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陪嫁来的丫鬟仆妇见了他,行礼退出。
而他的新娘正端坐在拔步床上,贵重凤冠仍在,举花扇遮面。
虽只及笄之年,魏鸾的身姿倒已长开,嫁衣在腰间微微收拢,覆住修长的腿。那缎面质地极佳,烛光映照下色泽娇艳,金丝银线绣成的花纹漂亮而不耀目,冠上明珠宝石生辉。
盛煜款步上前,在她跟前驻足。
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她双手紧紧捏着花扇的细柄,指节微微泛白。
盛煜唇角似动了动,而后抬手。
薄纱彩绣的花扇挪开,露出她的眉眼唇鼻,迥异于他想象中微微侧头的新婚娇羞,她坐得端正,双眸低垂。若不是那泛白的指节泄露情绪,他几乎要赞叹她的镇定沉静了。
盛煜没说话,就那么站着打量她,居高临下。
魏鸾的手臂垂落下去,将花扇搁在膝上,见他没动静,又放在床榻。
诡异的沉默里,她终于缓缓抬眸。
然后便对上盛煜那双清冷的双眸,幽邃如暗夜沉渊,虽清隽峻整,却暗藏锋芒。跟他身上卷来的夜风一样,让人觉得寒凉。
魏鸾不自觉地站起身,想按事先所打算的那样,叫他一声夫君主动示好,声音却卡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便只能静静望着他,双眸如波,衬着贵重辉彩的嫁衣凤冠,精心描画的海棠薄妆,烛光下婉媚艳逸。
盛煜闻到一股香味,不期然窜到鼻端。
他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道:“宾客太多,回来得晚了。”
“夫君辛苦。”魏鸾念出了生疏的称呼。原先在脑海预演的万般打算在对上他的眼睛时变得茫然,她猜不透这位锦衣司统领的打算,却觉得他定会说些什么,不太敢轻举妄动,遂默然瞧他。
果然盛煜说话了。
“既是皇上亲自赐婚,我三媒六聘地迎娶进门,自然不会薄待,你大可放心。”他说了这句,回头瞥了眼门口,“外面有人伺候,都是懂规矩的旧仆,你随意吩咐即可,无需顾虑。我书房还有琐事需处置,明早带你去见长辈。”
说罢,没多逗留,连那身新郎喜服都没脱,径直折身走了。
架上烛火轻闪了闪,他的身影绕过屏风,随即传来门扇的声音。
片刻后,春嬷嬷带着陪嫁丫鬟进来,面带担忧,“这是……”
“他有公务缠身,明早再过来。咱们早点歇吧。”
魏鸾将那沉甸甸的凤冠取下,只觉满身轻松,让人抬热水以备沐浴,又用了两样糕点,旋即宽衣卸妆,沐浴就寝。
春嬷嬷几回欲言又止,却又碍着初入盛府,没敢胡乱开口。
魏鸾知道她想说什么。
公务虽繁忙,哪至于新婚之夜就急着处理?更何况盛煜说的是有些琐事要处置。他自是不愿这般轻易就认了她这凭空而来的妻子,圆房留宿的。
也好,其实她也不想糊里糊涂地仓促成礼。
只是他来去匆匆,她想探问半句父亲的消息都不成,也只能明日寻机再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蹑手蹑脚地溜走~
蟹蟹y的地雷和哈哈哈、高小陌、lishiyi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7章撑腰
因整日顶着凤冠颇为劳累,魏鸾沾到枕头没多久便昏然入睡,一夜沉酣。
从前在闺中时,魏夫人总笑话她,说她睡着了打雷落雨都惊不醒,往后若是睡梦里被人给卖了,怕是也浑然不知。
春嬷嬷却觉得自家姑娘这点很好。能睡是福,多少人心事重重,半夜三更都不肯放下心思,琢磨个不停,消磨了精神,又追着高僧求教当如何入睡,百般无计。哪像自家姑娘,能够静得下心,便是有再大的难事,睡够了养足精神,自能筹谋应对。
老人家喜忧参半,留染冬值夜,暂去厢房睡下照应。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魏鸾被春嬷嬷摇醒。
时辰还早,但新妇进门拜见公婆是大事,盛煜又是习武之人,惯常晚睡早起,春嬷嬷可不敢放任自家姑娘新婚头日便落个偷懒贪睡、轻慢婆家的名声。遂趁早将她揪出被窝,洗漱梳妆后,等盛煜来碰头。
那位倒是来得晚,辰时至中才姗姗来迟。
婚礼过后,他又换上了玄镜司统领的那身装束,似乎没打算享受新婚特许的休沐。
晚秋的清晨暖日晴云,男人健步而来,在廊下驻足,姿容颀长清举。
魏鸾听见动静,掀帘而出。
卸去凤冠霞帔的雍容,她今日打扮得风姿绰约,颇合秋景。交领锦衫色如丹桂,底下一袭十二幅的郁金裙,每幅皆以银线绣了缠枝花纹,如四时交替。腰间系着美玉宫绦,那锦带盈盈束着腰肢,将起伏身段勾勒得分明。
少女常梳的双鬟暗合,堆成高髻,眉心海棠清丽。
瞧见盛煜,魏鸾脸上便浮起浅笑。
“夫君。”她微笼衣袖,缓步下了台阶。
盛煜的目光在她眉眼间驻留片刻,不动声色地挪开,往尚未拆去的新婚窗花瞥了眼,淡声道:“住在这里习惯吗?”
“习惯的,屋里都很妥帖。”魏鸾道。
晨光初照,新妇薄妆,笑靥朦胧姣美。
但她的眼底里却藏了几分忐忑,盛煜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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