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帅恶狠狠地瞪着姬凉，她当然知道剩下的那些是什么情况，猫种奴隶从来都是被作为玩物随意处置贩卖，除了私人收藏，更悲惨一些的奴隶会被贩卖到地下声色场所，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折磨死去。

姬凉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怜悯地看着林元帅，“别这么看我，我虽然是一个商人，但从来不做贩卖人口的事情，我的舰队里，堆的都是军火。”

林元帅的目光落在那一大群猫种奴隶身上，眼神流露出一丝冷嘲。

姬凉忽然用空闲的一只手揽上了林元帅的腰，他靠在她毛茸茸的猫耳边上，轻声笑道：“我本来只想给下属买一些女奴，之所以花了一笔冤枉钱买你的族人，都是为了你呀。”

说着，他抬起了林元帅的下巴，带着一点戏谑的笑容就要亲上去。

林元帅重重地推搡了姬凉一下，却没能推得开，她挣扎了几下，忽然抬起头，一口咬在姬凉的眼睛上。

片刻之后，几个随舰医生匆匆赶到，用治疗仪器替姬凉修复了一下受损的眼球，过了三十分钟，姬凉面沉如水地看着再度被塞进笼子里的林元帅，冷冷地擦了一把从眼睛里渗透出的组织液。

这种专门为猫种奴隶设计的笼子对林元帅来说有点小了，她缩手缩脚蹲在笼子里，看上去竟有些怯怯的可爱。

这他妈的全是错觉！

姬凉阴沉沉地看着林元帅，深吸一口气，命人拎着林元帅的笼子，把人带到了那一群猫种奴隶面前。

林元帅在半路上就知道自己可能要被整治，但她并不害怕，缩在笼子里随着人的步伐摇头晃脑，一副老兵油子不怕开水烫的流气。

然后就对上了一大群探头探脑的族人。

林元帅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个黑耳朵的是婶婶，花斑耳朵的是四叔，还有几个脸熟的是族里的小辈，这些人她大部分都认识，也有叫不上名字的，但一看就是同族的长相。

林元帅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在笼子里锤着栏杆，下意识地发出尖锐的叫声。

姬凉让人从奴隶里揪出了一个和林元帅的毛色最像的老猫种，正是林元帅游戏设定里的四叔。

正常的游戏进程里，女主获得了金凝的喜爱之后，金凝为她买下了全部族人，对她最好的四叔一家也因此得到了相当不错的待遇，到了姬凉这里，他眼也不眨地命人割掉了老猫种的一只耳朵。

惨叫声伴随着林元帅的怒吼，汇成一道令人愉悦的旋律。

姬凉这才有些顺心了。

他倒也没有做得太过分，游戏里都是精神体，猫种的耳朵尾巴都是游戏自带道具，那老猫种嚎得厉害，但他既然没有被排斥出游戏，就说明只是心理作用。

但林元帅不知道，她愤怒地像一头吃人的荒兽，眼睛死死盯着他，像燃烧着两团火焰。

姬凉从前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愣神片刻，一股更大的愉悦感蔓延上来，几乎让他有些沉醉了。

他靠近林元帅的笼子几步，这一次谨慎地离她有两步远，这才笑眼弯弯地问她，“还想反抗主人？”

林元帅从笼子里伸出尖利的猫爪，隔空挥了好几下，却总是隔着一小段距离，她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声。

姬凉反握鞭子，用鞭柄的一头敲了敲林元帅的头，又指了指那一群眼露恐惧的猫种，温柔地说道：“你再亮一下爪子，我就再从这些人身上割一只耳朵，你再对我叫一声，我就剁他们一根尾巴，到你服软为止。”

他话音刚落，林元帅麻利地缩回了手，蹲在笼子里，两只猫耳朵向后抿，两只手也熟练地揣了起来，老神在在地盯着他看。

姬凉被这轻易的服软气得噎住。

他抬脚踹了一下林元帅的笼子，冷笑一声，说道：“叫声主人听听。”

