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微微抿着嘴,侧过头淡淡扫了她一眼,薄唇掀起,“阳刚英气的少年英雄,洄儿看的可是开心?”
章洄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这男人眼睛怎么这么利,她就是偷瞄了一眼而已。
“表哥,将士们都是为了大楚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儿郎,洄儿认认真真看过了一边想记住他们的脸,您怎么思想,这么龌龊呢?”她坚决不承认,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倒打了一耙。
太子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
楚瑾眸光幽沉,大手覆上她的腹部,语气清冷,“洄儿是有恃无恐。”
刚从宫外回来,忽略掉长明灯一事,章洄可没什么害怕的,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当然是抖擞起来了。
章洄嘿嘿一笑,已经不怎么悚他的冷脸了,抱住他的手臂,“表哥,洄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军出征的场面,不知他们要几日才能到达北地。”
“北地距楚京千里之遥,骑兵先行,约莫五六日便可到达。”
章洄听到他的话,这才想起来数年前太子表哥也曾领兵亲征。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清冷淡漠的男人身穿铠甲的场景,黑色的披风伴着残红黄沙飞扬,他漆黑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望过来…
她咽了咽口水,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桃花眼微勾,手指偷摸摸地碰了一下男人的喉结。
楚瑾眼眸低垂,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淡声道,“安分一点,腹中还有孩子。”
哼,章洄闻言,顿时毫不客气地将上半身歪在他身上,“累了!”娇香软玉在怀,楚瑾的脸色终究柔和下来,轻轻地在她的腰身处揉捏。
章洄伏在他怀中,舒服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甚至慢慢地涌上了一股睡意。
“洄儿,护心镜是为了谢越所制?”若有若无的低声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含着诱哄的意味。
“嗯嗯…谢越…万箭穿心,不想他死。”女子被轻柔的抚摸着,哼哼唧唧地回他,半睡半醒间已经是放下了所有的戒心。
万箭穿心?楚瑾的手一顿,眼皮垂下掩了其中的暗沉。他登基前夕了空曾送了一封书信到宫中,上列两行生辰八字,批之为大吉,龙凤呈祥。
了空与他相识已久,这还是首次为他批八字,楚瑾看了一眼却紧紧皱起了眉头,另一个生辰不是洄儿的。
太子大婚,婚书由礼部经手,也曾交于他过目,他记得很清楚,洄儿的生辰八字绝对与了空信上写的不同。
当即,他便去了一封信询问,只得了了空几个字,“一切有为法。”
承恩公府无需在洄儿的生辰上作假,除非问题出在人的身上…楚瑾不经意间试探了几句,渐渐地发现了女子身上的端倪,她是洄儿,但却不是他的表妹。
到了慧安寺,了空告诉他,真正的章洄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洄儿来历他却不愿告诉。他便猜测她也许是精怪鬼魄,附在了表妹身上。
那一刻,他心中竟头次产生了淡淡的恐慌,他让女子给表妹设了一盏长明灯,又私下令人做了法事超度,表妹若有亡念便朝着他去吧。
只是,女子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那么简单,她如何会知谢越会在这场战争中万箭穿心而死?楚瑾手中摩挲着玉扳指,眼眸深不见底。
轿辇停在了长信宫的宫门口,楚瑾抱了沉睡的女子步入了殿中,等到将人安顿好,他便回了崇明殿。
“命人查宁秋秋和她的婢女与去年状元游街之日究竟说了何话。”崇明殿中,楚瑾立在窗前,淡声吩咐福寿。洄儿当日所言,他要验证是真是假。
“奴才遵陛下旨意。”福寿虽不明所以,但陛下交代的事无一例外都要做到。
他凝眉细思去年状元游街之日发生了何事,随后恍然,必定和探花郎宋致刺杀陛下一案有关。只是,事情过了这么久,宋致和程家皆已经伏法,陛下查这些有何用?
