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大概明白了。钦天监眼下由太子把控，他若想动钦天监，就得先动太子，而太子身份尊贵，且名声极好，所以只能再找个比太子名声更好的人出来牵制。可就算静安长公主愿意帮他，他也不觉得能靠此对太子起到什么威胁。但既然是徐言卿的安排，他听从就好。

萧妍听完，只听懂徐言卿要靠静安长公主对付太子，不由皱起眉头，要斗太子，她觉得找谁都没用，只有太子死了，慕安才有可能上位。不过这个想法有点狠，萧妍想了想，不像是孟勇会说出口的话，这会便没有发表意见。

回了冷宫后，萧妍又开始看慧贵妃的画面。

此时，慧贵妃正在训杨才人。

“本宫不是让你把淑妃的行踪透露给其他妃嫔，怎么连着几日，都不曾见他们有动静？”慧贵妃不会自己动手，也不会让杨才人动手，毕竟全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和杨才人是一条船上的人。

杨才人小声回，“臣妾说了的，她们估计是怕了......”

“呵呵。”慧贵妃最不信这种话，“一个两个怕死正常，但这宫里有多少被淑妃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你又知道吗？她们等的就是一个机会，本宫再给你五天时间，淑妃的龙胎若是不掉，你的人头留着也没什么用。”

杨才人从正殿出去时，手都在抖。

五天，就知道逼她，要怎么做却不肯说。

杨才人知道，淑妃和慧贵妃一样，都是拿她当棋子，不管谁倒台，死的第一个都是她。她若想今后再也不受制于人，只有同时解决这两□□烦。

回寝宫的路上，杨才人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同时解决慧贵妃和淑妃两个，便没注意到前面的慕昀，不小心撞上慕昀的背。

“啊。”低叫一声，抬头见是慕昀，杨才人吓得立刻想跑，手却被慕昀抓住。

“才人娘娘这是刚从母妃寝宫出来吗？”慕昀直勾勾盯着杨才人，手上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杨才人挣脱不开，脸瞬间急红了，谁都知道慕昀好色，但她现在是皇上的妃嫔，就算是宫女和外男有首位，都是要被杀头的。杨才人不想死，等等......慧贵妃最在意的就是慕昀，她若是握有慕昀把柄......

“殿下，您抓疼我了。”杨才人抿着嘴，微微低头，眼珠子不时往慕昀脸上瞟。

慕昀顿时燥了，指腹在杨才人手背摸了摸。

“殿下！”玉儿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冲过来低吼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慕昀白了玉儿一眼，“无趣。”便走了。

玉儿愤愤看着杨才人，敬称都不用了，“你和二皇子多久了？”

“啊？”杨才人装傻，“玉姑姑，我不懂你说什么，刚才二皇子非要拉着我不放，我知道这事被其他人知晓，我和二皇子就完了，所以还请玉姑姑帮忙保密，毕竟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你说是不？”

玉儿语噎，一时没能反驳，等她想到说什么，杨才人已经走远了，只好去追慕昀。

萧妍看到这，啧啧两声，她看出玉儿喜欢慕昀，真是不懂一个花心王爷，有什么好值得她喜欢的。不过这场戏，会更有意思了呢。

加油，杨才人，你是最棒的。萧妍在心中替杨才人狂打气。

第18章

慕安这段时间，心中都有个疑惑。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可随着时间推移，看到祖宗脸上的第二影像就越发多次。

就像现在，他看到附身在孟婉身上的祖宗，每半个时辰左右，都能看到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孔。

慕安想不明白。就算他要看到第二个人影，也应该是男性，怎么会是女性，还很年轻貌美。

于是慕安便向上课的先生，询问了晋朝开国以来的历史。原来皇陵里除了先祖皇帝们，还有陪葬的皇后和贵妃们。听到这个解释，慕安才稍稍解了些疑惑，毕竟年轻薨了的皇后妃嫔也是有的，埋在皇陵不足为奇。

只是骤然得知祖宗很可能是年轻女性，让慕安会有点不自在，具体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在他印象中长辈女性都该是像嬷嬷那样的老人家，而不是年轻俏丽的年轻人。

冬至这天，王武带着慕安去了静安长公主住处。

萧妍穿成随性的王文，从她进公主府起，便觉得这里冷清得可怕，比她在的冷宫还要静，难怪叫静安长公主。

到了正殿，三人先侯着，有太监去通传。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静安长公主才徐徐出来，看着四十左右的年纪，桃花眼虽说上了岁数，却还是流转着风情。

萧妍跟着慕安他们一起行礼。

“你就是徐言卿养的小孩？”静安长公主对慕安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慕安往前走两步，不曾抬头。他谨记出门前

