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战场,这场面看得他一阵阵反胃。欧文擅自把他背起来说道:“您可以闭上眼睛。”
艾尔也不矫情,把脸埋在他的后背上,直到进了军舰后才跳下来。
“这是......”艾尔震惊的看向季远征,又去看生死不明的幸言,一时无言。
季远征比了个手势让他禁声,然后拿着喷雾对着他们俩喷了喷,悄声道:“莫斯在给幸言在做手术,你们能帮我处理外面的军雌吗?”
艾尔下意识点头,之后便有些犯恶心,外面那副场景他看一次就够了。欧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之后便走了出去。
艾尔被气氛影响,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远远坐到驾驶座上,因为幸言身上的血腥味也够他受的了,谁让他是娇生惯养的贵族雄虫呢。
季远征眼看着幸言的白骨上缓慢的生出血肉,已经深度昏迷的幸言分明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但他的手臂还是不规律的颤抖着,看的季远征心口阵阵闷痛。
这场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艾尔和欧文已经派手下悄悄把那些还活着的军雌带了回去,剩下已经死了的就地埋了,他们把消息完全封死,两个小时前已经先回去了。
莫斯脸色有些发白,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后长舒口气,对季远征轻松一笑:“您可以放心了,上将已经没有致命伤,接下来只要他自己把残缺的骨骼和内脏补出来就可以了。”
季远征不知道这种救命大恩该怎么答谢,郑重的对他保证:“谢谢你莫斯,以后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为你提供任何东西,包括我的命。”
莫斯轻笑:“我要您的命做什么?您给我长点工资就行,我把管家、司机和家庭医生的钱都赚了,怎么样?”
“当然可以。”季远征终于笑了下,他心里已经真正的接受了莫斯,这位多才多艺的盟友交的不赖,他的恩情他会一直记着,这份大恩用几份工资可买不来。
“好了,这都凌晨了,管家也是需要睡觉的。”莫斯伸了个懒腰,走到驾驶位上随口道,“好久没碰军舰了,您不介意我试试手吧?”
“随你。”季远征坐到幸言身边。
幸言身上包满了绷带,季远征小心托起他的头,让幸言枕到他的大腿上。
军舰稳稳起飞,比起来时的恍惚和心碎,此刻的军舰内部虽然安静但气氛已经不僵滞了。
季远征回来的途中定了个营养仓,是专门给军雌准备的,据说对恢复伤害非常有效。季远征拜托莫斯把幸言抱上了楼,让幸言躺进了营养仓内。
“您晚上都没吃饭,要不要吩咐厨房给您做一份?”莫斯把营养仓的开关打开,莹蓝色的微光亮起,轻柔的照在幸言身上。
季远征摇摇头:“我吃不下。我现在不可以随便动他对吗?”
莫斯点头:“您是想帮上将换衣服吗?我建议还是先不要动他。”
季远征应下,让莫斯下去吃饭休息了,自己搬了个小椅子坐到营养仓旁边。
他下巴磕在营养仓的边缘,看着幸言缓慢起伏的胸膛轻叹了口气,鼻腔微微发酸。
他伸手点了一下幸言的鼻子,闷声道:“小可怜。”
......