林元帅抿了抿唇。

姬凉松了一口气，他想要的是折断傲骨者的脊梁，对他服软只会让他丧失兴趣，看来林元帅也只是表面服软，实际上还是有着强者的尊……

他还没想完，就听林元帅张嘴叫道：“主人。”

叫得十分痛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姬凉气极，但气恼过后，他诡异地并不觉得失望，反倒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爬了上来。

把这份奇怪的感觉撇去，姬凉盯着林元帅看了半晌，又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不要想反抗我，这些人的命都系在你身上，明白了吗？”

林元帅看了一眼挤挤挨挨的族人，停顿片刻，轻声说道：“我明白了。”

姬凉很不满意她低着头的样子，恶劣地追加了一句，“明天之前，熟读奴隶守则，违反一条，我就送你一只猫耳朵。”

林元帅的笼子再次被拎了起来，摇摇晃晃送到了姬凉的主控室内。

宇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姬凉在星舰里内置了时间模拟转换系统，才有了光照和黑暗两个时间点，充当白天黑夜，林元帅坐在笼子里，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那一本薄薄的奴隶守则背了一遍。

说实话，背记这玩意很容易，总共也就一百多条守则，但全盘接受却很困难。

奴隶守则第一条，奴隶的全身心都属于主人，主人提出任何要求都不能拒绝，奴隶守则第二条，奴隶地位下等，只能以奴自称，奴隶守则第三条，奴隶不得正视主人，在主人有要求时应当抬头低眼收敛呼吸，奴隶守则第四……

林元帅几次都恨不得把这本破玩意儿给撕成渣渣。

她忍着怒火把这一百多条背完，眼睛都气得通红通红的，隔天姬凉来开笼子时，差点被吓了一跳。

林元帅盯着他看了一眼，视线慢慢向下，放轻了呼吸，垂着眼帘，不死不活地打了个招呼，“主人好。”

姬凉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目光忽然扫到那本皱巴巴的奴隶守则上，也算是明白她一反常态的原因了，他嘴角一弯，用鞭柄敲了敲林元帅的头，语气里带着些愉悦，“还算乖巧，出来，主人带你去用餐。”

林元帅死气沉沉地从笼子里钻出来，顺手把手里的奴隶守则扔回笼子里，力道之大，让金属制的囚笼都晃荡了两下。

姬凉心情极好，也不和她计较这些，走在前头，毫不遮掩地把后背露在林元帅的视线里。

林元帅看着姬凉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第17章驯奴

所谓驯奴，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红枣，顺序不能乱。

连着饿了十几天，唯一果腹的是没什么滋味的营养剂，被带到餐厅的时候，林元帅的肚子老老实实地发出了一声咕叫。

姬凉翻了几页菜单，点了满满一桌三百道菜肴，按照华裔的用餐礼仪，凉碟先上，上一碟林元帅吃一碟，那些卤鸡凉鹅也就罢了，她连醋泡的雕花小萝卜，凉拌的烧椒都是一整碟一整碟往嘴里倒，姬凉觉得她已经不是在吃菜，而是在喝菜了。

他盯着林元帅看了半晌，见她仍有朝着大部分时候只是用来摆个盘的凉菜下手，终于叹服，让后厨看着给她先上热菜。

全息游戏作为第二世界，虚拟料理也是一门有学问的行业，如何使用带有各种味道的虚拟食材做出好吃的料理，已经能够让众多大厨钻研一生，虚拟食材的本质是各种对精神力有益的稀有矿石，作用到精神体上的效果极为明显，伴随着空碗碟不住被撤下，林元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许多。

十几道热菜上来之后，餐桌上的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林元帅从运筷如飞渐渐转变为运勺如飞，再到直接上手揪起一只走油蹄膀，三下五除二啃得只剩一根骨头，然后红着眼睛抓起一只死不瞑目的烤乳猪，一口咬在肉最多的屁股上。

