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若道:“香在何处?玉又在何处?”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寒云深挑眉。
君向若:。
花柳韵自觉走远了。
寒云深笑笑,又去逗他,“这位姐姐好生漂亮,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我又要吃醋了,你说怎么办?”
君向若寒声道:“你不说话会死吗?”
寒云深揽过他的腰,“你说我现在亲你会不会吃一嘴的粉?”
君向若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拿下来一看,道,“会。别亲。”
“想吃。”
“滚。”君向若用手肘撞开他。
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个身型高挑的姑娘搂搂抱抱、打情骂俏:啧,养眼。
再说那边罗刹门也进场了。这些人真是应了“罗刹”一词。
一个个糙汉子像铜墙铁壁一般,膀粗腰圆。大刀阔斧砍出来似的,两撇眉毛浓黑,凶神恶煞。有几位留着络腮胡,凶悍极了。
他们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铁铸的双摆流星、巨斧头、狼牙棒、大砍刀、双手弯刀……
活像一群罗刹降世。
画风同这边仙女下凡的烟雨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门派交战中,那些小门派在向五大门派挑战时少不了格外慎重。毕竟都是凡胎肉骨,刀剑无眼,实力若是差得太多是很危险的。
因此五大门派是不会轻易发出挑战的。
也因为这个,就算烟雨门在五大门派里算个软柿子,也鲜有小门派敢冒冒失失来挑战。
头一年,那些鬼蜮伎俩还未像她们这次遇上的这般肆无忌惮,竟直接下毒下到宗门里来了。
烟雨门这次对外封锁了元气大伤的消息。挑战的门派都要过过脑子才敢来挑战她们,而下毒手的门派知道内情,定在挑战之列,届时便可抓住破绽,一锅端了。
这个门派要是被烟雨门揪出来,注定身败名裂。
而现在晏清风身死,这样的事情发生,极有可能会撼动这个门派交战的举办。
“你觉得会是这个罗刹门吗?”寒云深压低声音问道。
君向若观察了一圈对面人的神色,着实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还不清楚,再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预告:
君向若:“再撒娇揍死你。”/君向若居然喝醉了?
注1:《洛神赋》魏晋·曹植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注2:《百二秦关终属楚》清·蒲松龄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74章擂台风云罗刹之过
“烟雨门花落请赐教!”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轻盈地飘落在偌大的擂台上。
烟雨门既然是被挑战的一方,自然是要守这擂台的。
花柳韵怕对面的门派见风使舵,见情况不对就收了马脚,便叫了这位身手稍逊些的小姑娘花落先上那擂台。
“在下张去锣!”伴随着震天动地的粗旷的男声,一个络腮胡的男人走上了擂台,手中的狼牙棒舞得生风,看到花落顿了一下,嗫嚅道:“来……来迎战。”
众人都看着擂台上娇美的姑娘和虎形大汉过招。
花落年纪尚轻,在烟雨门武艺也算不上精,这次是花柳韵故意寻她来给对方卖个破绽。而张去锣却也算罗刹门的一把好手。两人身法难分伯仲,可众人还是看得出来那汉子有些……有些……羞羞答答的,让着人家姑娘呢。
“是我输了,承蒙大哥照顾。”花落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很是磊落地朝对面的张去锣抱拳行礼。
“姑……姑娘,承让了。”张去锣挠了挠头,有些憨厚的模样。
花落看得笑了。
她下擂台路过花柳韵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没有发现对方的猫腻。
花柳韵叹了口气,“这次谁去?”
“我去。”一直没说什么话的花叶语走了出来。
花柳韵看着她欲言又止,花叶语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上了擂台。
她站上去无须报上名来,场内已经炸开了。
“花叶语!”
“她不是退隐了吗?”
“谣传呗!”
台上的姑娘一张漂亮的面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如芙蓉出水,天然去雕饰(注1)。身姿清减窈窕,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注2)。整个人干净素雅得像是一支白梨。六位美人之中,她的名字最常出现在文人墨客的诗歌里。
“请赐教。”其声如云边天籁。
“陈烙迎战。”一个光头脸上带疤的男人扛着两把弯刀走了上来。
这一场,众人皆是大饱眼福。
花叶语一袭白衣,手持长剑与两把弯刀较量,飘若惊鸿,宛若游龙。
“好剑法。”寒云深赞叹道,他转向花柳韵,“你们烟雨门的招式我们不会,不怕暴露吗?”
