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冷笑一声，一闭眼，唰唰唰把所有的项目全都勾上。

***

伊梦选了5门课，她选完了，才突然想起凌霄好像是乡下学校来的，可能根本没有修过专业的艺术课。

怎么把这事都忘了呢？

可是凌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乡下来的嘛。

不是说乡下学生不好，而是出于客观条件限制，他们视野会比较窄，可是凌霄从来没有任何一惊一乍的时候。

她半站起来，把头伸过去看凌霄：“凌霄，你想好选什么课了吗？你要是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介绍一下？”

然后她眼睛倏地瞪大，像铜铃一样，嘴巴也张成O型，“啪——”一声跪在了凳子上，就差五体投地了。

口里语无伦次：“你，你都选了？”

凌霄：“选了！”

“射、射箭？那个要很大力气的，女生一般不选的。”

“选了！”有平阳昭公主在，她怕什么！

“你还选了琵琶？学民乐的比较少，琵琶老师只有个位数学生，所以她对每一个都特别严厉，很难及格的！”

“选了！”不仅有玉真公主的技能，她还得到了文成、平阳等人的琵琶技能，who怕who啊！

“舞蹈你还选了三个？古典舞？胡旋舞？芭蕾？”

“选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凌霄无所畏惧！

伊梦半趴在桌上，看凌霄已经像仰视寺庙里的佛像，只剩下敬畏：“你是不是神仙下凡，这么无所不能……”

不仅如此，在古典舞里，我还要去跳白紵舞，折腰舞，等等等等，不知道多少个种类的舞蹈呢！

等等——怎么连芭蕾都有？！

【凌霄：你们谁会跳芭蕾？】

【文成公主：我今天看了爷爷的著作，他有一句话叫做：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查了这句话，它原本应写作：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这不是毛选吗？

行吧，你爷爷也是我爷爷，那是大家可可爱爱的毛爷爷。

但是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和芭蕾又【公/众/号：xnttaa】有什么关系？

公主们（齐声）：【奋斗吧，少女！】

***

凌霄不知道的是，其实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她，也很关注她。

这当然是易衡的功劳了。

要说起凌霄做的这个位置，那可不是白坐的。

为什么她来的第一天恰好第二排就空了一个座位？

那是因为当时坐在这里的女生，受不了全校同学虎视眈眈的目光，好似生活在聚光灯之下，撑不住搬走了。

这件事情，全校只有两个人不知道，一个凌霄，一个就是易衡了。

……

没到下课，全校就都知道凌霄选课的事了。

“听说了没？一班那个新来的小美女，居然和易衡一样，把所有艺体课全都选上了！”

“卧槽，她这么牛逼的吗？”

“夏明珍说她是乡下来的，没说她会什么才艺啊。”

“夏明珍这个撒谎精的话你也信？”

“那也不能这么厉害吧？易衡从小所有的课都是全A，人家全选，那是真有本事全选，我们学校还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吗？”

“凌霄不是敢了吗？”

“某些事，有些人做，叫牛逼，而有些人做，叫傻/逼。”

“那可说不定。”

大家众说纷纭，有些觉得凌霄是艺高人胆大。

而有些人却觉得这个妹子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脑壳似乎有点问题……

“选了的课可是不能退的，不休到学分不能毕业的。到时候她过不了就搞笑了……”

凌霄又被王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王老师担忧的看着她：“凌霄，我知道你很要强，但是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选这么多课你吃得消吗？”

凌霄眼巴巴望着王老师：王老师，快点勉强我吧！告诉我只能选两门课吧！我谢谢你了！不，我谢谢你全家！

王老师：“你真的想选？”

王老师：“好吧，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了。你要是真下定决心了，老师也不好说什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孩子呢？比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有韧性多了。唉，你加油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找老师，老师会一直在身后支持你的。”

王老师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感动了。

凌霄：……

算了，不指望这个毒鸡汤爱好者。

***

选课进行时。

久未出场的未婚夫童鞋高轩铭手里拿着自己的选课表，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增添一门课，突然，他发现自己的两个手掌通红通红，一碰就疼。