慕安:……这就让他回去？还什么都没问呢？

可长公主都开了口，他只好领命。

萧妍也奇怪，这位长公主她之前听得少，只知道命运多舛，老皇帝对她颇为敬重，其他的便一无所知。

三人出了公主府后，萧妍张了张嘴想问王武，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想到隔墙有耳，收住了嘴。

而公主府里，内殿中。徐言卿正吃着一碗元宵，静安长公主坐在一旁，唇角微微笑，看着徐言卿吃。

徐言卿放下碗，“你就看两眼，什么都不问那孩子？”

“问与不问，有差别吗？”静安长公主说话时只有眉毛和眼珠动了下，“你都决定好了的事，今天不过是来我这里走个过场而已。”

徐言卿看宫女撤走碗筷，殿中只剩下他个公主，坐姿稍微随意点，“公主这话可不对，您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随时换人。”

“哈哈哈哈哈哈。”静安大笑，一点没有先前沉稳模样，“徐言卿，你还真是一只老狐狸。那好，我要你现在回去杀了他，你舍得吗？”

徐言卿把人揉进怀里，“当然舍得，一个卑微皇子，没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室内一片迤逦，伴随着冬日的初雪降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叫水。

徐言卿起身穿戴衣服，却被静安长公主拉回床上，“喂，刚才我说的话不过是玩笑，你可别当真。慕安那孩子模样端正，不急不躁，身份也是最好的。你要想扳倒太子，只有他是最适合。选其他的皇子，你都不会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徐言卿转身把人抱在怀里，“看来公主还是疼我的。”

静安长公主娇声笑了笑，她若是不疼徐言卿，又怎会费尽心思杀了他原配妻子，又帮他平步青云呢。

“等今儿晚宴，我就会递上弹劾钦天监的折子，你等着吧，这次的事，虽说拉不下太子，却也能让他掉一层皮。”静安趴在徐言卿腿上说。

徐言卿嗯了一声，目光拉向远处，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萧妍跟着慕安他们回到了住的地方，王武送他们到了后，便走了。

萧妍趁机走到慕安边上，和慕安说话，“那个静安长公主，不是个好相处的，徐言卿这人城府深，咱们得留后手。”

慕安皱眉，“眼下我吃穿住行，比起在皇陵还要多人监视，想要摆脱徐言卿的控制，怕是难。”

“现在不用担心。”萧妍分析说，“这会你对徐言卿来说还有用，至少在他达到目的前，你都不会有事。只是说等你成大业后，想要自己能说得上花，便要有自己培养的人。我看那个孟勇就不错，打架厉害得很，也是你先帮了他，日后肯定能用得上。但光一个孟勇还不够，你还要有兵权，有文人帮你说话。这都是慢慢积累。我今天说这些，不是要你现在去找人，而是让你多留一个心眼，别事事都信了徐言卿。”

从最开始，萧妍便觉得徐言卿目的不纯，若不是慕安在皇陵太危险，眼下没有徐言卿保护很难存活下去，萧妍早就带着慕安走了。

交代完慕安后，萧妍便回了冷宫。按照这段时间习惯，她点了淑妃的画面观看，正好是戏最精彩的时候。

钟粹宫上下忙成一团粥，原因无他，淑妃小产了，老皇帝看着乌压压跪着的一群人，心中怒火就要喷涌出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今天你们要是说不出个原委，你们所有人都去给朕的孩子陪葬！”

佩儿磕头哽咽，“皇上明察啊，我们娘娘平日里都好好的，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一个都不敢怠慢。就是从昨日……”

“昨日怎么了？”老皇帝不耐烦问。

“昨日娘娘在御花园碰到慧贵妃娘娘，娘娘想着腹中龙胎和慧贵妃娘娘相克，便想躲开，可不曾想，慧贵妃娘娘觉得我们娘娘不敬她，让人拦住我们。从昨儿起，娘娘的肚子便有些不舒服。”佩儿边哭边说，“回宫后奴才立马找了太医，太医说休息会便行，可没想到，娘娘今日吃了御膳房端来的燕窝，就……就小产了，呜呜，皇上，您要给娘娘做主啊。”

老皇帝耐着性子听完这么一大段话，他算是明白了，淑妃小产和慧贵妃有关系，“来人啊，去吧慧贵妃叫来，还有御膳房的人一个个审问去，今天朕不查个明明白白，朕就要了你们所有人的狗头。”