“另,此事不得透露给皇后一个字。”楚瑾面目冷然,福寿一惊连忙应是,内心却激起惊涛骇浪,陛下的旨意竟和皇后娘娘有关。
章洄不知自己不过呢喃了一句话,就快被楚瑾将底细扒个干净。
她一觉醒来早就不记得自己半睡半醒间说过了什么,在宫中的生活一切如常,只除了男人对她看的紧了些。她无论去何处,都有宫女嬷嬷跟随,即便是自己偷偷摸摸想拿出小黄书消遣一下,都被人盯着。
章洄顿时就发了脾气,挥手命宫人离去。她不过就是怀着身孕,又不是生命垂危,如此倒像自己是个坐牢的犯人。
宫人们跪地垂首,还是绿墨瞧出了她的不耐,蹑手蹑脚地在她耳边低语,“娘娘息怒,这是陛下下的旨意。您怀孕已有五月,陛下担心您,命奴婢等人不得有一刻远离您,否则一律杖责。”
章洄冷哼了一声,不再为难他们,但到了楚瑾回长信宫入寝之时,却是一个好脸色都未给他。甚至人一声不吭地上了床榻紧紧地拉住了床幔,不愿男人进入。
楚瑾察觉有异,胡嬷嬷上前低声禀报了今日之事。他眼眸微抬,已然明白女子所气为何。抬手挥退宫人,他不疾不徐地往内殿而去,面目冷峻。
宁秋秋身边的婢女由他亲自审问,可以断定她当日和宁秋秋并未言说探花郎宋致,洄儿从未与外人有过联系,如何得知探花郎宋致便是获罪的郑原之子,更遑论她时机恰好赶到了别院为他挡箭。
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她有预知之能……楚瑾的唇角紧紧抿着,眉眼低沉,来历不明的精怪又身怀异能,既然她能静悄悄地到了这里,会否有一日也会不知不觉地离开。
蓦然联想到她对宫外强烈的向往,楚瑾彻底沉下了脸,下了死令,长信宫里里外外都被人围了起来。宫人若敢远离皇后一步,一律杖毙!
然而,章洄却以为他们都在紧张她腹中的孩子,限制她的一举一动。她一点都受不了被人牢牢地跟着,又不想祸及宫人没命,那么就要和狗男人做抗争!
这些时日,她身子愈发笨重,心中也烦躁不已,楚瑾忙着处理战事,往往到了入寝之时才能见到人影。
她的烦乱便更甚,召了定国公夫人入宫两次,也不过就是说了一会儿话,嬷嬷就上前禀报娘娘该歇息了,定国公夫人一去,偌大的长信宫便无人敢和她说笑。
若是出门到御花园走上一圈,身后阵仗浩大几乎有百人相随,御花园也列满了禁军,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的牢牢地守着她。
章洄一想起自己所受的束缚就怒气冲冲,随手将床榻上楚瑾的云锦枕扔了出去,正好砸到男人的脚下。
楚瑾垂眸扫了一眼,未置一词,上前伸手去撩淡黄色的床帐,床帐似是被人用手拽住了一般颇有阻力。
他怕伤到女子没敢用力,只用了一手慢条斯理地解了外袍,搭在了屏风之上。
床外良久没有动静,章洄这才松开了手,撩开了一个缝隙睁大了眼睛往外看。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臂膀轻松地伸进来,男人跻身而入拦腰抱住了她。
“放开我!”章洄的头被迫埋在他的胸膛,不甘心地一边挣扎,一边叫喊。
“洄儿乖,莫要伤到腹中孩儿。”楚瑾温声哄她,手臂却不容拒绝地环着她的身体,任女子如何挣扎都挣不开。
一听到腹中孩儿四个字,章洄瞬间又起了怒火,大声叫喊,“楚瑾,我要和你分居!”
作者有话要说:六点多会有二更!
第六十三章
章洄这次是牟足了劲叫喊,外殿的宫人们听在耳中面面相觑,惊惧跪地,皇后娘娘竟敢直呼陛下名字,至于分居更是大胆之言!
楚瑾一只手制住她,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如墨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面目冷凝。“洄儿,你方才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楚瑾,我要和你分居!”章洄冷着一张脸,哪还管宫中的规矩,直截了当的又喊了一遍,甚至火上浇油加了一句,“腹中的孩子我也要带走。”
肉眼可见地,男人的脸色变得冷硬而凌厉,丝毫不见昔日清隽疏淡的仪态。他遒劲有力的手臂箍住女子,沉声道,“只要朕不允许,你休想踏出长信宫一步。”
章洄不知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男人的底线,说到了他心中最深处的恐惧,依旧有恃无恐。
她挑了眉毛,桃花眼中满满的都是挑衅,“长信宫是我的寝殿,表哥,你就回你自己的崇明殿去住吧。哦,臣妾身怀有孕,按照规矩,要和陛下分宫而居,陛下可要注意臣妾腹中的胎儿啊!”
她惯会气人,只是对象换成了楚瑾而已。
楚瑾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章洄气哼哼地绷着一张脸,半点要妥协的意思都没有。见此,他微阖了眼睛,放缓了声音道,“洄儿,你是我的妻,腹中怀着的是我的孩儿,不待在我的身边还要去哪里。”
说完他眉头紧皱,俯身在章洄因愤怒而泛红的眼角处一下一下地轻吻。
他手下的力道根本不容章洄躲开,章洄承受着他密如雨点的细吻,有些不甘愿地嘟囔着说道,“纵使我是你的妻,你也不可限制我的自由,我在这宫中是皇后,却被宫人们死死看着,一举一动都要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我何等憋屈!”
