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空吗?有个炮跟你约。”
约就约,不约拉倒,老子没空调情。
“看看这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没想到内里是个禽兽。”李陵从韩延身后经过,瞥了一眼他的手机说。
“视力好却偏偏用在了偷窥上。”韩延嗤了一声,站起身敞开双手,让助理替他脱下层层包裹的戏服。
手机屏幕又亮了,对方发来了酒店地址。
女孩也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得手,可惜圈里人都说这位小爷是阎王脾气,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些对他都没用。你若不同意,他便扭头就走,不留恋,不纠缠,反正下一个招招手就来了。
“还是那个群演?”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韩延戴上棒球帽,墨镜,口罩,武装的密不透风。
“背景不明不白的,真让人担心啊!”李陵喝了口酒,说“以你现在的流量,跟女孩牵个手都能上八个热搜,何况约炮,适可而止吧,韩延。”
“把车钥匙给我。”
“我送你,外面估计还有记者在蹲。”
“不必,我能甩掉。”韩延伸出手,示意对方也该闭嘴了,李陵只好把车钥匙扔给他。
“但愿你明天别上热搜。”
“有你在,上热搜有什么好怕的。”他推开车门,弓了下身子,融进了夜色中。
李陵轻轻的叹了口气坐进按摩椅里,让助理又帮他拿了一瓶酒,喝了一口,开始考虑万一他明天上热搜自己该怎么及时的公关。
片场在市郊,韩延对此地不太熟,一路靠导航摸到了停车场,发现大门口果然徘徊了很多记者模样的人。
他做贼做惯了,毫不心虚,坦然的开车从他们眼皮底下经过,汇入傍晚璀璨的车流。
行驶了约莫十几分钟后,他注意到有辆大众有点奇怪,于是就故意兜起了圈子。
“他怎么一直在这绕?”大众司机问。
“他可能在试探,这小子特滑头,一定要跟紧点。”司机旁边的记者紧盯着韩延的车屁股。
“居然还有带脑子的,是时候说再见了,漏网之鱼。”
他打开左转向灯,车行到路口时却猛然向右转,惊慌之下大众仓惶右转,险些与后面的直行车辆撞上。
“有种就来追追看吧。”韩延猛踩油门,发动机响起摄人的轰鸣,流星般窜上了高架桥。
狗仔望着那团迅疾消失的红色只好慢慢的将车停到路边。
门铃刚响了两声门就开了,女孩身穿正红色天鹅绒睡袍,在玄关灯的照耀下,五官明艳,肌肤胜雪。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勾引韩延,而是立刻躬身给他准备拖鞋。
韩延有点讶异,这女孩身上不仅毫无风尘味,相反倒有很浓的书卷气,但他也不愿深究。
一夜情花什么心力呢?只走肾不走心,他向前逼近两步,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没想到女孩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神情略有些慌乱。
“不情愿又干嘛答应?!”韩延不耐烦的说,转身就想走。
“不是的!”女孩子慌忙拉住他,说“我准备了饭菜,一起吃点儿吧,吃完了在开始?”
韩延往饭厅瞥了一眼,小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饭菜,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约个炮这么隆重?这女孩是想把他套牢吗?
韩延心头不由掠过一阵嫌恶,吃饭这么温馨的事怎么能和陌生人一起?
“我吃你就够了!”他把女孩推倒在床上,拈起腰带解散了活扣,鲜红的衣襟蝴蝶般翩然落下。
为了隐私和安全,韩延从不在女孩家过夜,但昨夜却格外困倦,像被人下了迷药般,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梦里他又来到了那个热闹的聚会。
宽敞的紫檀木阁,轩窗大敞,帷幔轻晃。
四月的暖风穿堂而过,催开了角落里的粉色海棠,年少的京城子弟们已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这么多小姐,如何知道哪个是阿瑾?”一个少年问。
“那还不简单?”被问的少年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击了两掌,大声喊道“李瑾!”