第19章

“怎么就突然小产了呢？”慧贵妃问玉儿。

玉儿刚打探到消息，与慧贵妃小声说了几句。

“胡说，昨儿分明是她拦着本宫不放。”慧贵妃是真的气，淑妃三番两头和她作对，眼下若是被皇上判定是她害了龙胎，她这贵妃也就不用做了。

玉儿也知道不是主子做的，主子的安排了杨才人去找别人，是绝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主子，您得先想法子，躲过这次去啊。”

慧贵妃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进了钟粹宫，听到太监刚通传，里头就传来皇上的怒吼。

“还不快点滚进来！”

慧贵妃一听这话，心凉半截，抹着眼泪进门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冤枉啊。”

“冤枉？”老皇帝越看慧贵妃越气，“你明明知道自己和龙胎犯克，昨儿还找淑妃麻烦。方才御膳房查了，给淑妃做吃食的已经死了，但是有人见过你身边宫女佩儿见过他。”

慧贵妃回头看了玉儿一眼，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玉儿慌张坐在地上，她和那御厨因为是老乡，所以见面都会说上两句话，但这会绝不能说出这段关系，不然别人更可以断定是她收买了御厨，“皇上明查啊，奴婢不过是路上遇到他，才打个招呼，绝没有其他心思。”

老皇帝可不信，“来人，把玉儿带下去仔细审问。”

听此，慧贵妃瘫坐在地上，动不了了。虽说这次的事和她无关，但她本来就打算害淑妃，若是玉儿嘴巴不够紧，随便漏出点什么，那她这后半生，就完了。

淑妃，贱人。一定是淑妃要害她。可淑妃为什么要用来之不易的龙胎害她呢，除非这个龙胎本来就保不住。

想到这一层，慧贵妃知道要让人去查太医院，可这会她自顾不暇，玉儿也被带走，根本没有使用的人。

内殿里传来淑妃痛苦的□□，老皇帝听了直心疼，让慧贵妃跪着，等他出来再说。

淑妃听到外头的响声，知道老皇帝对慧贵妃还有些顾忌，哭得梨花带雨，只字不提慧贵妃害她孩儿的事，只哭自己命苦，保不住孩子。

老皇帝本来老来得子开心的很，却遇到龙胎小产，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立马上太监去传旨，降慧贵妃为慧妃，夺了管理六宫大权，暂时关在宫里自醒，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另做处置。

外头的慧贵妃听到皇上那么快就下了旨意，心里拔凉拔凉的，被人扶走时一点力气都没有。

而淑妃却不是很满意这个处置，虽说慧贵妃没了六宫大权，但她还是妃位，按礼数，她还是要和慧妃行礼，而且宫中那些说稍后处理的事情，反转太多，她恨不得现在就压死慧妃，“皇上，您就一点不心疼咱们得孩儿们吗？”

“别哭了。”老皇帝听一会淑妃哭还行，一直听就烦了，“你好生休息，今日的事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完，老皇帝就走了。今儿这事别说没证实是慧妃做的，就算证实了，他最多把慧妃降为嫔位，毕竟还要顾忌杨家。

老皇帝从钟粹宫走后，便让人叫了杨才人侍寝，他今日生了好大火气，得找人泄泄火。

萧妍看到这里，再次为杨才人摇旗呐喊，真是太棒了。

不过今天这事，萧妍看来，估计是查不出什么。她看慧妃主仆眼神时，就知道这事不是她们做的，八成是淑妃有意陷害，可淑妃又没有实质性证据，顶多打死一个玉儿，慧妃在宫里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像慧妃这种老谋深算的女人，她是绝不会让自己一直坐以待毙。

张嘴打了个哈欠，萧妍有些困了。

今晚看了一出好戏，是时候睡觉了。

慧妃一晚上没睡。

她连夜派人去查太医院，同时传了消息回娘家。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殿中时，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小德子来传，说玉儿死了，咬口没招。

“她是个忠心的，拿些银钱，打点下处理她的人，给她选块好地，别丢乱葬岗了。”慧妃看着门外，突然自嘲地笑下，“淑妃啊淑妃，今儿这事，我总有一天，要你全部还回来。”

小德子说了声是，“不过还有一事，奴才听说二皇子殿下，一早就去了仁政殿，为您请命，顶嘴差点冲撞了皇上。”

“糊涂！”谈到儿子，慧妃脸色瞬间变了，“他去求情可以，和皇上顶什么嘴，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顿了下，慧妃急忙说，“你现在去找人，让昀儿去给皇上认错，本宫不求他日后建功立业，只要他能做个富贵王爷就成。”

“奴才领命。”小德子说完准备出去时又被慧妃叫住。

“你等等，昨晚皇上可曾叫了人侍寝？”慧妃问。

小德子:“叫了杨才人。”

gu903();“还真是她。”慧妃眼神渐渐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