一晃三天时间过去了,幸言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季远征不安的每隔一个小时就叫莫斯上来看一眼,莫斯无奈道:“先生,上将就是累了,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帮他换身衣服洗个澡吧。”
莫斯离开后,季远征又坐回他的小椅子。
这三天他根本都没睡觉,连饭都没吃几口,眼眶青黑整只虫都瘦了一圈,看着就像是分分钟都要倒下。
季远征轻轻把幸言的手握进手里,这只手皮肤光滑细腻,是季远征眼睁睁看着它长出来的。
这几天,幸言无时无刻都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他的衣服被冷汗浇湿了一次又一次,头发已经成缕的打在额头上,看起来特别可怜。
季远征觉得确实可以帮幸言洗个澡了,免得他醒了不让自己碰他。季远征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完全靠着一口气在撑,幸言不醒过来他就真的没心情吃饭睡觉。
季远征先去浴缸里放满了温水,之后费力的把幸言背出营养仓,缓慢的挪进浴室后帮他褪掉了破烂的军服,然后和他一起坐进浴缸里。
季远征让他靠在怀里,温柔的帮他梳开打了结的黑发。
他拿着湿毛巾帮幸言轻轻擦着身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轻声道:“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儿奇怪呢?”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季远征有些失望。
他把幸言洗的又香又白,又费力的帮他穿上舒适的睡衣,等他把幸言背出浴室后自己又出了一身汗。
“我说让你带我健身你就不听。”季远征唠唠叨叨把幸言放到床上,给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健身了,不然都抱不动你。”
季远征手脚发软,就地坐倒在床边的红毯上,之前摆的红毯根本没用上,窗口装着纳米机甲的礼盒都快落灰了。
“言言啊言言,你怎么还不醒啊?”季远征下巴磕到床边,眼前阵阵发黑,下一刻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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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雄主不渣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远征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外面天已经黑了,卧室里只有墙边的壁灯亮着暖色的光。
季远征有些恍惚,撑着床坐起身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瞬间清醒。
幸言呢?
季远征慌乱地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营养仓边,营养仓里空空如也,他又跑进洗手间,依旧没有幸言的身影。
“幸言!”季远征心如擂鼓,他小跑着奔出卧室。
刚打开门他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哥。”幸言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托盘举高,稳稳拿着手里没让滚烫的汤水撒到季远征身上。
季远征抬头看过去,他的视线直直撞进幸言琥珀色的瞳孔里,两只虫一时间都没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幸言心虚地避开季远征的视线,缓缓后退了一步,他低下的头差点埋进胸口。
季远征心里五味陈杂。
他这几天根本就不敢多想,闭上眼就是幸言倒在血泊中大口吐着殷红血液的惨状,对于其他事情的记忆他都已经模糊了,莫斯是怎么做的手术,他们又是怎么回到家的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他每时每刻都害怕幸言就这么再也睁不开眼,他不敢想那之后他该怎么办。
万幸的是,现在幸言就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眼前,还是以这种做了错事的可怜态度,他想大声责问幸言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他想问他有没有想过后果,他想问他如果他就这么......
季远征胸口大幅度起伏,失而复得的狂喜压过所有的情绪,他伸出手珍惜地触碰幸言柔软的头发。
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季远征挥开幸言手里的托盘,汤汁碎蝶尽数砸在高档地毯上。
随后,季远征整个都撞进幸言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肢,鼻尖传来幸言身上特有的淡雅清香,就像盛开的玫瑰。
幸言被挥开的时候战栗了一下,心瞬间沉到谷底,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但下一刻他又活了过来。
幸言不可思议的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他还以为季远征一定很生气,他还以为季远征以后会收回他所有的好,他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是季远征的唯一了。
幸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哽咽着抱紧季远征。
“......对不起。”
幸言一遍又一遍低诉着自己的歉意和愧疚,他不该自以为是,他不该因为一时冲动不把季远征的话放在心上,他后悔莫及,尤其是在他知道季远征为了他的破壳日准备了一个月之后,他心中的悔意差点把他淹没。
“哥,都是我的错。”幸言断断续续哽咽道,“你废寝忘食工作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可我却怀疑你伤害你还让你担心,我太坏了,我真的太坏了。”
季远征闭上眼熟练地找到幸言的唇,喋喋不休的歉意都被他堵在了唇舌之间,这个吻咸湿又甜蜜,就像他们的心情,复杂又欢喜。
一吻结束,幸言帮季远征擦掉眼泪轻声对他说:“我抱你回房间好不好?”
季远征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他看着幸言小心翼翼的表情胸口有些发闷,轻轻一跳就整个身子都挂在了幸言身上,无声默许了幸言的提议。
幸言搂住他的腰身,缓步走进卧室把他放到床上。
季远征受不了幸言这副心虚小心的样子,他用了那么多的心思让幸言学会跟他平等相处,不能因为这件事回到起点。
“言言。”季远征拉住幸言的手,幸言乖乖跪到他的床边,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缱绻。
季远征叹了口气往里挪了挪,拍拍床对幸言道:“上来。”
幸言顿了下,还是听话的坐到季远征身边。
“我很生气。”季远征板起脸,“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这次我及时赶到了,如果我没能发现呢?”
