?”
后遗症这么厉害!
小姐又忘记了?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付冬令开口问道。
这回换成罗兰愣住了,“对呀,我是谁?”
确定。
又是后遗症。
付冬令其实从来都不是好孩子,只是,面对面前这人的时候,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对她有所隐瞒,更别说是撒谎了,这仿佛就是他的本能一般,哪怕时候会后悔,下一次,依旧是如此。
于是。
他准备再一次将昨天的对话再进行一遍。
“我饿了。”
罗兰开口说道。
行吧。
那就边煮早饭边说。
等到吃了早饭以后,罗兰像是大致明白了,“那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儿子了?”
“是。”
“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
付冬令只关心自家小姐,至于小姐的儿子,和他有关系吗?
“最后一个问题,这是什么?”
罗兰举起手。
呃。
终于还是逃不过。
付冬令选择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兰兰,这样不好吗?”
这样也能变啊。
厉害!
“当然不好,挺不方便的。”
罗兰开口说道,没错,正常人肯定会这么回答的,霸王花除了厉害点,和面前的变态比,那绝对算得上是正常人的。
“我知道了。”
几乎是眨眼见,早晨的那个付冬令又回来了。
小姐说得没错。
是挺不方便的。
虽然他挺想要两人一直这么绑着的,那样,就不会再出现十五年前那样的事情,就算是他救不了小姐,也能陪着她一起去死的。
但是只要是小姐不愿意的事情,他都会帮忙解决。
接着。
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软件,冷光闪过罗兰的双眼。
她就看见,对方朝着自己的手腕砍去。
尼玛。
这绝对不是做戏。
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罗兰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挡,这可是她要陪伴和保护的对象,既然答应了的,那是一定要做到的,她一向是一言九鼎的。
说拔剑就拔剑,果然不愧是修罗场。
零差点被吓死了。
同样的。
付冬令也差点被吓死了,他没想到小姐会突然伸出手来,还好,他在最后的关头停了下来,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呆呆地问:“兰兰,你做什么?”
“做什么?”
罗兰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我还要问你做什么呢?手不要了吗?”
付冬令面上委屈,心里却十分高兴,十五年的等待,他怎么就忘记了,小姐好些时候,看起来虽然凶巴巴的,也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聪明能干,但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柔和善良。
“不是兰兰你说不方便的吗?”
问完这一句,付冬令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小心翼翼。
“蠢货。”
罗兰瞪了他一眼,十分凶狠地说道:“不管是为了谁,为了什么,都是不能自残的,懂不懂?”
“懂。”
付冬令很乖巧地点头。
就在这个看起来,还算平静的上午。
京城之中。
司徒傲,古雪枫,高梓渊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对此。
他们其实是不信的。
欧阳兰确实是死了,没有人比他们三人更明白这个事情,哪怕他们也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们记得很清楚。
那并不是吃了什么假死的药。
要知道。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司徒傲特意将欧阳兰的尸体放在冰棺之中,长达半年之久,每天都让太医给她诊脉,得出的都是同样的结论。
后来。
付冬令出现,只身一人杀进皇宫,要带走欧阳兰的尸体时,他们也曾经以为,这是两人之间的约定,同意他所谓的“小姐曾经说过,要是哪天死了,就要葬在他们相遇的那座高山上”的说法。
但是。
条件是他们各自派一队人去护送,而他们也要亲眼看着她下葬。
等到墓修好。
欧阳兰被放了进去,墓门彻底关上,他们才终于认清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做欧阳兰的女子。
离开前,他们就想着,等到百年归老之时,他们也要和她合葬在一起。
知道付冬令不会同意这事,才会派人守着,就是怕他会偷偷地将欧阳兰的尸体偷出来,然后远走他方。
就是这么无奈。
别看他们三人位高权重,但对上付冬令,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守在这里的人。
其实也守不住付冬令的。
好在。
这些年,付冬令都没有别的打算。
时间是个好东西,曾经的心灰意冷甚至是痛不欲生,都在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中,慢慢地变淡,只要不去刻意提起,想起,他们就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
现在。
盯着手中的纸条,皇后娘娘(欧阳小姐,欧阳姑娘)从墓地走了出来。
怎么可能?
