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穿成北静王》TXT全集下载_32(2 / 2)

第六十九章

其实,宝玉自从听说北静王出关勤王,便打定主意找上去投靠。

宝钗就没丈夫那般兴奋和急迫,这倒不是说她想着待价而沽,或者说得更直白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而是她觉着既然来了西北,先看看局势,切实地了解下情况再说,而且让她说句心里话,如今手里也就有点银子,这会儿去拜见王爷,跟穷亲戚走投无路上门投靠没什么区别……若能带点人手消息过去,也显得咱们没那么没用不是?

宝钗这话一下子便劝住了宝玉。

于是夫妻俩商议过后,在边军驻扎之地尽力多打探些消息顺便在找找得用的人手。

因为西北诸省全都不安生,不少中小商家就此破产,雇员们包括掌柜在内都凑在一起商议聚众……往广宁跑。

与北静王有交情又有些脸面的宝玉宝钗夫妻出面,自然“惠而不费”地笼络住了许多人。

话说宝玉宝钗这一手,很是显出他们有些银子,不过银子的数额不足以西北边军的将军们对这对背后站着北静王的小夫妻如何如何……而且宝玉宝钗在“求个方便”上又一直舍得撒银子,再有冯紫英帮忙,所以没多久他们便把若干隐秘之外的事项,比如布防之类,全都打听了个差不离。

然而亲见加耳闻……小夫妻俩直接达成一致:咱们还是早点去投奔吧,当惹人嫌的穷亲戚都认了。

就在夫妻俩打算出钱雇人……就是雇佣边军精锐护送他们去寻北静王的时候,消息传来:北静王大胜,已然把贼首驱离中原。

夫妻俩就出了银子雇佣一支真正能战的边军护送他们总共百多人沿着官道,去莱州投奔北静王。

说起一路见闻,宝玉尚心有余悸,“特地请了精兵护送,一路见不着什么活人!”尸首也不多,且多是残缺不全,后来他媳妇和身边伺候的丫头都不敢再撩开车帘往外瞧,“这可是中原之地!”

简简单单几句话道尽惨相……在这个时代,中原加江浙外加湖广,占了总人口起码四分之三。

实际上西北和中原因为天灾加人祸,粮食减产甚至直接绝收,水溶出关一路南下,在京城城外穿过,再往南情况比他和小图标预想得更严重。

水溶以前一直是按照明末的情况来预估的,然而……现实不能说给他一巴掌,起码也足够他接连跟小图标感慨: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一路上途径的城镇就没一个城墙完好的,甚至有些小城连官员士绅都没人出来拜见他的——就是城中官吏和富户要么逃走了要么已然死绝了。

登州莱州在这个时候原本都是很富庶的府城,水溶在莱州城外驻扎,拜帖也不过受了十几份,莱州城里人口当真是十不存一,别忘了莱州临海,靠海吃海,总比内陆那边的日子要稍微好过一点。

小图标当时就说,“让你不开全图。”

全图的花费都是以万为单位的,而且全都有时限。

出关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来抢人,且数量要以十万起,水溶那几万存款要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刻可以从系统里买粮买种子,供应几十万人吃到明年秋收的粮食以及开垦新地的种子幼苗——系统只要你有钱,就永远不会缺货!

水溶拍拍身边弟弟的肩膀,叹道,“原本没想在这儿待这么久。”

水溶的弟弟收到哥哥的信号,替哥哥仔细分说起来,“那匪首贼精,见势不妙早早跑了……击溃先锋后乱民四散,花了好大功夫,才追回来七八万人。这些人里除去乱军,就是寻常没饭吃的百姓了,横竖没了田地,活不下去,难不成还让他们再自寻出路去?大哥就吩咐让把这些百姓都带回广宁,”说到这里,他憨厚一笑,“大哥的名头忒好使,这七八万人才坐船走了三分之一,便有百姓听得风声,从藏身之处纷纷出来,跑来……”说是投靠就不太恰当了,“哭天抢地,卖身为奴都要跟着大哥。”

水溶听得直笑:哪里是百姓听得风声,分明是他派遣几十个小队,边剿除占地为王的山匪水匪,边表明身份,说说广宁的好处再多拉点人回来。

原本想软硬兼施,却没想到就意思意思给了点口粮,百姓们听说有饭吃便不顾一切地跟着走了,和他弟弟所说的一样,只要管饭,卖身为奴也情愿。

宝玉会意,“王爷还缺人种田做工不成?”