越说越气,章洄忍不住抬头在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上啃了一下,“总之,不准那些宫人时刻跟着我,我又不能出宫,在宫中绝对要拥有自由活动空间。”
“还有我娘,她偶尔进宫看望我一次,又有何不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意减少我和她的相处时间。”
侧着身而卧的男人闻言抬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几瞬之后淡淡开口,“洄儿清楚我的用意,想必也心知肚明我这么做的原因。”
章洄眼睛一闪,咬了牙硬撑着不露怯,“我根本就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楚瑾轻轻哼笑了一声,一只手在她的脖颈处抚弄,直接开口道,“你不是我的表妹,自然也不是舅母的亲生女儿,多与她相处,我怕你露了马脚。”
他的话仿若一道惊雷劈在章洄的身上,虽然她心中早有怀疑楚瑾发现了什么,但这么直截了当的道出她的秘密还是令她大吃一惊。
“我是如假包换的章洄,相貌不是伪造的,幼时发生的事情也能说得一清二楚,表哥你是在说胡话。”死不承认!万一男人认为她是妖孽,一把火烧死她怎么办!
“我是不是在说胡话你心里清楚,”楚瑾眸光深沉,眉眼却带了几分淡然,又道,“你可以占据表妹的身体,又对她的记忆了若指掌,可你没有她的感情。你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不爱她所爱的人。而她,不会冒险来救我,也不会那么关心谢越的生死。”
“你虽然神通广大,能知往事能晓未来,但有些东西也是瞒不了我的。”
章洄视线飘移,早就将自己的愤怒抛之脑后,她略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心下飞快地想着主意,如何应对他的怀疑。在听到男人最后一句话时她眼睛亮了亮,眼前心机深沉的帝王好似误会了什么。
刹那间,她便将计就计,装出一副哀愁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到了你表妹身上也非吾所愿,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是为了救你而来的,神通广大却是不必了。”
说完她提心吊胆地往男人身上蹭了蹭,娇声道,“阿瑾,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楚瑾闻言伸手在她的腹部揉捏,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黑不见底的眸子仿若要把章洄给吸进去,低哑了声音,“为了我而来,甚好。”
“以后,便唤我阿瑾吧。”
“唔……阿瑾,你不准再限制我的行为了!”气氛正好,章洄松了一口气就开始小嘴叭叭叭了。
“好”
“也不准刻意缩短我娘定国公夫人进宫的时间。”在章洄的心中早就把原身的父母当做亲生父母看待了。
“好”
“我和谢越没有私情,你以后不准吃醋!”男人这么好说话,不得寸进尺岂不是错失机会?
“夜深了,安置吧。”
……
一场风波消弭与春意盎然的床帐间,长信宫的宫人们凝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终于将心放到肚子里。
帝后二人虽重归于好,但陛下之前派禁军围了长信宫,以及皇后娘娘不顾规矩朝着陛下喊叫的事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六宫。
后宫之中有些人的心眼子便活泛了起来,帝后都还年轻,正处在磨合期,出现矛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如今眼瞧着皇后娘娘的身子重了,伺候不了陛下,陛下正值盛年,后宫进个一两位妃嫔也在情理之中。陛下和皇后娘娘置了气也好有人充当陛下的解语花……
于是,未过几日,太妃太嫔们娘家模样娇艳的侄女外甥女们纷纷进宫了,含蓄的女子装扮整齐,在一两个宫女的陪同下到御花园闲逛赏花,作风大胆的女子则直接被太妃们带着求见皇后娘娘想要为娘娘逗趣解闷。
对此,绿墨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抓花了那些女子的脸,娘娘正身怀有孕,她们这个时候凑上来定是居心叵测!先皇的妃嫔们不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宫殿,插手陛下的后宫做什么。
章洄和楚瑾说开之后,心中仿佛去掉了一块大包袱,畅快极了。她每日用了早膳便晃悠悠地在园子里散步,时不时地命人拎了膳盒走到崇明殿去,和男人腻歪一会儿。晚上二人一同在长信宫用了晚膳,便携手入寝。
此外,她怀孕期间也极少有孕吐反应,只是口味变得难以琢磨了一些。
夜半子时,她突然醒来竟想起了穿书之前最爱吃的臭豆腐,口水直冒,毫不客气地一把将环着她的男人推醒,眼巴巴地瞅着他,“阿瑾,想吃臭豆腐。”
自诩在宫中尝遍了美食的陛下被皇后娘娘口中陌生又莫名诡异的食物难倒了,传旨到了御膳房,御膳房的厨子们绞尽脑汁做出了一道炸豆腐送过来。
结果,自然是被皇后娘娘言语鄙弃了一番,最后还是一位小太监根据皇后娘娘的描述做了一道家乡的小吃,和那臭豆腐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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