方才还笑语晏晏,环佩叮当的阁子忽然安静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惊讶的转过身来,脸上尤存一两分淡笑。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少年只觉此时虽是人间四月天,但春光却尽归那少女双颊,身边百花瞬间干枯委顿。
梦如残影般逐渐消退,韩延如溺水之人一般忽然醒来,大口喘气。
“找到她!”一个缥缈的仿佛从古代传来的声音说。
“她在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卧槽啊,近在眼前了你都不能说一声吗?
韩延坐起身搓了搓脸,怔忡半晌只觉颇为晦气,这些年来他总是梦到这个女孩,而且是每约炮必梦到,像个心胸狭窄的老妻。
他打了个哈欠,四周打量了一番,惊觉自己昨晚竟然睡在了约炮对象这里。
心头掠过一丝惊惶,但立刻又镇定下来,他把女孩唤醒,说“手机拿来。”
女孩睡眼惺忪,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从枕头下面摸出来给他,咕哝说“密码是827827”。
韩延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偷拍偷录,又把手机还给了她。
蓬松的卷发遮住了女孩的侧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淡淡的说“我偷拍你干啥,我又不差钱。”
韩延没理她,动作麻利的穿上了衣服,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
房间重归死寂,雪白的枕头上泪迹缓慢洇开。
“827827是你的生日,这是普通影迷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女孩抹着眼泪用浓重的鼻音自言自语。
微信响了一声,她慌忙拿起手机。
“为什么不说你是第一次?”
“有区别吗?”
“有,钱加倍。”
紧接着是十万元的转账通知。
女孩捧着手机,气的浑身不自觉的发抖,一条简单的信息拼错了删,删了又拼错,好不容易才完成。
“谈钱?我对你的爱多少钱也还不起,我是林洁,你不记得我了?”
点击发送后,只收到了对方已将她拉黑的消息。
她倒在枕头上,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她从没得到过韩延,却在今晚失去了一千次。
长长的走廊灯光有点灰暗,韩延双手插兜走得很快,心情烦躁甚至后悔,这个炮真不该约。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他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梦。
梦中的女孩难道是她?他回头往刚出来的房门口看了一眼。
难道这是“命中注定”?!他忽然嘲讽的笑了两声,语带挑衅的说“去你妈的命中注定!”
对面走来三个女孩,韩延侧身让路,女孩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他,虽然包裹严实但身形依然摄人。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一个胆大的忽然开口问。
韩延冷淡的摇摇头,错身而过。
“好像电影明星韩延啊!”
“长得像吧,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普通人长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男版妲己脸,真的很想睡他。”
女孩的私语源源不断的传进韩延的耳朵里,心想成天把睡睡睡挂在嘴边,这玩意现在都不背人了吗?
虽然他对别人的yy有点嫌恶,但若有天他不红了,摘了口罩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认识,他真能平常心吗?
电梯叮的一声,神游天外的韩延回过神来。
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女孩,她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切都很正常他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她……好像是李瑾。
内心不知名的某处好像忧郁的叹息了一声,他情不自禁的将墨镜摘下,呆呆的看着女孩。
“你到底进不进?”女孩不耐烦的问。
他赶紧迈开长腿走进电梯,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已风起云涌,脑海中那个该死的遥远的声音开始没完没了的怂恿。
“搭讪,搭讪,搭讪……”
搭讪?怎么搭?没搭过,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追。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韩延想了一会儿后问。
女孩转脸看了他一眼,一脸这人是不是不太聪明的表情。
卧槽啊!干嘛表现的这么明显,你这女人不懂什么叫掩饰吗?!
“你见没见过我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女孩十分不耐烦的说。
“那你是不是在哪见过我呢?”想了半天后韩延又问。
女孩目视前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想“那关你屁事?!”
韩延还想说什么,但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大厅,女孩头也不回的走了。
神志逐渐恢复,韩延顿觉苦不堪言,这是什么情况?!他居然在搭讪?!
“好蹩脚哦!”那个缥缈的声音嘲笑的说。
卧槽,你闭嘴啊,还不都是你怂恿的?
