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给他比了个口型――好傻。
夏渝州冲他呲牙,见被子动了,迅速站直身体,保持慈父般圣洁的微笑。
谢茵茵僵硬地来开被子,露出一双大眼睛,瑟缩地看向逆光而立的两个人:黑黑白无常吗?
夏渝州:那倒不至于。
带着点笑意的清亮嗓音,驱散了眼前光影变幻造成的短暂视觉模糊,让谢茵茵看清了来人:小夏哥,君君哥?呼,吓我一跳。我刚出现幻听了,听到有人叫我共赴黑暗!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声音逐渐减弱,因为她发现,并排站着的两人似乎不觉得这话好笑。司君依旧面无表情,夏渝州慈祥地看着她:不是幻听哦,是真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谢茵茵一直保持僵住的状态,木愣愣地听夏渝州对目前状况的解释。世界观经历了毁灭,重塑,再毁灭,再重塑。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剩下嘭嘭嘭的爆裂声。
所谓的实验,其实是将人转化成血族;所谓的指标符合,其实是万里挑一可以初拥的体质;所谓风险告知,其实是转化血族将面临的不成功便成仁的生死风险
开玩笑的吧?
谢茵茵下意识抓住手边的东西,那是她这几天看的小说《古堡绝恋》,讲述一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伯爵,掳走天真纯洁的人类少女,永生永世囚禁在古堡的虐恋故事。
这种小说里的情节,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呢?
肯定是在做梦!
所以,你都清楚了,可愿成为血族?夏渝州整了一下衣袖,面色严肃,以吾血,融尔血,归于血族而为亲。自此,生非常人之生,死非固有之死。你可愿?
谢茵茵狠狠吞了下口水:你把我变成血族,是要把我带去你那长满玫瑰花的古堡,永生永世囚禁起来吗?
夏渝州:啊?
不小心戳破了吸血鬼先生的阴谋,还在梦中的少女慌忙补充:啊,我是说,被你这样的帅哥囚禁,也不是不可以啦。我很愿意住进开满玫瑰花的城堡,也愿意接受您的初拥,但这期间可不可以允许我跟家人见面?
夏渝州脸上慈祥的光芒逐渐裂开,死鱼眼看向司君,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司君以拳抵唇,优雅地偷笑。
夏渝州叹了口气,侧身坐到了床边,拿起那本花花绿绿的小说拍了一下少女长满玫瑰花的脑壳,将浪漫幻想拍得稀碎:更正一下,我没有古堡,也没打算囚禁你。确切的说,初拥之后,我就是你爸爸了。
谢茵茵捂住被拍的脑门:???
夏渝州:初拥之后,你可以继续做偶像混娱乐圈,作为长亲我会照顾你,保护你,在你能养活自己之前为你提供食物和零用钱。
谢茵茵:那我爸爸怎么办?
夏渝州:你爸爸不能知道你的身份,但如果他试图以晚辈称呼我的时候,你要阻止他。
谢茵茵:行吧。
夏渝州露出满意的笑来,向少女伸出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身为一个好爸爸,他要满足女儿对血族的美好期望,用司君吟诗的语气一唱三叹:来吧美丽的少女,把手交给我,不要害怕,不要彷徨,让我成为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坚实可靠的――父亲吧!
谢茵茵:这一点都不浪漫。
夏渝州舔了一下尖锐的血牙:你说什么?
谢茵茵迅速把手放上去:我说,好的爸爸!
这么说,就是同意了。夏渝州很是满意,正要再念一遍誓词,肩膀突然被司君捏住,还沉浸在浪漫优雅父亲形象中的他温柔地看过去:怎么?
司君摇头,冷声呵斥:出来!
墙壁上不透明的观察窗被拉开,露出了何教授妆容精致的俊脸:哎呀,被发现了。领主的感知意识越来越强大了。
学长,夏渝州很是无语,不是说好不要打扰我吗?
何予暴露了,索性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速记本,温温柔柔理直气壮:这不是科学研究么,在我的实验室做实验,我当然应该观摩了,就是怕打扰你才选择暗中观察的。我保证不录像,不出声,让我跟领主一起看着吧,好不好?
摘下了眼镜的何予,笑眼弯弯,叫人很难拒绝。
不行!
好吧。
司君和夏渝州同时开口。
渝州同意了。何予笑眯眯地说,丝毫不在意司君的冷脸,美滋滋地给谢茵茵连上各种观察仪器,血压、血糖、心跳、呼吸
谢茵茵苦着脸看看满屋的现代化仪器,什么气氛都没了:何教授,你帮着血族干这种不科学的事,真的好吗?你不怕被告发吗?
何予垂目调试设备,对于即将成为血族的孩子充满耐心,语调温柔:科学无法解释,并不代表不科学。你说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成功了你就是血族,会受到血族规则的制约,不成功就是个死人。
谢茵茵:听起来,需要担心的应该是我。
何予笑笑,不再说话,专心记录数据。这可是非常宝贵的研究材料,一眼都不能错过。
司君戴上口罩,用镊子取了饱蘸酒精的棉团,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反复消毒。之后用碘伏在血管处化了个标记,方便夏渝州下口。
夏渝州嘴角抽搐,不舍得打击司君要帮忙的积极性。等他忙活完,这才凑过去,捏住少女的咽喉,凑近。
温热的鼻息喷在冰凉的勃颈上,寒毛根根竖起。
等一下!司君皱眉。
你有完没完!夏渝州耐心告罄。
司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顶着恋人的白眼,把一张手术用的蓝色防水布铺在谢茵茵脖子上,完美遮挡住了周围所有的皮肉,只中间留一个圆洞,露出消过毒做了标记的那一点。
严谨,干净,就是没有任何食欲。
夏渝州:
被这么一搅合,什么紧张顾虑都忘了。夏渝州双目轻阖,集中精神,按照古老的仪式,重新开始。
血牙刺破血管,吸血,渡血。
以吾血,融尔血,漫长又凶险。过去的生命在此终结,新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千百年来,东方血族用这种方式,将遗落在凡人中的半种转化为血族,扩张血族的数量。足够量的血族,能减少瘟疫的发生。万物平衡,才能生生不息。
各项数据采集完毕,何予目光灼灼地盯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轻声感慨:真是伟大的传承,西方种不该退化掉这项机能。
度过初期种种反应,面色比原来白了两个度的女孩缓缓睁开眼。
呼,成功了。夏渝州松了口气,用力抱了抱司君。
司君脱下手套,摸摸他的后脑勺,抬眼瞧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儿子:小默过来了。
嗯?夏渝州转头,招呼儿子过来,儿子,来来,你来得正好。咱们家有新成员了,爸爸给你们介绍一下。
谢茵茵摸摸伤口消失的脖子,懵懵地坐起来:你们都是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