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大方,但凡夏渝州感兴趣的,都耐心给他讲解;但凡夏渝州看上的小东西,都送他一份。等出了实验室,夏渝州手里已经抱了三本书、两个模型、若干半成品药剂。
司君帮他拿了书本,他自己抱着两颗头、一兜药。
都走到这里了,要不要看看病房。何予示意不远处的实验病房,那里面是得了绝症的志愿者,因为在常规医院治不好,才铤而走险来实验室接受新药治疗。
夏渝州没什么想法:来都来了,那要不话没收完,感觉到司君的手骤然握紧,把他往回拉了一下。
司君:跟医院重症区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何予只是温柔地笑,并不勉强。
那里面是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夏渝州疑惑,抓心挠肝地好奇,他就这毛病,越不让他干的,越想干。
司君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的话适得其反了,轻叹一口气,松开拉着夏渝州的手,示意他看一眼也行。这一松手,就像撒开了某种大型犬的绳子,人瞬间就蹿了出去。
好疼啊,我要死了。
呜呜呜妈妈,我不想死。
不死,不死,教授的药一定会有用的,他可是上过电视的大人物。
哭泣的病人、安慰的家属、记录数据的护士,确实跟重病区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这里,洋溢着不可言说的、隐秘的希望。
何予站在夏渝州身后,温声细语地说: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种新药上。但这个药,起初的目的并不是治病,而且现在出现了瓶颈。
夏渝州转头,打量地看着学长,打量他的神色,也打量他的目的。
何予倒是坦然,带他俩到远处说话:其实我一开始,是想研究恢复血族初拥能力的药剂。
西方种,按照科学家何教授的说法,血族伸缩牙亚种,失去了初拥的能力。他出于兴趣,根据古老的记载,试图研制出类转化液的药剂,一直没能成功。
这种药剂的伴随作用是可以治愈几大类难以治愈的血液病。这么多年也只有一点点成效,如果你能借我一点口水,也许我就能研制出来替代品。何予真诚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并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试管,满眼期待地看着夏渝州,仿佛在看着什么宝藏。
原来是这啊。
夏渝州失笑,伸手要去接,却被司君一把抓住。
司君语调冰冷:何予,你僭越了。
第78章赔你
何予后退一步,微微低头,做出臣服的姿态:抱歉领主,我这是在跟他商量。
话虽这么说,举着试管的手却没有收回。向司君道歉之后,何予重新抬头,笑着看向夏渝州:我没有权利勉强你,甚至没有权利请求你。就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你想为人类生存做一点贡献的话
一点口水而已,他的口水也不像西方种那样有毒。夏渝州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瞧着司君不高兴,便小声问他一句:给出口水,是有什么不妥吗?
他不懂西方种的弯弯绕,也许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门道,比如留了口水会被巫师拿去诅咒什么的。
索取同类的毒液,与要求品尝同类的血液是一样的。司君语调森然道。
也就是说,必须征得对方同意,且不能威逼利诱。如果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主动索取都是失礼的。就像当初何顷想喝夏渝州的血,差点被司君打死一样,因为这是一件过分私密的事情。
不是因为诅咒就行。
夏渝州接过试管:嗨,多大点事。
司君没再说什么,只是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扳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何予的视线。
这小气巴拉的行为,惹得夏渝州差点把试管咬碎。赶紧克制住笑意,将血牙戳进试管里。同为医学生,夏渝州严格按照实验室标准,尖尖长长的牙齿绝不触碰管壁,悬在空中啪嗒啪嗒往里滴口水。
司君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忍不住泛起笑意。
笑什么。估摸着差不多了,夏渝州挪开试管,踢踢司君的皮鞋脚尖。
很像取蛇毒的过程,司君老实道,很可爱。
要获得毒蛇的毒液,通常都是捏着舌头,把毒牙挂在试管上等着它喷口水。夏渝州那花瓣状上唇,跟蛇的弯弯嘴有些像,瞧着很是有趣。
夏渝州摇摇手指:少来,你以为我没见过取蛇毒吗?那得你按着我的脑袋才像。
司君嘴巴疼,不能笑,只能以拳抵唇轻咳两声。
等在一边的何教授,可不在乎取毒液的姿势,双眼热切地盯着那只试管,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美人。等夏渝州把试管递过来,立时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快速盖了个试管塞上去。也顾不上站在走廊里的两人了,捧着试管三两步跑回实验室,放进冷冻箱里保存。
原本已经被逗笑的司君,看到何予这模样,又莫名的不爽起来。好在何教授对领主夫人口水的兴趣,远大于领主夫人本身,这才免于被领主直接找茬。
实验室已经参观完毕,得到了口水的何教授过河拆桥,瞬间失去了陪他俩聊天的兴趣。夏渝州已经连吃带拿了一堆,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人家,便跟学长告辞,拉着司君离开了实验楼。
回到司君的车上,正考虑着晚饭吃点什么这种重大问题的时候,夏渝州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为大傻。
呀,周树!夏渝州示意司君别出声,轻咳一声接起来,喂,大树,怎么了?
那边周树兴高采烈地说:我马上到诊所了,你快换衣服,把应援灯牌收拾一下。
夏渝州:哦。
周树顿了一下,狐疑道:别告诉我你反悔了啊,这可是你答了的!
夏渝州正气凛然:滚,我是那样的人吗?放心,哥哥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去见面会的,咱家闺女必须有排面!
电话那头的亲爹粉,听到自家哥哥称呼小爱豆为咱家闺女,顿时心花怒放,憨笑两声:嘿嘿,哥你真上道,明天给你赞助一台咖啡机!包一年咖啡胶囊!
挂了弟弟的电话,夏渝州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冲司君抬抬眉毛,炫耀自己成功讹到一台咖啡机。
司君静静地看着他:你要去看演唱会了吗?我送你去。
啊,不用不用,一会儿他来接我,夏渝州按住司君准备拧钥匙的手,自己打开车门,你先回公寓吧。
司君看着他利落下车,沉默片刻: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别,我也不知道几点,到时候搭周树的车就行,夏渝州摆手,怕司君不放心又补充一句,反正十点之前肯定回去。
车门被关上,司君眼中的光亮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跟夏渝州挥挥手便驱车离开了。
夏渝州看着银色跑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重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夏天牙科诊所。电话直接打到了诊所前台,被思思接了起来。
夏渝州:陈默呢?叫他来接电话。
不多时,儿子噔噔噔跑过来:爸爸,你是要问我晚饭吃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