人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
他们不相信,然而,心里却又忍不住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期望,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
传消息的人,都是他们的人,不可能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
再有,欧阳兰确实不是普通人。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拥有无数的奇思妙想,有着旁人无能及的智慧,眼界以及气度,她美丽,自信,善良,可爱……
三人一想起欧阳兰,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蹦出所有他们能想到的美好词语。
第269章
初次相遇,他们的目光就忍不住被她所吸引,那时的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能有如此光芒万丈的姑娘。
然而。
美好过后,留下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痛不想起的时候,还好,一旦想起,就像是内里溃烂的伤口表面上结了的那一层伤疤被毫不留情地扯开一般,鲜血淋漓。
司徒傲直接就掀了面前书桌,表情变得狰狞。
那个女人。
要是真的回来了,这次就是捆也要捆在他身边。
古雪枫手中的纸条直接化成了灰烬,然后,拿着他的大刀,浑身杀气地冲向练武场,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回来了好啊,这次休想再走了。
高梓渊可以说是最平静的一个。
只是。
那种平静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如同鬼魅一般可怕的状态,虽然笑容还是那个笑容,但他面前的管家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世面,此时的双腿,却抖得跟筛糠一样,怕得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一般。
“备轿。”
声音也很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愉悦。
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道。
他现在该去看看司徒卓了,欧阳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能谁都不在意,但绝对不可能连亲生儿子都不管的。
只要看住了他。
就不怕那个女人不出现。
完全不知道被惦记了的罗兰,在小镇院子里和付冬令精分地过了五日,大雪终于停了。
“冬冬。”
“兰兰。”听到这样的称呼,付冬令就清楚,小姐是柔弱的那一个,微笑着回应。
五天的时间,足够让他了解到小姐后遗症的转变规律,那就是睡觉,一觉醒来,柔弱的小姐,可能会变得有些坏心眼,也有可能会变得有些强势。
总之。
只要是睡觉。
小姐就一定会变。
嗯。
至于变了以后,柔弱的只保存柔弱的记忆,坏心眼的只记得坏心眼时做的事情,强势的也同样如此,这就导致,有些事情,有些话,他可能要说上三遍。
但那又如何。
挺好的。
都是小姐,只是小姐的三个不同的面目而已。
甚至。
他还为此编了号,柔弱的是一号,坏心眼的是二号,强势的是三号。
“冬冬,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我儿子,看他长什么样?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幸福的话,我就不去打扰他的生活。”罗小白花兰一脸善解人意地开口,“若是过得不好,冬冬,我就想带着他离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付冬令沉默。
他知道。
这一天迟早回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冬冬,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我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我害怕。”说到这里,罗兰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像极了风雨中一株无助的小花花。
“我自然要是跟着兰兰的。”
有些低落的心,因为她的这一句话,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他怎么就忘记了,小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这个世上,她最熟悉的人就是他,哪怕是亲生儿子,对于她来说也是陌生人。
这样的事实令他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出行的东西。
付冬令一个人的话,直接拿着钱就可以,但有了小姐,就不一样,要准备的还不少。
“去哪儿?”
二号小姐开口问道。
付冬令看着她。
“冬冬,我打算去看我儿子?”二号小姐扯了扯手中的绳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兰兰,我现在就在为出行做准备。”
付冬令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开口。
又一天早晨。
“冬冬,我决定了,我要去京城看一下我那儿子,你跟我一起去吧。”三号小姐一起床就开口说道。
“好。”
然后,付冬令被她摸头了。
他应该庆幸,哪怕是小姐的三面,脑子还是很同步的,不然的话,要是出现一号小姐想去看儿子,二号和三号小姐不想去,他该怎么办?
付冬令觉得,若真的发生的话,这个问题于他来说,估计是无解。
嗯。
也有可能是今天出门,趁着小姐睡觉的时候,再往回走,其实如此来回折腾,也挺不错的。
付冬令一准备,就是半个月。
然后。
在快准备好了的时候,来了一句:“兰兰,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不如,我们先过了年再走?”
“冬冬,我听你的。”
罗黑心肝兰一脸微笑,然后,眨了眨眼睛,“你弯腰,低头,我有礼物送给你。”
“好。”
付冬令听话的弯腰低头。
他其实是知道小姐要做什么的。
两人之间的绳子最长的距离也就只有五米,他能说,刚刚已经看见了小姐偷偷地将小雪球抓在手里吗?
不能的。
果然。
冰凉的小雪球从他后背的衣领里滑了进去,这点寒冷,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稍微运气,就能烘干。
然而,他还得浑身一抖,站直身体,“兰兰,好冷!”
“咯咯……”
罗兰捂着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容。
“像母鸡。”
零觉得它忍着的行为太蠢,决定不忍,只可惜,一开口就被自家宿主给屏蔽了。
实在是太无情了。
这里只有她和付冬令,哎,黑心肝最多就只能来点小恶作剧,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算了,等离开这里以后,就好了。
两人在这边温馨地过年。
京城那边。
皇帝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心惊胆战,他们一直都知道,皇上的性子深不可测,但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喜怒无常(其实是有的,只是年轻人不知道而已,宫里的老人哪怕知道,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否则,是不会张嘴的),哪怕是因为过年,未免不吉利,还没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但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数量一天天地在增多。
别说奴才们。
就是后宫的妃嫔以及皇子们,都尽量地躲着他走。
司徒卓被自家父皇用复杂的目光看过好几次,虽然他的待遇比其他的几位皇兄要好一些,但他还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无意中看见,父皇竟然将他十分珍爱的母后画像撕了又画,画了又撕后,心里更加确定,父皇的不正常和他那位可能复活过来的母后有关。
司徒傲不正常。
古雪枫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戾气是一天比一天重,练武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久。
那个女人,果然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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