除了极少量简单培训就能进工坊,成为合格员工的匠户,大多数百姓到了广宁都是要在官员的命令和引领下,府卫的监督下往北垦荒种田的。

只不过依照现在的天气条件,春末加整个夏季以及初秋,会种田劳作,秋收后就要让庄户们返回广宁附近的集体宿舍过冬。

目前投奔王府好些年的牧民们便是在温暖时往西边北边放牧,到了夏末便带着家人和牲畜逐渐“东归”,尽量赶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回到广宁的家。

这些部族已经如此生活了好几年,眼瞅着就要融入广宁,成为起码半个广宁人了。正是靠着这些部族的口耳相传,水溶收拢西边的游牧部族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至于更西边有数几个有自立之心的超大部族,在试探过北静王府的战斗力之后,便和和气气规规矩矩地跟广宁做起了生意。

也就是说如今西北关内关外再加上广宁,三方互相都在做生意,凭着贸易而来的粮食加上各自出产,日子都过得下去,于是真实地相安无事起来。

而西北边军这边还有皇帝挤出来的粮饷当“添头”,更保持住了一定战斗力。

所谓起义军,兴起便是在西北,然而这位有着李闯王模板的“贼首”,不管势头多盛又抢了多少士绅大户的金银粮草,又裹挟了多少百姓跟随,哪怕面对京郊大营的精锐都一点不虚,却从来都不去挑衅西北边军——当然,这位在面对水溶的时候,早早就带着心腹老营望风而逃了。

这些宝玉都心知肚明,既然确认王爷依旧缺人,他们夫妻来都来了,他瞧了眼宝钗:焉有不出力的道理?

宝钗瞬间读懂丈夫的意思:上进哪儿不好了?!连贵妃都巴不得他们夫妻俩能在北静王这儿有个立足之处,以防万一……

收到妻子的信号,宝玉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

宝玉和宝钗夫妻俩在边军大营边上住过好一阵子,又使了不少银子,对西北边军的了解比禁军多。

“禁军的真实战力,有史家叔叔们的提醒和贵妃的告知,我勉强略知一二。”顿了顿宝玉又解释道,“贵妃幼年很得祖父的疼爱,和我大哥时常一起在祖父书房读书,成年后又一直居于宫中,对兵事的了解……我说句不客气的,未必在圣上之下。”

宝玉满了十五后,便颇为出挑,又得北静王青眼,于是史家兄弟俩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厚道地给宝玉传过数次要紧又真实的消息和秘闻。

总之,结论就这么明摆着,不由你不信:如今皇帝手里在册的禁军二十万人,绝对打不过边军那号称十五万的精锐,至于京郊大营里那大约十万人差不多都是拖后腿吃白食的,不如不算上。

另外,在封建时代王朝中后期,吃空饷已然是常态。

“边军那边能战的活人大约七万,禁军也是这个数,而京郊大营里如今能有三万活人,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这是冯大哥哥原话。”

冯大哥哥指的是冯紫英。

这个数据跟梅非汇报给他的相差仿佛。只不过这里说的都是战兵,辅兵不算。

水溶便道:“多地绝产,莫说收什么税赋,只怕连去征收田赋的官吏都不知所踪了。”

宝玉更是直白,“明摆着臣强主弱……外甥当皇帝还是自己当皇帝,”他冷笑一声,“能犹豫多久?”

宝钗听了,连连点头。丈夫提及皇帝,她不仅一脸赞同,更十分坦然。

水溶忍不住跟小图标嘀咕,“瞧瞧,皇帝不靠谱,无法到了无法控制长江以南的地步,这么年轻的小夫妻都不把君权放在眼里,言语间殊无敬意。”

小图标附和道:“为尊者讳,你得够尊,人家才会为你讳的呀。”

水溶道:“不说皇帝了,宝玉宝钗都来了,千里把自己送来了,也不好不使唤不是。正好等船的时候,让他俩带着他们的人也一起修码头得了。”

前前后后不知道走了多少趟船,如今大营边上的临时宿舍里依旧安置着五万百姓,且随着时间推移而水溶在此的消息传播,源源不断有百姓拖家带口带着最后的一点家底赶来,奔向关外那世外桃源之地。

而这些百姓原本的第一目的地是江浙和湖广,不过也有早就发觉势头不对,变卖产业直接南下发觉混不下去,再回转奔向广宁。

这种人往往都是富裕的农户,比较聪明,又全家一起行动,水溶让幕僚们一一记下:这样的人家很有培养的价值。

总之水溶一直待到了秋末,才全军回返,路过京城时京城又一次四门紧闭,水溶笑了笑,觉得皇帝要是一直这么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大难只怕不远了。

皇帝的钱粮都见底,而湖广和江南今年收成也不好,然而总不至于一点税赋交不上来,偏偏眼见着黄河都要封冻了,负责押运税赋的官员和将军全都没了消息——连往日的那种推诿狡辩都没有,就是据说车队出发,之后杳无音信。