姬凉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把普普通通的吃饭，吃出这样千军万马的气势。

几乎让人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吃过东西。

不过姬凉倒是没有准备在吃喝上苛待林元帅，见她吃得凶猛，也难得开了胃口，喝了半碗银鱼羹。

虚拟食物即便做得再精美，也还是带着一点细微的不协调，姬凉眉头拧了一下，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忽然有一只带着残影的手伸了过来，一眨眼的工夫，留在碗底的半碗银鱼羹就空了。

即便戴着限制精神力的黑石镣铐，林元帅也还是凭借着3S的精神力，足足吃了五百道菜，她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整个后厨团队都松了一口气。

年过三百的主厨从游戏仓里退出来，让小徒弟捏了一会儿肩背，思忖起了提前退休的事情，毕竟像今天这样的劳动强度再来几回，他怕是要散架。

林元帅吃饱了，餍足地摊开了四肢，躺在座椅里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这下倒是像个猫种了，如果不是那副黑石镣铐的限制，她现在怕是能美到天上去。

这倒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的精神体一向待遇极差，这辈子用过的最好的东西，也就是军部每年下发的潜力药剂，在她自强不息奋斗满级之后，连潜力药剂都喝不上了。

姬凉陪坐了一个早上，这会儿也就起身，淡淡地说道：“还有两天到卡达星，你的个人形象需要改变一下。”

林元帅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大能够理解姬凉的意思。

姬凉带着林元帅来到空无一人的星舰大厅，按了几个按键，就有机械从墙壁里开合几下，带着一片清凉香风，一条条机械长管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挂着一件漂亮衣裙，从正式场合穿着的锦绣华服，到简单休闲的星际风短裙，还有各种不同风格不同款式的小裙子，机械长管呈螺旋式上升，宛如年节的彩纸花灯，衣袂飘飘如流水从两人面前滑过。

林元帅戴着镣铐，两只手最舒服的姿势就是揣起来，她揣着手站在姬凉身后，活像个看热闹的乡下二丫，随意瞅了几眼，就毫不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姬凉指了一件浅黄色带桃花绣的连裳曲裾，机械长管轻鸣一声，缓缓下降，将那套衣物送到了林元帅面前。

星际时代的科技号称前人开荒，姬家修路，姬家之后，再无路走，姬家人的喜好折射在科技水准上，也是十分明显，例如有一代的姬家家主认为，机械就是机械，冰冷的金属不应该被制造成人类的形状，在他之后的姬家家主就沿袭了这个设计观念，以至于古蓝星时期就被奶了无数次的智能机器人在星际几乎看不到踪影。

林元帅接过衣裳，随即几道机械臂一拥而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三两下就绕开了黑石镣铐替她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姬凉看向林元帅，虚拟服装可以根据人的身高量身修剪，他对于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

林元帅穿着修剪得宜的绣花曲裾，猫咪揣的两只手被长长的衣摆盖住，看上去竟是有些端庄了，整套连裳曲裾不露一点多余的肌肤，只是看一眼，就仿佛有悠然古韵穿山过水而来。

衣裳衬人，人也衬衣裳，唯一不太协调的，就是林元帅那头毛刺刺的短发和那对高高竖起的猫耳朵了。

于是姬凉又给她套了长长的假发。

林元帅八风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任由姬凉折腾，没过一会儿，她就成了现成的珠宝架子。

林元帅还是不为所动。

又换了几身衣服和配饰，姬凉这才罢手，他没有伺候别人穿搭的兴趣，只是喜欢把符合自己心意的猎物按照更符合他心意的模样去打扮，林元帅最后穿在身上的是一身五彩绣金的华服，搭配飞云髻，珠宝钗环叮叮咚咚，走动起来比镣铐还响。