花柳韵目光一直注视着台上,“放心好了。我们烟雨门的剑法杂得很,随便你舞,必不可能暴露。”
“哐当”!
一把弯刀带着破风之声被打飞了出去,台下的众人慌忙避开。
花叶语一掌拍在陈烙的胸口上,那男人喷出一口血来,倒下了擂台。
“承让。”花叶语收剑归鞘。
台下的一片哗然!
她一下来,花柳韵就去拉她。
“我没事。”花叶语躲开了她的手,走到了后面去。
花柳韵神色暗了暗。
“叶语姑娘何事?”寒云深问她。
“前些年,因为我,她经脉受损,经不得太费力。”花柳韵叹了口气,“这次她非要来……”
寒云深也没多问了。
“这次我上。”君向若道。
花柳韵颔首,“君公……姑娘多加小心。”
君向若:“……”
他同寒云深对视一眼便上台了。
君向若不会伪音,站上去一言不发,散发着冷气,气势摄人。
台下也哗然了一阵,开始议论纷纷他的身份来历。
“罗刹门蒋荣!”罗刹门那方走上台来一个浑身横肉、络腮胡子,如铜墙铁壁一般高大的汉子。手头甩着一根铁铸的双摆流星锤,中间拴着铁链,“叮当”作响,他一步一步走上来,那石砌的擂台都随着在晃动,“姑娘请。”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人身影如鬼魅一般掠了过来。
蒋荣被这速度惊了一把,抖开流星锤就砸了过去。
对面的人却一矮身,躲了过去,顺着势,一条长腿横扫了过来!
那汉子料想姑娘可没那么大的劲能撼动他的下盘,却不料脚踝处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让他整个人向斜后方栽去。
满座哗然!
“卧槽?一脚踹翻?”
“这姑娘真猛……”
花柳韵看了这悍然一脚,猛然转头看向寒云深。
寒云深余光瞟见张白花花的脸,也侧过头看她,“你盯着我作甚?”
“不知道。”花柳韵盯着他,眼神很是复杂,“我就是想转过来看你。”
寒云深:“……”
“其实……我以为你是上面那个。”花柳韵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寒云深:???
好歹是个练家子,蒋荣伸出一支巨手,撑在地上,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一使力,他翻身掠起,落地时掀起一圈轻尘,擂台晃动。
破风之声“呼呼”炸响,他手中的双摆流星也甩了一只过去。
君向若微微偏头,那铁锤带动他耳畔的发丝,飞驰而过!铁链一颤,那铁锤又撞了回来。
君向若眸光一凛,冷光在手间一闪,一个漂亮的回身,攻了过去。
蒋荣瞪大眼睛,用手头那铁锤挡住了击向自己的剑锋。
那剑又快又狠,不过几招之间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蒋荣喉头滑动,“我输了。”
那锃亮的剑锋离开了他的脖子。
“姑娘好身手。”他一甩铁锤,把链子架在肩头,作了个揖。
双方你来往我往得又打了几场,罗刹门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竟和烟雨门打了个三比五。
不过就算剩下的两场他们都赢了也顶多是个平手。
而烟雨门这边剩下的是寒云深和花柳韵,所以平手是无望了。
“你先上。”花柳韵看着寒云深,下巴朝着擂台扬了扬。
寒云深颔首,一个起落便站在了台上。
他掐了假声,原本低沉的声音竟变得听不出来原样。
“烟雨门花……花……”寒云深把刚才想出来的那个矫揉造作的名字给忘了,这下也没能马上想出个名来。
“得罪了,花花姑娘,罗刹门孟七应战!”一个人已经跃上了擂台。
寒云深:“……”神他·妈花花姑娘……
这一眼看过去,但见擂台上,那彪形大汉竟比对面的“姑娘”还要矮上几分,场面有些血腥。
寒云深抽出了手里的剑。
湛卢带不来人界,这剑是在烟雨门的兵器库里拣的。虽不是什么神兵,用着却也趁手。
对面的猛七手头的砍刀甩得“呼呼”响。
刀剑相逢,在台上舞起来倒是好看得紧。
大刀豪横猛砍而来,气力万钧。
冷光一闪,那剑斜斜递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挑刀锋,卸了力道。
利刃摩擦,铮铮作响。
剑锋上甩,劲力霸道,猛七退开几步,“花花姑娘劲仗倒是大啊!”
