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怀良是大学生出身,信奉的其实就是西方科学理论那一套,对中医一向是敬而远之,这次要不是厂里老工人老陈的肝炎被那猪苦胆治好,他大概也不会跟中医有什么牵扯。
瞧着神色紧张的医生,褚怀良连忙做保证,“放心放心,不过我还是想要请教下,这猪胆提取胆黄素怎么弄?”
县医院的大夫说不上来,但有人给出了工艺流程——
南雁从干校的夏教授那边找到了提取法子。
干校。
那个曾经让褚怀良畏惧如虎的存在,如今他却整天往那边去,就等着夏教授他们下工回来好请教。
老张看着这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忍不住直摇头。
这都什么事呀。
去南方出差的钟厂长迟迟归来,听骆主任说了褚怀良近来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还挺能折腾。”
骆主任笑着道:“再折腾那也离不开咱们。”
猪胰子也好,猪苦胆也罢,可不都得需要他们肉联厂?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让钟厂长心疼的厉害,“咱这得白白丢了多少钱啊。”
骆主任:“……”
是啊,几十万头猪,这个钱可真不少。
“不过往后可不能再这么浪费了,小高最近怎么样,她还折腾出来了什么新鲜花招?”
其他猪零件能用的都别浪费。
骆主任听出了这弦外之音,笑着道:“最近南雁同志在拿猪胆做实验。”
“我去看看。”钟厂长走到办公室门口又想起来,“这个猪苦胆能搞的东西值多少钱?”
能看齐胰岛素就好,他要求真不高。
骆主任连忙道:“听褚厂长说了句,好像一斤能有小二十万。”
小二十万!
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的铁血战士扶着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
一斤就能小二十万,那要是搞个几十斤……
几十斤是搞不到的。
胆黄素的提取精炼十分麻烦,南雁把制药厂图书馆的书翻看了一遍,又去县医院找了好些书,总算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然后开始提炼。
能提取到的胆黄素可以说少之又少。
“那怎么能多搞一些?”
钟厂长看到那一点点粉末,“这是用了多少颗猪胆?”
“你猜?”
“十个?”
南雁笑了起来,“十倍。”
用了一百颗猪胆,南雁这才提炼出了不到1g的胆黄素。
肉联厂现在二十万头猪的屠宰量,也就是说能提取到差不多一公斤的胆黄素。
那也三四十万呢。
这也是钱啊,不然这些猪苦胆就是丢了浪费嘛。
“没关系,咱回头去其他肉联厂,把这些猪苦胆还有猪胰子都收过来。”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是赶,反正对其他肉联厂来说这玩意儿就是废料,给钱他们肯定卖。
南雁点头,收肯定是要收购的,但工艺也必须改进。
怎么改进,那就得她来想办法了。
这件事上褚怀良还真帮不了太多。
兴奋了几天的褚厂长这会儿正在忙着新的实验室建设,他打算等双抢结束后就拉着夏教授他们开始搞布洛芬。
制药厂不能只押宝在胆黄素上面,毕竟布洛芬的受众更多,能把这个给研究出来比什么都强。
至于钟厂长,他也有新的工作任务——
还是去跟县里协商食品厂的事情。
钟厂长的南下之行收获颇丰,虽然没有请来做烤鸭的老师傅,但是在食品罐头生产方面有了点心得,他原本目的地是南京,后来又去了广州那边一趟,正好赶上了广交会的尾巴。
倒是给自己找到了足够多的信心来搞这个食品厂。
至于县里头要是再不同意怎么办,那就只能去找省里啦。
三人各自忙活着,到了周六时这才碰头简单说了下各自的进展。
钟厂长那边进展还算可以,县里头的李主任依旧胆小怕事,但也就是不支持不反对不给你使绊子,你能有多大的能耐就搞多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