高轩铭如梦初醒。

怎么会这样的？他干了什么来着？

对了，昨天王老师让他们欢迎凌霄，然后他就不要命的开始鼓掌，然后……

即使过了一天了，他的手还在疼！他有必要这么卖力吗！

高轩铭震惊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为什么要对凌霄这个丑女那么好？

他不是答应过夏明珍要把她赶出他们班的吗？

高轩铭想起夏明珍，顿时虎躯一震，扭头往她那个方向看过去。

夏明珍注意到他的目光，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再看他。

天啦，他这十天到底干了什么！

高轩铭一点一点回忆起这十天内发生的事情，脸憋着猪肝色，恨不得以头抢地，一头撞死在课桌上。

感觉自己这几天跟中了邪似的，居然发自内心的认为凌霄是自己至高无上的女神，还上赶着被她没头没脑的拒绝了好多次！

还在上课，高轩铭忙打开了“精英会”的群聊，发现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他赶忙问道：【向雪岚你没事吧？】

【向雪岚退出了群聊。】

【安容，到底怎么回事啊？明珍怎么会被抓住作弊的？】

【安容退出了群聊。】

【夏明珍退出了群聊。】

高轩铭：……

第27章从良记

凌霄对这个被遗忘了N久的未婚夫不感兴趣,选课后的第三天，艺术课正式加入了她们的课程。

一班的课表是这样排的：上午和晚上上主课和自习,艺体课全都安排在下午。

凌霄第一天下午第一节是书法课,孟子建和她选了一样的课。

高明为此很羡慕：“要是我从小也练的是书法就好了……”

孟子建惊了：“你这种懒人居然想练书法？”

他攀住高明的肩膀,抛了个媚眼：“是舍不得和我分开吗？”

高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舍不得你个大头鬼！

“知道你在骂我。”孟子建放开高明,没等高明松口气，他又抛了一个媚眼,“死鬼，我上课去了。”

说着他转身招呼凌霄：“凌霄，走了！”

凌霄跟着孟子建来到书法教室,孟子建还非常有经验的给她选了一张“适合写字”的桌子，他在这个教室上课已经三年了。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起。

“咦,易衡呢？”凌霄突然发现，易衡不是啥课都选了吗，为什么没来上课？

孟子建不当回事：“易衡今天去参加竞赛了啊。再说老师巴不得他不来,直接把学分给他呢。”

他们问道选课,一般分两种。

没当自己长久特长发展的，就只要达到老师的要求,老师自然会给学分,而比如孟子建，他视书法为自己以后的发展方向，虽然自己有师承，也会一直跟课,算是博采众长。

至于易衡，孟子建就没见过他不擅长的方向。

可惜他另有师承，不能做李十万的徒弟，李十万看到他就酸。

而易衡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所以他不来是早有默契的事情。

凌霄：“……”这么吊的吗？

过了好几分钟，才走进来一个空着手的瘦小老头，他身后跟着一个抱着画夹，拿着老式保温杯的漂亮女生，扎着马尾，脸色严肃。

老头走上讲台，往椅子上一靠，脑袋一耷拉，眼睛一闭，就不说话了。

凌霄：……这不会是老师吧？

那个女生反而站到讲台正中央，把保温杯找个安全的位置放好，画夹固定，才不紧不慢的说：“大家花二十分钟，写一幅自己最擅长的字。”

孟子建见凌霄疑惑，凑过来跟她解释：“这是高二学姐，宋飞琼。”

说起宋飞琼来，孟子建不由眉飞色舞：“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文艺部部长，还跳过级，高二年级第一，校庆的主持人！”

凌霄：“头衔好多。”

“那可不？她特别有才华，字也写得好，拿过很多奖，不然李十万那种人，会选她做助手吗？听说李十万有意向收她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原来这个瘦老头姓李，是一个非常牛逼的书法家。

孟子建之所以叫他李十万，是因为他自己说，他一个字就值十万，并且别人求他写他还不一定写。

问道能请到他，还是因为他和校长有私交，但也没有少花钱。

可即使是老友的学校，李十万也非常彻底的贯彻了他“一字十万”的准则，来问道教学三年，写过的字不超过十个，上课都是让助手帮忙。[なつめ獨]