猛七刀峰横在身前。
寒云深挽一个剑花,刀剑再次相接。
剑锋每每都能挑进大刀狂舞的密网里。
台下盯着擂台都没了声响,他们从未见过这般简单霸道的剑法。
号称第一剑宗的观海山庄怕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坐席上,幻海山庄的庄主张择海面色都变了。
传言烟雨门的剑法融汇百家、变化多端,在江湖上逢见了也识不出来。没成想这不着调的剑法竟能舞得这般绝伦。
让人瞥见长河落日,望进骇浪惊涛。
江湖没有灵力威压,拼得就是赤手空拳、甩剑舞刀的真本事。
台下的花柳韵也惊了,寒云深这五年可学了不少东西啊。可是现在他是冒充烟雨门的人,烟雨门可拿不出这样的剑法。
这脸上的金箔可贴多了……
哎哟,愁人……
寒云深跟玩似的,把人逼到台边又错开一步故意给人留个悬崖勒马的空档。
猛七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剑锋划得破破烂烂,跟叫花子的行头不遑多让。
正酣畅,寒云深却瞥见一粒花生米竟从五位门主那厢的看台上飞了过来!撞在对面猛七的后肩上!
这力道——出手的人有些功夫!
别人兴许看不见,但他看得分明。
猛七变了脸色,竟撇开了刀,抬手扬起袖子,袖间的东西散了出来!
尘粉漫天!
台下一阵惊呼!
“什么东西!?”
“罗刹门玩阴的?!”
君向若心下一惊,脚下借力,到擂台上把寒云深拉了下来。
“没事吧?”君向若一个劲瞧他。
寒云深笑了笑,顺势靠到他怀里,声音低沉,“姐姐,我害怕。”
“………………”君向若比划着怎么给他一剑痛快。
这下场子里可炸开了。
坐上张择海拍案而起,一双怒目圆睁,声震八方,“罗刹门!这门派交战图的就是一个公正公平!你们竟然玩弄这些鬼蜮伎俩!”
罗刹门的门主已经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猛七,“你做什么!?”
“老……老大,我也是被逼无奈……”猛七粗犷的脸上挤出一个苦笑。
“我……我杀了你!!”门主面目狰狞。
不待众人阻止,罗刹门门主一把斧头已经劈了过去!
鲜血四射!
猛七顶着深深嵌在脑袋里的斧头,一脸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他做的这破事并不是我们门派授意的!”罗刹门门主拱手作揖,手都在抖,“我已经铲除了这个逆党!”
然而,江湖上打打杀杀见惯了,这场变故并没有平息众人的怒火。
“哦?杀个人就想撇得一干二净,是当我烟雨门好欺负吗?”张择海身旁坐着的那女人一口笑腔里却全然没有笑意。
素手端着茶碗撩开茶叶,嘬了一口,动作极尽优雅。
云鬓如烟,年处不惑,一张脸却仍是风韵犹存。
正是烟雨门的门主花飞琼!
“这粉末是做什么的,我可再清楚不过了。”花飞琼放下茶碗。一介女流声音却是掷地有声,众人莫敢不听。
“花粉碾的‘失魂散’,味道甜着呢。”
众人一惊,失魂散食之能让人犯疯病数月!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千里迢迢赶来给我烟雨门的泉水里加了这一把甘甜的料呢?”花飞琼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茶盏一声清脆的碎响!
场上闹开了。
这罗刹门竟然跑到人家五大门派的烟雨门下毒去了!
好不要脸!
好不厉害!
“你倒是说说若非你门派授意,他一个人如何做得成!当我烟雨门都是些窝囊饭带吗!”花飞琼生起气来,蜇人得很。
众人有脑子的没脑子的都来附和她。
人心所向。
再有些不合常理之处,这一把失魂散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扬了,罗刹门门主百口莫辩。
今日,罗刹门身败名裂,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啰。
老祖宗多少代立起来的招牌砸了个稀巴烂!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2点还有一章
下一章:君向若居然喝醉了?撩了就该负责。
注1:《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唐·?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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