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荀修拉着叶天南,"你忘了还有匈奴呢."
叶天南失笑,"匈奴人又从哪里来的盐铁?他们自己还差着呢!"
"匈奴与赵国接壤,又连接东胡."荀修道:"我们如果不做,东胡人断了这条线,他们一定会竭力去寻找其它的货源,赵国眼下与我们为敌,我们与赵国翻脸,东胡人又是我们的边境大敌,赵国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的道理?我们来做,还可以控制输入东胡的盐铁数量,如果是赵人来做,那可就无法控制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做?与国,我们无愧于心,于己,我们亦可收获大量财物."
"眼下赵国与匈奴正要大打出手?"听了荀修的话,叶天南沉吟道.
荀修呵呵地笑了起来,"天南,你心乱了,打仗是打仗,生意是生意,难道匈奴与赵国大打出手,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贸易往来了么?明面上没有,私下里也没有么?更可况,这仗会一直打下去么?总有停的一天,匈奴人打仗,可是没有长xing的.赵人胡服骑she,他们那么多的战马,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自己养的?当然不是,他们是从匈奴人哪里弄来的."
叶天南颓然坐在椅子上,"先生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想着这种行为,与资敌又何异,心中当真极不舒服."
"天南,所有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有的事情,你转换一个角度看,便又是另一片广阔天空呢!国与国之间,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敌人和朋友的关系,就像齐国,以前是我们的朋友,他们助我们成就大事,但接下来难道每一件事我们都要迎合齐国么?错了,只有对我们有利的,我们才会去做,至于齐国帮我们,他们已经拿到回报了,因为我们已经撕毁了与赵国的盟约,牵制了赵国,缓解了赵国对他们的压力,而我们与赵国,打完这一仗之后,便又是另一番天地了"荀修缓缓地道.
"这个道理我懂."叶天南道.
"你断然拒绝了齐国想将他们的公主嫁与王上为夫人的事情,转而为王上求娶楚国公主,这件事情做得极好,但在东胡人这件事情上,为什么就如此排斥呢?"荀修微笑道."我们与东胡人盐铁,也可以要求他们以战马来付帐,他们需要盐铁,我们需要战马,各取所需,以前令狐chao愚蠢,只知要金银珠宝,却不知战马更贵重,我们拿到战马,不论是壮大叶氏私军,还是转手卖给朝廷,都能赚取更大的利润.至于你说到以后两家要打仗嘛?"荀修笑了起来,"莫不成我们卖了盐铁给东胡,我们就打不赢么,同样的道理,东胡人卖了战马给我们,他们就会认为我们的骑兵会比他们更强大吗?"
叶天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谢谢先生的教诲!"
荀修微笑道:"你早就明白,你只是在心理上有些抵触而已,天南,你只有跨过了这一关,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优秀的国相."
叶天南转头看着地上的霍天良,脸上仍是浮起浓浓的厌恶之se,"可是如此大事,交给这样一个人,我却是有些不放心."
"此人并不差,只不过与小姐夫人有积怨在前,心中不免有些恐惧而已."荀修笑着对地上的霍天良道:"你先出去吧,国相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以后好好为国相大人做事,将功赎罪,国相大人不是令狐chao,断不会叫你没了下场."
霍天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知道这条xing命算是捡了回来,跪在地上,向叶天南连叩三个响头,"多谢国相大人,以后霍天良为国相做牛做马,以报恩德."
"出去吧,在下面等着,待会国相大人还要问你话的."荀修挥手道.
"是,是!"霍天良爬起来退出房去.
"先生,您如此相信这样一个人?"叶天南看着荀修,实在是有些讶异.
"这个人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窝囊!"荀修笑道:"霍家被灭门,唯有他一人逃了出来,为了保命,此人自毁容颜,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能在当初令狐家偌大的势力之下一路逃到蓟城这个令狐chao的老窝所在,可见此人还是有些胆识的,一个人遭遇到了如此大的变故,心xing大变那是必然的,要么自暴自弃,要么奋而自励,你当我是怎么发现他的?"
"正想请教先生."
"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荀修笑道:"明明与夫人小姐有不小的仇怨,还敢找上门来,不找别人,单单找上我,光是之分见识胆识,我便刮目相看了."
叶天南大笑起来,"他若找上别人,只怕当场便会丢了xing命,也只有先生,还会听他将话说完,这么说起来,这人倒还真是有点意思."
"他还带有另外一份见面礼!"荀修笑道."那就是令狐chao这些年来走私盐铁的帐目,将其公布于众,令狐chao便是国之大蛀,我们扳倒令狐chao便是有理有据,是为国除害,名正言顺."
叶天南闻之苦笑,"可是接下来,我就要成为这国之大蛀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令狐氏不倒,这些东西如何得见天ri,反之亦然,叶氏不倒,你便永远是国之大贤."荀修呵呵笑道."霍铸虽然死了,令狐氏也被我们扫荡一空,但霍铸控制之下的那些下层网络还在,只要网络在,重新将其连接起来,便不是难事."
"此事,先生去办吧,我就不过问了!"叶天南微笑道.
"如此甚好!"荀修连连点头,对叶天南的回答甚是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