要成为他的助手也不容易，他这三年换了两个助理，都是学校最优秀的书法天才，宋飞琼也是在今年高三生毕业之后，才拿到这个助理资格的，上任还没几天呢。

不过别看李十万自己好像很懒散的样子，就以为他好相处了。

事实上，他对待同学非常严格，如果同学们字写不好，他就会嫌大家浪费他的睡觉时间，破口大骂。

惹得学校人神共怨，同学们对他风评极差。

不过他的眼光确实毒辣精准，即使一个字也不肯写，就靠那三寸不烂毒舌，同学们也只得捏着鼻子上他的课。

凌霄立即想到了一件事：“那会让老师尴尬的易衡字值多少钱？”

孟子建：“……”

他翻了个白眼：“易衡需要卖字？那得是世界末日了吧。”

***

宋飞琼非常认真的履行着老师的责任：“开始写吧，别浪费时间。”

凌霄端正坐好，开始铺纸，拿笔。

孟子建压低声音问：“你没问题吧？不行我帮你写，我左手也能写，虽然不如右手写得好看，但是如果你是刚入门的话……”

凌霄觉得……孟子建似乎总有些迷之自信，不过他这种傻乎乎的担心还有点可爱，估计是听了什么奇怪的传言吧。

“我自己可以。”她看了一眼孟子建，抬起笔，沾了孟子建磨好的墨，开始写字。

孟子建：“……”你写就写吧，自己磨墨不会吗？

凌霄：“读书那么辛苦，就让我偷一下懒呗。”

孟子建：？？？就你读书吗？

宋飞琼突然提声斥道：“别交头接耳！”

凌霄一抬头，发现宋飞琼正瞪着她和孟子建。

……明明教室里面磨墨的磨墨，说话的说话，还有一个人洗砚台的时候把砚台打翻了，砰砰直响，怎么非要逮着她和孟子建骂。

倒霉的被抓了典型，凌霄摸了摸鼻子，不再跟孟子建吵闹，打开自己的墨汁，倒出一点在砚台里，沉下心开始写字。

“什么味道？这么臭。”宋飞琼立即捂着鼻子，大惊小怪道。

她的眼神落到凌霄的桌子上：“你居然还用墨汁？难怪这么臭。”

凌霄搞不清楚她干嘛老针对自己，不耐烦了：“哪有什么味道啊？孟子建，你问到没？”

因为搬到赵家才几天，赵妈妈又每天都追着她要给她添置东西，搞得凌霄把砚台弄忘了，临时在学校超市买的墨汁。

讲真，墨汁放久了是容易发臭，没有磨的墨好用，但是也不至于一倒出来就臭得她宋飞琼站在两米外都能闻到吧。

孟子建摇头。

宋飞琼沉下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同学吗？”

“再说……”她轻飘飘的扫一眼凌霄的脸，唇边噙着一丝嘲讽，“用墨汁能写出什么好字？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来给我磨墨啊，说那么废话多不影响同学啊？”凌霄直接怼了回去。

“你——”宋飞琼在学校里众人追捧，又跟老师关系好，还没见过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她收起笑容，冷冰冰道：“到时候影响课堂评分别怪我没提醒你。”

“哦，谢谢你好意。”凌霄随口道，“大家都知道是你在打分嘛，不要威胁我。”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

宋飞琼在学校人气很高，不过她给李老师做助理，李十万拉仇恨的能力很明显盖过了她的魅力，学书法的同学都恨屋及屋，对她也看不惯，看见她吃瘪，可不很开心。

“呵。”宋飞琼勾唇笑了一下，冷冷道，“你也别想栽赃我，你要是水平够，就像易衡一样，直接找李老师申请考试，拿了学分就走，还需要我特意给你打低分吗？”

她可是听夏明珍说过，她这个从农村来的假姐妹心机深沉，可再怎么心机深沉，那也是农村来的，来的时候身无长物，就带了一个破碗。

今日一见，她写字都不磨墨的，简直粗鄙异常，这种人怎么可能把书法写好？

这好像也是一个好办法耶。

凌霄心里一动，一边写字一边琢磨，顺便分心回了一句：“不会就好。”

宋飞琼站在原地冷冷的凝视她一会，也冷哼一声，远远走开。

二十分钟过去了。

宋飞琼走到李老师面前，用书拍了他肩膀一下：“老师。”

李十万猛一抬头，又慢慢低下，眼睛也重新眯了回去，过了半分钟，才揉了揉眼，不耐烦道：“什么事？”

“同学们都写好了。”

李十万不耐道：“你的水平够教这些一年级生了，干嘛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