“我被鬼附身了!我被下降头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韩延急的团团转,感觉自己快要气昏倒了。
“她凭什么鄙视我?”韩延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十分无语“一个平民,你拽个屁啊!”
第3章九十年代的学姐
紫檀木阁轩窗大敞,帷幔轻晃,四月的暖风穿堂而过,有暗香袭来。
翠色的屏风前,跪坐着三个西域少女,翠烟衫,百褶裙,低眉垂眼,斜抱琵琶演奏清丽的曲调。
身穿翠罗裙的少女手拿团扇半遮秀面斜倚在雕花栏杆上,身边环绕着十来个锦衣华服的俊俏少年。
“阿瑾!”人群中传来一声温润的呼唤。
少女惊讶转身,脸上犹存一两分淡笑。
白衣青年微笑着向她伸手,少女只觉阁内霎时安静了,天地之间唯他一人。
“我等了你一千三百年,一定要来找我,一定。”
“你到底是谁?”李瑾问。
“好问题。”
青年温和的笑了笑,梦境的颜色逐渐淡化,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瑾从梦中醒来,如溺水之人般急促的呼吸。
卧槽啊,就差一点点,既然是好问题,你干嘛不回答?!李瑾懊恼的锤头。
这些年她反复做这个梦,是历史的残影?还是记忆的海市蜃楼?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老让我去救他?妈的,既然拜托人救你,地址先说清楚啊!
就在这时,小六惨叫一声,李瑾回过神来,笑骂她一句“狗东西,吓死老子了。”
原来是几个室友醒得早,今天周日又没课,就赖在床上讲离奇的刑侦故事。
她们这所学校虽然出了不少社会栋梁,但最出名的还是九十年代的一个名叫林洁的学姐。
她的尸体在失踪三天后被人在学校附近的铁轨上发现,血喷了一地,轰动整个学校。
本以为是自杀,因为那段时间她正跟男朋友闹分手,但法医判定是他杀,理由是卧轨自杀的话鲜血会喷的很远。
民警把所有的嫌疑人都排查了一遍,最终无果,成了悬案,校内BBS上至今仍有很多热心人在分析猜想。
“这位前辈学姐遇害时也才大一。”
“那时候学校还在老校区吧?九十年代大学生多稀有啊,好像还是独生女。”
“当时她男朋友的嫌疑最大,但他偏偏有不在场证明,有出远门的车票还有同行小三的供词。”
“也许就不是他呢。”
“谁知道呢?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凶手落网。”
“只能靠下届同学了。”小六边说边爬上了李瑾的床。
“你干嘛?”
“故事太瘆人了,听得我浑身冰凉。”说着就没皮没脸的躺到了李瑾身边。
“昨天去见编辑结果怎样?”小六问。
“节奏太慢,情节寡淡,铺垫太多……balabala,老问题。”
“别信他胡说八道,作品一定要给识货的人看。”小六翻了个身看着李瑾说。
“我无所谓。”李瑾盯着房顶笨拙的摇头电风扇,说“回来时在电梯里还被人搭讪了!”
“那不是很好么?”
“好什么?老娘当时正在气头上呢!”
“你骂他了?”
“倒也不至于。”李瑾回忆了一下,说“长那么帅,我没好意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拿起一看是大姐大徐素发来的,说“很久没画画了,下午一点去阶梯教室。”
她本能的想拒绝,但借口输到一半又被她粗暴删掉,又输入又删掉,折腾了几次,不耐烦的叹了口气。
“大姐头?”
看她的表情,小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对你其实挺好的,经常…..”
“不关你的事。”
李瑾到阶梯教室时徐素正在画画,她坐在高脚凳上,上身是红格子衬衫,下面是紧身牛仔裤,长卷发随意的绑在脑后。
李瑾一声不响的把画架支好,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
室内很静,画笔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音,窗户大开但空气里依然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恍然觉得回到了高中,在画室里她跟徐素互相为对方画像,互甩颜料,追逐打闹。
“听说你又摔倒了?”徐素盯着画纸,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仿佛在自言自语。
李瑾回过神来,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没长眼睛吗?高中时就总是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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