姬凉打量着自己的最终成果，心里微微一动。

人总是会有自己的偏向和喜好，姬凉患上单身症已经许多年了，就是没患上单身症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多感情经历，对女人的鉴赏水平极低。

但他现在忽然发觉，他喜欢这种衣袂飘飘宛如大家闺秀的装扮，或许等到离开游戏之后，可以针对这个喜好做一些新的尝试。

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发现，姬凉的心情好了许多，对林元帅的态度也温柔不少，见她穿着厚重的衣裙走动都有些费力的样子，还点开光脑解锁，替她开了一层黑石镣铐锁，好让她稍微轻松一点。

林元帅老神在在，似乎并没有发觉姬凉那一低头的温柔。

两日后，卡达星陆陆续续来了三批贩奴队，林元帅的族人一个不落全被带上了星舰，姬凉对于收集猫种没多大兴趣，把这些奴隶都安排在同一艘星舰上，准备随便找个适宜居住的星球放下。

姬凉这人，口头上说着要给下属买女奴，但也仅限于就他有嘴一天到晚叭叭的程度。

但不妨碍林元帅觉得他该上路了。

游戏设定里的金凝是个人渣，却也是个带感的人渣，他确实是个军火贩子，但也干捕奴副业，毕竟游戏设定里的年代是星际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期，联邦和帝国开战频频，偏远星球常年没有军队驻守，异种来了又走，游走在宇宙中的星盗与黑商勾搭成奸，牟取暴利，姬家也正是靠着贩卖军火，崛起于此时。

原本的游戏剧情十分高能，但姬凉并没有高能下去，他的作息极为规律，除了在游戏里办公，就是从玩家的角度探索游戏世界，折腾林元帅对他来说是兴趣，而非必需。

星舰系统循环到傍晚的时候，林元帅穿着那身姬凉很喜欢的华服在囚笼里蜷缩着睡去了，她的睡颜看上去并不美丽也不温暖，姬凉只瞧了一眼就没再注意，进了内控室处理公务去了，只留下外面的四个保镖。

姬凉带进游戏的保镖，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精神力极为出众，跟在姬凉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四个3S精神力保镖通常是两人一组，在姬凉身边轮班值守，现实里个个手染鲜血，但这是在游戏里，外面又是再安全不过的军部，四个人难免就有些放松了警惕。

在遥远的古蓝星八路时期，静悄悄弄死岗哨，再发动游击，一向是联邦军的优良传统。

悄悄弄死岗哨这玩意有个专业术语，叫摸岗哨。

林元帅趁着星舰系统循环到黑暗时间点时，一口气摸了三个岗哨，然后静悄悄地蹲在门后，等着最后一个出去小解的保镖回来。

姬凉的三个年薪过亿的金牌保镖三脸懵逼地从游戏仓里坐起身来的时候，游戏界面上正好到了林元帅摸第四个保镖的情景。

林元帅屏气凝神，使用一种奇特的姿势蹲伏在地上，等到第四个保镖毫无防备进门的时候，忽然暴起，两只手大大张开，将能够限制精神力的黑石镣铐中间的锁链狠狠在那人脖颈上缠绕了一圈，随即反手一摸，把人送走。

第四个保镖也从游戏仓里坐了起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四脸懵逼。

这是联邦的上将军团长？真没干点什么不可说的副业？

娄建邦这些日子一直替林元帅提心吊胆，见到林元帅认怂，虽然放下了心，但又有些不得劲，心情十分复杂，不料一眨眼的工夫，就吃了一个大惊。

之所以没有喜，是因为他喜不出来。

不光喜不出来，他甚至感受到了头顶愈发严重的寒意。

已知，林元帅无组织无纪律，她被饿了十几天，被人当着面割了族人的耳朵，被强制背诵奴隶守则，被用鞭子敲头。

想也知道，她一口气摸了四个保镖，肯定不是为了给姬先生准备烛光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