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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千般好,出门时时难。韦和现在是终分体会到了这句俗语里头深含的意味,想当初在齐国之时,自己无论走到那里,威风凛凛的骑兵队伍都是旁人艳羡的对象,从来都是吃好的喝辣的,但现在到了辽西,就宛如一条落水狗,过街老鼠一般,落到了人人喊打的下场。
连着与征东军骑兵打了两仗,麾下两万骑兵,便落得只剩下现在区区数百骑,问题是,现在自己这数百骑兵,士气低少,给养全无,距离那场大战只不过过去了五天,陆续便有战马倒下,骑兵成了步卒,只能无奈地被抛弃,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来时还有一些剩下的边角费料的庄稼可供自己的军队度日,但此番回头,却是颗粒皆无,想想也是,数万大军经过后的地方,还能剩下什么?
人没了粮食还能苦苦支撑,马没了粮食,就可劲地掉骠,数天功夫,胯下的战马便已经瘦了一圈下去,跑起来也浑然没有了以前的劲道,有气没力。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想想法子就能克服的困难,那时不时游荡的敌军哨骑便是要命的勾魂使者,一旦被他们发现,立刻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召来大量敌骑围攻。五天下来,随着自己逃出来的数百骑兵,便只剩下了最后数十骑了,一个个狼狈不堪。其余的要么被征东军的骑兵追上杀死,要么便是掉了队,或者那些掉队的是刻意为之,自行去逃命了也说不定,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韦和根本就没法子生气了,但愿他们能逃脱吧。
"将军,喝点水吧!"一个亲卫用头盔舀来了水,递到了韦和的面前。怔怔地喝了几口水,看着周遭陌生的景色。韦和不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亲卫摇摇头,几天以来,被征东军骑兵撵得鸡飞狗跳,只知道狼狈逃命,那里敌人少就往哪里钻,早就迷了路了。
"这样走不行。咱们得找个有人家的地方问一问。不能像现在这样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了。"韦和道。
"韦将军,咱们现在哪里敢露头,只敢找没人烟儿的地方走,有人烟的地方,都有征东军的眼线和哨骑。"亲卫苦头脸回答道。
韦和看着一众人等:"总是会有办法的。放几个出去,找一个偏僻的村子,问一问,总得搞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才行。"
深夜,这一众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齐国骑兵,终于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一行人如狼似乎地纵马冲进了这个小小的村落。
当他们再出现之时,这个小小的村落显得格外安静。而他们的战马也不见了,以韦和为首,数十人分成了几拨。换成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一前一后离开了村子,在漆黑的夜里,向着青田方向行去。
天色大亮之际,数名征东军斥候循着战马的足迹找到了这个村子,小小的村落里。散落着数十匹战马,除了战马偶尔的嘶鸣。却几乎听不到人声,片刻之后。斥候们愤怒的吼叫之声在村子的各个角落里响起。
村子里约有二十来户人家,但现在,没有一户人家还有人活着,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襁褓之中的婴儿,无一例外,都被一刀毙命,斥候们愤怒地看着鲜血淋漓的现场,一个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他们没了战马,逃不了多远,分出两人,一人回部队报告,另一人马上通知当地官府,逃散之敌袭击村庄,屠尽村民,换上了村民服装,丢弃了他们的战马,已经化装潜逃。"斥候队长愤怒地吼叫道,"剩下的人随我去追,不将他们大卸八块,难泄我心头之恨。"
"遵命!"斥候们齐声大呼,分出两骑,剩下的人随着斥候队长,向着青田方向急追而去,不管敌人往那里逃,最终他们肯定是想抵达崤山关,从那里潜逃回琅琊。
崤山关,张鸿宇已经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防御阵地已经被削薄了数层,顶在最前面的崔呈秀与高成栋两个营损失过半,已经撤下来休整,而对面田单的进攻,仍在持续不断,且不断加强之中,在崤山关,他已经顶了六天了。近十万齐国大军被阻在崤山关前不得寸进。崤山关特殊的地形,使得田单空有十数万大军,却只能轮翻攻击,人数上的优势被削弱到了极致,如果不是郑晓阳当初将崤山关拆成了一片白地,有着崤山关的坚城阻挡,只怕田单打到现在,就会丧失所有的进攻信心而打道回府了。
整个防御阵地已经岌岌可危,随时会有被敌人捅破的危险。
张鸿宇站在最高的一座堡垒之上,这里能将整个战场一览无余,看着齐军一波又一波的向着防御阵地冲来,不时会有地方被突破,然后在被突破的地方,征东军发动反扑,与打进来的敌人纠成一团,有的地方被成功收复,有的地方却被敌人占领,现在整个防御阵地之中,敌我双方犬牙交错,如同锯齿一般互相纠缠在一起。
"军长,让我们上吧!"崔呈秀大声请命,"我部已经休整两天了,可以再上阵了。"
"军长,让我们上吧!"高成栋亦是叫道:"这样下去,很危险了。"
张鸿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们两个营头各自还剩下五百余人吧,合并在一起,由崔呈秀暂时指挥,高成栋副之,随时准备再次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