儿子尚了皇后所出的公主,且儿子与这位曾经备受宠爱公主一起回到云南,镇南公当时记下了人情。

这次看在姻亲的份儿上,难得好心,让自己的探子走川蜀绕了个大圈,把密信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原来皇帝那位封地在湖南和江西交界的叔叔,与坏了事的义忠王的孙子联合了起来。

当初“纵横”劫掠西北诸省和半个中原的几位匪首或多说少都受了这二位的资助,镇南公也非常实在,被北静王击溃驱赶的那位回到了他主子身边,其余几位则躲到了川西,实在力所不及。

至于本该上交的夏税,陛下该问问江南官员士绅还有押运的将军究竟是怎么分成的,其中另有几分直接拿去“资敌”,陛下您猜?

皇帝收到密信,直接吐了血,晕倒当场。

却说回到广宁的水溶刚跟幕僚们商议过开春的拓荒开垦计划,回到内书房就听梅非禀报:皇帝病重,数日不曾上朝,京内京外各处异动不绝。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没钱没粮压不住兵制不住臣子的皇帝能撑到现在,抗压能力已经非常强了。

这几年里天灾加人祸粗粗估算,起码死了千万百姓——水溶在莱州,那可是中原,等了大约半年,也只弄回来三十来万人,足见整个北方已然元气大伤。

水溶有些感慨,下班后就抱着能憋出单个字词的女儿恢复力量。

黛玉素知王爷有颗悲天悯人之心,因为自家海上商路依旧无比顺畅,来自金陵以及粤州的商人不仅带来了人口银钱货物,更送来了源源不绝的消息:如今南方的日子也越发难过起来。只说有湖广熟天下足的湖广,土地出产不交赋税都难填补肚子,而越来越多的商人前来商谈买粮事宜。

她看着逗弄着女儿的丈夫,轻叹道,“皇帝病倒,本就弹压不住,往后必是要大乱的。”

水溶点了点头,“就看谁先忍不住出头了。”他是要捡桃子的,非得各方斗个差不多,才轮得到他出场。

数日后,镇南公这封堪称“导~火~索”的密信原原本本的抄本也送到了水溶手里。

水溶一看,不由轻笑,“虽然信里说的都是实话,仍旧遮掩不住他老人家是因为分赃不晕而恼羞成怒。”

又过了七八天,水溶回正房时就见黛玉正招待宝玉宝钗夫妻两个。

旧情难忘什么狗血戏份,全然没有。

黛玉如今看待宝玉宝钗几乎一个样,闲聊之余,还不时搓一搓犹如树袋熊一样抓着母亲衣襟的女儿。

等客人告辞,黛玉才把这夫妻俩上门的目的娓娓道来,“也是专门送信来的。”她接着解释道,“就是镇南公把陛下气得重病的那封信,贵妃拿到这个怕是不容易,还能使人送到咱们手里,更是不容易。”

水溶很是欣赏元春,“她比她伯父父亲以及一众兄弟都明智都果决。”

黛玉也叹道:“可惜入宫为妃了,不然能帮衬荣府更多。幸好宝二哥和嫂子能支撑门户,舅舅舅妈还有琏二嫂子他们挥霍惹事,总算有条退路。真等京里乱起来,紧闭门户也就是了。”说着,不由失笑,“外祖家已经没什么值得抢了。”

水溶笑着把黛玉揽到怀里,“你也太明白了。”

黛玉笑道:“我还有更明白的呢。再攒上几年粮食,就该再次入关了,摄政王,嗯?”她已经敏锐地发觉丈夫无意为帝,不过不当皇帝,可以把皇帝削成王爷说过的“吉祥物”,手里没粮没钱又没兵的皇帝,谁怕他再翻天呢?

水溶心中畅快,“你果然懂我。”

作者有话要说:再来个大肥章……后续和关键人物的结局叙述一下就差不多该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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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待红衣静客,玉浮尘,落霞,谢谢几位相好的给的票票,么么哒~~

第七十章

水溶感觉黛玉心情挺不错,便故意问她,“再见青梅竹马有何感想啊?”

黛玉靠在水溶身前,轻声道,“他终于长大了。”

这种慈母欣慰语气是怎么回事?虽然黛玉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水溶再接再厉,“别的想法还有没有了?”

黛玉猛地抬头,见王爷一脸笑容,她又慢悠悠地靠了回去,笃定道,“王爷吃醋啦,有点酸。”

水溶是很自信的,当然这会儿说他自恋也没什么问题,宝玉从来就没被水溶放在“情敌”这个分类里,与其说他关心黛玉宝玉再见情愫复生,不如说他更关心他媳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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