“对不起哥哥,我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幸言可怜巴巴地靠进季远征怀里,企图卖萌。
季远征把他捞出来,恨恨地捏了捏他的脸:“下次再敢这样一声不吭的让自己陷入危险,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嗯!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幸言知道季远征最受不了他装可怜,于是一本正经地保证完又一头扎进季远征怀里,还拱了拱。
季远征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发旋叹了口气,还是没忍心再去责怪他,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话说出来比较好,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闷在心里的东西就爆发出来了。
“言言,你有没有什么事要问我?”季远征明显感觉到幸言的身子僵了下,他就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耐心地等着幸言。
幸言本来都已经放下了那些奇怪的梦,昏迷的那几天是他近一个月来睡的最好的几天,没有噩梦没有痛苦。
他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他床边的季远征,他把季远征抱上_床后想了很多,彻底的分清了梦境和现实,但季远征这句问话好像又在告诉他,那些并不是梦境那么简单。
幸言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他甚至不知道季远征问他的是不是关于那些梦境,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我做了个梦。”幸言在季远征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梦见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雄虫,但他跟你一点都不一样,他一直在欺负我,我很怕他。”
季远征只知道幸言这一个月的忽冷忽热是有原因的,但他没想到这个原因这么惊悚,他怎么会梦到原著里的内容?
“你还梦到什么了?”季远征有些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
“我梦到了好多,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做那些梦了。”在幸言心里,季远征就是一个娇滴滴的贵族雄主,温柔又可爱,他下意识省去了那些可怕的描述,主要也是不想让梦里那些肮脏事吓到季远征。
季远征手臂无意识的收紧,把幸言更紧的搂进怀里。
幸言怎么会再一次看到那些可怕的事情?季远征心口微微抽痛,他那么用力的保护和宠爱幸言,可他竟然还是在梦里承受了那些伤痛。
“别怕,那些都是假的,我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季远征轻轻拍着幸言的后背,在他眉心落下温柔的吻。
幸言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甜甜答道:“我知道。”
“咕~”的一声,本来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幸言唰的坐起身懊恼道:“我都忘了你没吃饭!我现在去给你做。”他说着便往外走。
季远征有些尴尬的红了耳根,穿上拖鞋后紧跟上幸言:“我跟你一起。”
莫斯看到他们下来后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先生们,晚饭已经做好了。”
两位雌佣利索的把饭菜端上桌,考虑到季远征几天没吃饭,所以桌上都是清淡的汤汤水水,季远征在幸言的监督下艰难的喝下了两碗稀粥,之后才被允许吃肉。
艾尔像是有感应,此刻正好拨了通讯过来。
季远征刚按下接通键,艾尔强压着兴奋地嗓音就传了出来:“你干什么呢?幸言醒了吗?”
“醒了。”季远征笑呵呵把幸言也带进了画面,“完好如初活蹦乱跳的。”
幸言闷笑出声,他完全没想过这两个词还能用到他身上。
艾尔哈哈大笑:“那就好,不然我都不忍心跟你说喜事。”
“喜事?”季远征挑眉,“泰勒那边有新消息了?”
“不是。”艾尔卖足了关子,等到季远征开始翻白眼才大笑着说道,“欧文怀蛋了!今天家庭医生刚刚查出来的!快恭喜我!”
幸言反应极快,闻言眼睛都亮了,兴奋地和艾尔道喜:“太好了!恭喜你们!”
季远征心情有些复杂,他都快忘了这里的“男人”也是可以怀孕的。
“季远征你那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特别羡慕我啊?”艾尔整只虫都处于初为虫父的狂喜中,恨不得在全星际通报。
“恭喜恭喜,特别棒!”季远征反应过来后赶紧鼓掌道喜,“明天我和幸言就去你家当面道贺。”
艾尔嗤笑一声:“你是单纯道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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